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農(nóng)門小戶(11)
古代基本沒有女大夫,而女眷生產(chǎn)后想要活命,基本只能靠藥。
血竭一兩,千金難求。
雖說這是夸張的說法,但血竭的昂貴價值,也是擺在世人眼前的。
大夫知道這是好東西,嬰兒拳頭大小的一塊,炮制之后卻沒準能救治上百人傷病……他先前還擔心那男子的傷口不好愈合會化膿感染,如今卻不想他的家人竟拿出了這樣的東西。
單論止血,無藥能出其右。
大夫看他沒忍住叫了一聲引來不少人的目光,便悄然對吳大舅招了招手:“老夫姓王,此藥貴重,不如隨老夫入內(nèi)詳談?!?p> 吳大舅滿臉的驚訝疑惑之色,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一個土疙瘩,能有什么珍貴的?
但他還知道不能當眾問出來,而是道:“王大夫稍待,此事我恐怕不能做主,待尋我父來?!?p> 王大夫點頭應(yīng)允:“可,當是應(yīng)有之義?!?p> 吳大舅果然叫來了吳父,咬耳朵做賊一般的把事情偷偷說了。
“我曉得了?!眳歉傅闪藘鹤右谎?,便抱著木棉跟著大夫進了后院里。
只看大夫的眼色,他也知道這土疙瘩只怕值錢的很,但這既然是木棉找回來的,女兒家里又出了事,他是半分都沒想過要私吞下這筆銀錢。
進了后院,王大夫便請吳父和木棉進屋坐了,他夫人上過茶水和點心,便讓她回避了。
“這位老哥,”王大夫看吳父的年紀似要比自己大一些,便開口道,言語之中頗有討好親近的意味:“這塊血竭,價值高昂,十分珍貴難得。與你那兒子的病癥……”
“那是我小女婿。”吳父連忙道。
王大夫也不惱,只道:“是,此藥對你那女婿的病癥也是對癥,只是用不了這么許多,老夫倒是有意買下,不知您愿不愿意賣?若是愿意,老夫愿出五十兩?!?p> 價值昂貴,還珍貴。
就像是人參,尋常人家就算挖到人參,若不是窮困潦倒,也不會輕易出手。因為這種東西在關(guān)鍵的時候,也是能救人命的。
五十兩銀子是一大筆銀子,吳父不是不心動,可若是能救命,卻無法與之相比。
因此他并沒有立時就答應(yīng),而是細細的問過這藥的作用。
王大夫沒有隱瞞,不僅是藥效,就連藥如何炮制保存也說了一遍——就是怕他不愿意賣,又不會保存,糟蹋了好藥材。
木棉一邊聽著一邊記在心里,暗暗道,這位大夫,雖然一開始表現(xiàn)的對銀子很在意,可這會兒看著,卻像是個真正的醫(yī)者。
他要錢,不過為養(yǎng)家糊口,若是個個家中窮困的病人他都救治,那還不如開善堂算了!
可醫(yī)德他也不欠缺,更不會因為他們這些個泥腿子不識藥材,就糊弄他們。
“既然給我女婿能用的上,就給他用吧!”吳父想了好一會才道:“至于余下的……”
還不待他拒絕,卻聽一直在旁邊乖乖吃點心的小丫頭斬釘截鐵的來了一句:“賣!都給大夫爺爺!”
王大夫和吳父都是一愣。
王大夫沒有多想,吳父卻想起來,前天兒媳才說過,棉棉這孩子好像搬了好幾個挺沉的土疙瘩回家,還不讓扔……
也就是說……
他趕緊收斂神色,沒敢露出多少喜色來,對王大夫道:“那……那就賣給您吧!”
王大夫:……
你們家就由著個小孩子做這么大的主嗎?
不過想到那塊血竭,他心里一熱,自然不會再去主動提醒——天知道他提醒一次都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
當然,這塊血竭本來也不止五十兩銀子,就算陸喜的傷勢要用一些,剩余的也有的賺。做成丸劑散方的話,還能更貴。
木棉當然知道血竭昂貴,可那也要看在什么地方!若是在皇城,便是紋銀百兩都嫌少!可此地偏僻,她原先覺得能賣個十兩銀子都不錯了……現(xiàn)在看來,這間縣城唯一帶著藥房的醫(yī)館雖然看著不大,財力卻不容小覷呢!
大夫見吳父決心要賣,也不猶豫,直接去后院取了銀子——四張十兩銀票,還有十兩三歲的銀兩,另又讓他夫人給木棉包了一包點心。
嗯,大概是她剛才在后院吃的有點多……
自始至終,王大夫也沒問這血竭的來處。
她一個小女孩兒拿出這么珍貴的藥材終究扎眼,再加上突然嚎了那一嗓子,吳父看她的眼神都有幾分審視。
她只能無辜的眨眨眼,假裝看不出來。
幸好,上輩子裝傻的工夫她是練得爐火純青,這會子也肯定不能叫他看出什么差池來。
吳父見外孫女還是一臉懵懂樣,到底先將疑心給壓了下去。把點心給她抱著,銀票自然是吳父自己先收著,也不聲張,若無其事的走出去。
財不露白的道理大家都懂,正是明白人,王大夫才會特意兌散了給他。
須得知道,鎮(zhèn)上一戶一家五口的人家,沒什么大事的話,一整年的花銷也不過才五兩銀子,像他們這樣的農(nóng)戶,一年能花二兩都是好日子了!
在這個走親戚隨禮普遍都在幾個銅板的地方,五十兩幾乎可以用上一輩子!
哪怕吳父老成持重,揣著五十兩銀子也是忍不住手顫,只能緊緊的摟著外孫女聊作掩飾。
……可疼!
血竭需要時間炮制,給陸喜換藥只能等到第二天,陸吳娘便留在醫(yī)館照顧丈夫,陸博也留下好給陸吳娘跑個腿。
沒什么用處的陸木棉就被吳父給抱回了吳家。
陸木棉十分乖巧懂事的把剩下的草藥和血竭都堆在了吳父面前。
吳父:……我的外孫小乖乖莫不是精怪變的哦!
既知道找草藥,還知道什么東西貴重不能隨便拿出去,就是拿,也只拿了最小的那塊。
“棉棉,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吳父拿起一塊‘土疙瘩’,看了半天都沒看出是什么玩意,學著王大夫的樣子聞了聞,只聞著一股子土腥味和一股略淡的腥氣。
怎么看,都只是一個土疙瘩。
“是血竭?!蹦久蘩侠蠈崒嵉牡皖^承認。
吳父眸中精光一閃:“那你說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木棉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誠懇的說道:“做夢夢到的?!?p> 可不是?
既然她都能夢到自己親爹被砸傷,那么夢到一些對癥的藥材,也未必就不可能??!
摸摸外孫女的小腦袋:“棉棉真乖?!?p> 他這小外孫女,莫不是個小福星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