出了慈安堂,大夫人東玉和幾房的其他長輩都在前面先行,蘇聿跟在后面準備回棠梨院。
眼看著秋季也快過完了,天有些冷嗖嗖的,不過好在慈安堂外的一品紅倒開的正好。
蘇聿愛它那火紅熱烈的花瓣,便稍稍走慢了些,以便能夠多看兩眼。
“誒。”
”咳咳……“
她這才察覺后面好像有人,回過頭來。
“你是在叫我?”,蘇聿看著跟過來的沈清。
這小姑不是一向眼高于頂么,怎么舍得主動來喚她?
沈清點了點頭道:“那個……宮廷宴飲你要是畏懼就別去了,不然換成我去也行?!?p> 蘇聿笑了笑,這倒是不奇怪了,沈清愛慕虛榮又渴望通過攀上金枝改變自己的身份。這個宴飲上什么貴人沒有?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上一世能去的女眷中有她了。
“你聽懂沒有啊,怎么不說話?”,沈清急道。
“聽到了?!保K聿說道,“這個名額是皇后娘娘給的,人選是母親定下來的。如果你想去的話,二妹自去給我母親說便是了?!?p> “看來你還是沒聽懂我說的話啊。”,沈清有些惱怒道:“我是說你去跟大夫人說,說你不想去?!?p> 蘇聿笑了。
“我沒有不想去啊,為什么要這樣跟母親說呢?”
“你不害怕么?”沈清說道。
“你自小沒接受過貴女的教育,琴棋書畫就不說了,反正你也不懂。但規(guī)矩禮儀你也不甚精通,關鍵那宮里的規(guī)矩怕是比我們這府上的還要繁瑣很多,你就不怕去了之后記不住,或者緊張做錯了鬧笑話么?”
“還有,萬一陛下或是皇后娘娘突然問你什么話,你答不上來怎么辦?又或者你說錯話了,觸犯了什么忌諱可怎么辦?”
“這可不是在咱們自己府上,家里人隨便說說就算過去了。”
沈清看似關心,實則嚇唬她道。
“所以呢?”,蘇聿問道。
“所以為了避免你出錯被罰,當然是你自己去給大夫人說你不想去,或者害怕給咱們府里丟人,換做我去好了。”
沈清面露得意之色道:“想必大夫人也會同意的,畢竟我可是沈家教養(yǎng)出來的嫡女,皇后娘娘再怎樣也是我的堂姐呢。”
蘇聿沒有接話,但是好不容易憋著的笑一下子被她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逗樂了。
“你笑什么?”,沈清沒有看見蘇聿應有的反應疑惑道。
“當然是笑你傻呀!”
另一個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沈清朝著聲音看去,是沈琳在那邊撫掌而笑,面龐剎那變得緋紅。
“你在偷聽?”
“我可沒有偷聽?!保蛄招Φ溃骸澳氵@個沈家嫡女說話聲音這樣大,氣勢如此凌人,我可是想回避都不行呢?!?p> 她方才被祖母叫住問了幾句話,走的晚了些,一出來就聽見了二人的對話,這可不能怪她。
“好吧?!保蚯鍥]有與她多做糾纏,而是繼續(xù)對著蘇聿道:“你到底去不去給大夫人說?”
蘇聿看著她道:“我不去?!?p> “你說什么?”
”我為什么會做錯,母親說了已經請了宮里的教養(yǎng)嬤嬤來教我,想必這兩日就來了。既有嬤嬤教我,我為什么會做錯?“,蘇聿道。
“如果是嬤嬤教其他姐妹,我當然不會反對?!?,沈清瞥了她一眼,說道,“可是你與我們不同。”
蘇聿笑了。
“怎么不同?”
“怎么不同?”,沈清重復了一遍蘇聿的話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沈清,你別太過分了!”,沈琳面含怒色道。
“我又沒說你,你急個什么勁兒?”,沈清嘲諷道。
“你……”沈琳正欲再爭辯幾句,蘇聿拉住了她。
“不會的東西,我會用心去學。”
蘇聿看著沈清道:“人生下來都是兩只耳朵一張嘴,誰也不比誰多一張嘴。很多事情都是一步步熟練而來的。你說的那些都是沒有發(fā)生的事情,我為什么要怕?”
“還有,我再跟你說一遍。這個名額不是我定的,我也是和你一樣剛剛才知道。如果你想去,憑本事爭取就好了,不要再來妄想利用我?!?p> 沈清到底是不敢逼著蘇聿去說,加之又有沈琳在場,一時之間也占不了上風,便暫且住口。
“行。好心為你你不領情,到時候出了丑別怪我?!?,沈清放下這句話便氣沖沖的離去了。
“嫂嫂,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這丫頭一向都是這么囂張,把她那姨娘生的幾個庶妹壓得死死的?!鄙蛄瞻参刻K聿道。
“我還顧不上她,只要她別再來主動惹我?!?,蘇聿道,“對了琳兒,你知道我母親這次要請哪個嬤嬤來么?”
她前一世在宮里呆過,對宮里幾個有名的教養(yǎng)嬤嬤也算是有耳聞,主要是想看看這次來的有沒有那個人。
“這……我還真不知道。”,沈琳道:“我也是同你們一樣才聽說這件事情,不過想必是個很會教人的嬤嬤吧?!?p> “嗯?!保K聿點點頭道:“你想去我的棠梨院坐會么,正巧我方才剛回府換衣裳的時候讓魏香做了紅糖包子,你要不要去嘗嘗?”
沈琳舔了舔嘴唇道:“我倒是想去,可祖母吩咐我?guī)退o父親帶個話,嫂嫂給我留兩個可好?”
“當然好?!保K聿笑道。
沈清回到自己二房這邊的時候,張氏早已在等她了。
“母親?!?p> 張氏點了點頭道:“清兒,你要我怎么說你啊。都給你說了你嫂子到底還是你哥哥的正妻,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來的,你怎么老是跟她作對呢?”
“哎呀母親,孩兒還不是看不慣?!?,沈清撒嬌道:“她一個小門小戶的有什么怕的,本來祖母也不喜歡她。”
她偏著頭道:“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宮里去的女眷里面有她?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只有兩個名額,她們大房都占了,我們二三房竟是一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