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從姨祖母這邊下手,也不能坐以待斃呀,既然自己這里不行,那就讓對方出錯好了。
于是,白青瑤有計上心頭來。
回到白家之后,她立即吩咐自己的丫鬟紅杏去永濟坊找一個叫胡三爺?shù)娜恕?p> 永濟坊可謂長安城最大的賭坊,除了賭錢這一項之外,吃喝玩樂可謂應(yīng)有盡有。
內(nèi)室還設(shè)有表演席,每逢初一、初七、十五和三十都會請到長安最有名的伶人或者舞姬在此表演,很多平頭百姓根本接觸不到的一些伶人,在這里都可以有機會看見。
當(dāng)然,要想進去看里頭的表演,除了交錢預(yù)定外,自是得經(jīng)過這些賭局桌的。
若是伶人遲來了,無聊的便會在一旁看個熱鬧打發(fā)時間,可任誰從這瞄一眼,都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進去。
這賭錢嘛,有輸有贏是正常的??捎罎粎s不一樣,它總能讓你在褲子都快輸?shù)木?,發(fā)誓再也不賭的時候小贏一筆,但凡嘗到這種滋味的人,都一定會上癮,總覺得這筆賺了下筆一定能撈回來,自然也不會輕易退出。
不過,它能屹立于長安城這么多年不倒,靠的不僅僅是做生意的手段,其后的背景也不容小覷。
因為無論是官銜多大或是多富有的客商,就算賠的精光,也只能愿賭服輸。就算一開始有不愿意的,或者準(zhǔn)備拿權(quán)勢壓人耍賴的,都最后不得不賠笑臉的把每一個子兒都吐的干凈。
如果說永濟坊后面沒有天大的背景,任誰都不會相信。
但它幕后的老板到底是哪位,這個從來沒有人聽說過。
不過經(jīng)常來這里賭錢的人,對胡三爺這個名字到底是非常熟悉的。
傳說此人兩道通吃,既有官場的人脈,又有一些江湖勢力,但凡遇到大事,只要他一出面,便立馬能成。
白青瑤與胡三爺不是特別熟,但這其中主要還牽扯到一個人,就是安遠(yuǎn)侯爵之子許敬格。
許敬格是安遠(yuǎn)侯的獨子,以后順其自然就能承襲爵位,既不用參加科舉,也不用四處打點關(guān)系,是從小被捧著長大的。
他幾年前參加蹴鞠時胳膊擦傷,自己本就是個郎君,以前這種小打小傷多的是,從來也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于是也就沒管。
可就在中間休息擦汗時,一雙纖纖素手伸了過來。
在旁觀看的俏麗的小娘子遞了一條絲絹手帕給他,努了努嘴,唇邊的小痣看起來十分狡黠,這意思似乎是讓他包扎?
手帕畢竟是女兒家的貼身之物,許敬格有些詫異,不過卻對這個靈動活潑的小娘子產(chǎn)生了些許好感。
然后幾番托關(guān)系打聽到她是沒什么身份的白家娘子,當(dāng)時他覺得與他們侯府相差甚遠(yuǎn),許敬格對白青瑤是志在必得,何況他的相貌生的并不差,于是幾次差人約白家這個小娘子出來。
可出乎意料的是,居然一次都沒有約成功過。
他許敬格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的癟?
后來還是在上元節(jié)燈會的時候偶然撞見她,許敬格深刻記得白青瑤那日穿著一襲桃粉色的衫裙,格外的溫柔可人。
只是她那日的聲音冷淡疏離對他道:“許郎君,青瑤之前只是憐惜你手臂流血,才把帕子給你一用。后來覺得自己的行為也有些不妥。你我之間身份相差懸殊,若是沒有正式的帖子,青瑤以為私自見面并不合適吧?!?p> 許敬格聽了這話,不但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深感歉意道:“是我唐突娘子了?!?p> 在這以后的幾年間,他們的往來雖并不頻繁,但卻沒有斷過。
許敬格有幾個小妾,沒有娶妻,也從沒有提過要娶她。
但每當(dāng)白青瑤有什么困難的時候,他總是會出手相助。
他了解她看似活潑的外表下面是怎樣的籌謀,也明白她溫柔的性格里面藏的是什么樣的心機與算計。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關(guān)系,兩個人慢慢吸引,達(dá)成默契,但誰都不會再近一步,誰都不愿意打破這種平衡的局面。
他有時候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也沒有獲得什么好處,為什么還這么愿意幫她?
而永濟坊的胡三爺就是他們之間擔(dān)任次數(shù)最多的牽線人,他與胡三爺是有過生死的交情。
胡三爺背后的主子他知道,同時他也知道這種人物是不會為白青瑤要他每次幫忙做的事情太過關(guān)注的。
……
……
此時,紅杏已經(jīng)到了永濟坊。
她輕車熟路的拐進了賭坊最里面的一個內(nèi)室外,對著門口的小廝嬌柔道:“梧桐哥哥,求你幫我請胡三爺出來一下?!闭f罷遞給了他一錠銀子。
那個叫梧桐的小廝接過銀子,曖昧的笑著:“哪里用求的?紅杏妹子這樣伶俐的人兒,哥哥自是要幫你的?!表槑н€摸了一下紅杏的手。
紅杏順從的笑了笑,待梧桐轉(zhuǎn)身進去通報時,用帕子偷偷的擦了一下手,心里直泛惡心。
待她經(jīng)過同意進了內(nèi)室,對著正坐著的那個有著絡(luò)腮胡子的漢子恭敬道:“紅杏見過三爺?!?p> 胡三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家主子這回是什么事?”
紅杏正經(jīng)回道:“我家娘子說她的一個遠(yuǎn)房哥哥經(jīng)常混跡在這永濟坊,之前一直在外面胡作非為,惹下許多風(fēng)流債。一直也沒個能正經(jīng)看上的,這回我家娘子給他尋了一位貌美的娘子,定能收他的心。只是得請胡三爺把這哥哥找出來,告訴他此事,若是有意,便去白家詳說?!?p> 胡三爺抖抖胡子道:“你那娘子的哥哥叫什么?”
“白爍?!奔t杏恭敬答道:“娘子的哥哥不成器,已經(jīng)離家?guī)啄炅?,但娘子總覺得心里不忍?!?p> 胡三爺對著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廝芭蕉問道:“有這個人嗎?”
芭蕉快速的思考著,皺了皺頭道:“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欠了咱好多錢呢。前些時候不知道從哪得來的銀子還了一大部分,現(xiàn)在還有三十兩沒有還上?!?p> “三十兩?”胡三爺重復(fù)的問了一遍數(shù)目。
紅杏趕緊接道:“是這樣的,娘子猜他這個不成器的哥哥會欠債,不過她吩咐我說只要三爺您能找到她哥哥,她就替著幫忙把這些錢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