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香帶著離草,木槿等一眾宮女請了安:“殿下,時候不早了,等會兒還要去和大王娘娘請安,殿下和駙馬快洗漱吧……”
蘇甜點頭,被九里香扶著穿鞋下床。
端著洗漱物件的宮女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到床榻前,冬至則帶人托著托盤里的喜帕躬身退了出去。
離草和木槿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了蘇甜去一側屏風后更衣,其他宮人上前伺候權珒洗漱更衣……
換了冕服,洗漱完,九里香站在蘇甜身后彎著腰替她梳理發(fā)鬢,然后又半跪在銅鏡一側替她畫眉點唇:“殿下覺得這個顏色可好?”
“你看著選便可,你的眼光錯不了?!碧K甜往銅鏡里看了一眼,權珒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后,身上穿了件暗紅色的四趾蟒袍,玉冠束發(fā)姿容俊朗。
九里香仔細替她梳好了發(fā)髻,用冕冠束發(fā),紐中插上玉笄固定住發(fā)髻,額前垂著九旒玉串,朱纓從耳側垂下,系于頷下固定住。
蘇甜輕輕撥了撥額前垂著的玉串,引得一串叮當響。
好久沒穿這么正式了。
上完妝,九里香帶著人靜靜退居一側,柔聲開口道:“殿下,您與駙馬爺是要這會傳膳,還是等入宮回來再用?”
“駙馬呢?”
“隨殿下?!?p> 蘇甜摸了摸唇上的口脂,抬頭道:“那就讓人送到偏殿吧?!?p> “是,殿下,”九里香應聲,又有一絲遲疑,“還有一事需殿下定奪。”
蘇甜起了身:“唔,還有什么事?”
九里香看了一眼權珒這個外人。
權珒掀了掀眼簾,突然開口,聲音透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殿下且忙著,我在偏殿等殿下?!?p> 九里香使了個眼色,一旁侯著的離草福了福身,上前道:“奴婢與駙馬爺帶路,駙馬爺這邊請。”
權珒緩緩出了宮殿。
看著權珒的身影消失殿的門口,九里香這才開口道:“殿下,駙馬從北明帶來的一行人昨日已從驛館遷入了長樂宮里,殿下看是該如何安頓?”
“按規(guī)矩一一收編入冊,即是他帶來的人,留在他殿里隨他安排,我插手去管反而不妥,”蘇甜想了想,又補充,“對了,回頭你再挑些貌美的宮娥送去他殿里?!?p> 九里香大驚:“殿下,您才剛新婚,這……”
“我自有分寸。你再吩咐下去,讓宮里的人都規(guī)矩點,不要和北明來的人起正面沖突,現(xiàn)在兩國之間太過敏感,被人抓了把柄不好?!?p> 半個時辰之后,用完膳的兩人終于起身出了殿門。
時間不早了,長樂宮離千秋王住的紫宸殿有些距離,外面兩臺轎輿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兩人乘了轎輿過去,過了紫宸門,便下了轎子,步行過去。
紫宸殿的殿外站著一排守衛(wèi)侍衛(wèi),門口位置站了四個小太監(jiān),看到兩人到了殿前,趕緊請了安。
權珒單手負于身后,不緊不慢的在門口站定。
“我們來請安,速去通報?!碧K甜揮手,示意人進去通報。
瞄了一眼一旁身形高挺的權珒,蘇甜橫著挪了一小步,與權珒并肩而立。
成親第一天,總要裝的和睦一點兒。
權珒微瞇起眸子,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眼蘇甜。
少女纖細的身形包裹在寬大的冕服中,被寬帶束住的腰身露出美好的弧度,嬌柔不盈一握。
動了動,他慢條斯理的抽出了手臂,一伸一收,便攬著蘇甜的肩按進了懷里:“殿下,這種事還是要男人主動的。”
“唔……你……”一下子撞進權珒懷里,蘇甜慌忙的想要起身,動作間權珒身上衣物噙著的怪異冷香一下拂過了她的鼻息。
這味道——
眉頭一擰,蘇甜抓著權珒的衣物用力的嗅了嗅。
感受到衣服上的輕微力道和她的動作,權珒唇角輕勾,低頭提她順了順她頭發(fā),扶正了有些歪的冕冠:“青天白日,殿下似乎有些急切了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蘇甜從權珒懷里猛的抬起了頭,眼睛瞪大極大,里面透著一股明顯的不可置信。
這才第一天啊!怎么就有人……
她突然想到,早上伺候權珒換衣的那些宮人可并不是她手底下慣用的。
“怎么了?”權珒道。
等對上權珒那雙暗沉的眸子,蘇甜迅速收斂了外展的情緒,垂著眸子往下埋了埋腦袋,“沒什么,我們進去吧?!?p> 冕冠上的一排珠串隨之晃動,擋住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通報的宮女出來,請他們二人進去。
千秋王穿著一身千秋的傳統(tǒng)服飾坐在殿內(nèi)正座上,人到中年,身形看上去依舊十分健朗,一側的位置則坐著鳳袍加身的王后,千秋的這位王后是低下的樂籍出身,當年也是靠著歌喉名動一時,那模樣也生的分外秀美。
兩人是少年夫妻,一路坎坎坷坷才走到現(xiàn)在,感情好的民間都有流傳。
走到殿中間,權珒才慢慢松開攬住蘇甜的手。
蘇甜屈膝行了一禮:“兒臣同駙馬給父王請安,給母后請安?!?p> 權珒緩緩向前一步,不卑不亢的拱手垂頭施禮:“大王,王后?!?p> “好好好,”千秋王靠在座上,看著貼在一塊的兩人,揚聲開口,“宮宴那天太匆忙,寡人都沒能看仔細看清楚駙馬,今日一見,駙馬果真是人中翹楚?!?p> “大王謬贊了?!?p> “駙馬才自謙了,都是些實話,”千秋王抬起搭在扶手上的手一揮,緩和著語氣道,“日后都是一家人了,也沒外人,駙馬不必拘禮,都快入坐吧?!?p> 說著,有宮人搬來了椅子,讓兩人坐下。
權珒守著禮,一言一行不卑不亢。
“父王怎么只顧和駙馬說話,莫不是忘了兒臣?”蘇甜吐了吐舌,聲音清脆道。
聽到蘇甜的話,千秋王好笑的搖頭道:“寡人是懶得說你,整天沒個正形,如今成了親,可要收收心。”
蘇甜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朝安安靜靜的王后湊了過去:“母后您看,父王又數(shù)落兒臣?!?p> 蘇甜偎在王后身邊撒嬌,兩只耳朵豎著。
權珒和千秋王你來我往說的都是一些場面話,十分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