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卓聞兵起,乃徙天子都長安?!?-《三國志.武帝紀》
劉渙的言論瞬間焦聚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作為此次盟軍頭號打手孫堅的后援團,孫氏兄弟與周瑜自然對劉渙的話抱有極大成見。
目光灼灼的盯著劉渙,孫策開始覺得不僅劉渙資質平平,更有些信口開河了。
“劉君此言何意?莫不是此番舉全國之力,會盟之兵亦抵不過那西涼賊人?”
劉渙心態(tài)平和的看著眼前面色微霽的孫策,前所未有的自信感,讓他此刻仿佛通曉古今的上帝,淡然俯視著眼前的一切。
“非也。若是當初盟軍兵力西進破洛陽,則董賊避無可避。而今,其已然龜縮關中,依肴涵天險,復強秦之勢,縱六國再起亦難破矣!”
言語出口,方才面色稍霽的孫策,此時早已暗淡了下來,冷眸淡然。孫策顯然一開始便沒有瞧上劉渙。
“依劉君之見,此一役盟軍終將無果而歸?”
“正是!”
“既如此,志不同,吾等亦無需贅言!”
淡漠的端起手中茶盞,孫策兀自飲了起來。終究還是年輕氣盛,一言不合亦難以虛與委蛇,況方才招攬周泰等人已然失敗,如今多說無益。
竟直端茶送客!
周瑜面色依舊淡笑,見狀溫聲出言:“諸位若尚有旁事待行,不若瑜送送諸位?”
滿面笑意,使人見之猶如沐春風。明白其眼下之意,劉渙亦不再矯情,起身拱手稱謝,相隨致謝而去。
周瑜比起孫策倒顯的心思玲瓏許多,面色如常,行進之間依舊與眾人談笑自若。
及至府門外眾人作別,周瑜方才幽幽盯著劉渙,沉吟道。
“方才劉君所言似有遷怪盟軍戰(zhàn)略之失!若劉君當何如?”
單手負后,劉渙微微頷首,他既然敢有方才斷言,自是有所準備,稍微醞釀片刻。
“倘若某策,使渤海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皋,據(jù)敖倉,塞軒轅、太谷,全制其險;使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zhàn),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立可定也!”
幸虧當初劉渙對曹操敗退酸棗懟眾盟軍的話,記憶深刻,時下脫口而出,可謂是對如今會盟戰(zhàn)略最好的解讀。
輕輕抖了抖衣袖,劉渙淡然向著周瑜一禮,轉身便告辭離去。
兀自留下凝思良久的周瑜,默默的看著眾人遠去。
既然已經(jīng)當面拒絕了孫策的招攬,周泰二人如今自然以劉渙為中心,隨著劉渙一同向城外走去。
“劉君,方才所言實乃高瞻遠矚!”行了許久,一直沉吟細思的周泰,終究還是忍不住贊嘆一句。
“幼平知吾!”嘴角含笑,對著周泰微微頷首,勢頭自然要全套下來,不能弱。
“大兄,方才之勢,若以一員猛將將虎狼之師,入關搏之當如何?”
劉曄側著頭,冷不丁的兀自冒出一句問話。
面色一窒,劉渙微微愣神,深吸一口氣,悵然道:“阿曄之言未嘗不可,倘若如此屆時不論成敗此人必得諾大名聲,只是往后諸事怕是愈加艱難!”
對諸侯討董之事有所了解的劉渙自然知曉之后將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盟各懷鬼胎固步不前,只有孫堅率兵攻入洛陽,曹操直追董卓遭徐榮設伏。
兩位當世梟雄的心思,當時恐怕依舊心懷大漢,企圖挽大廈與將傾。
然而天下大勢已現(xiàn),圖謀不軌者比比皆是,那些坐擁大漢百年資源之大家族,當真仍舊心向大漢?
未嘗可知!
四世百年積累,袁氏兄弟之志,恐怕亦是讓人無法參透了。
不管什么時代,權勢總能讓人迷失心智!
諸葛亮若非不得天時,焉知其非另一個司馬仲達!
趙匡胤黃袍加身,焉知其實乃無奈之舉?
很多事情雖然有其無奈之處,但彼時彼情又怎知當局者作何所想!
幽幽嘆氣,劉渙覺得這個缺少娛樂惑人心智的時代,很累!
如今想要靠攏孫策的計劃已經(jīng)擱淺,劉渙需要思考下一步謀劃,總不能身懷預知未來的巨大優(yōu)勢卻惶惶無所作為。
“那劉君以為孫將軍當?shù)眠@一員先鋒乎?”一旁聽聞劉渙言語的周泰再次發(fā)問,終究他對孫氏應當是心存敬仰的。
微不可查的看了周泰一眼,劉渙解釋道:“孫破虜乃當世虎將,若得后援支撐必可大克董賊!”繼而搖頭嘆息。
“只可惜其生性剛猛,性情直爽,不善藏拙,如此天下群豪聚盟,鋒芒畢露恐為不智!”
“劉君之意,那孫破虜此番若是名揚天下,耳后必有困阻?”
“禍從口出,幼平慎言!”撇了撇嘴,看了眼周泰,劉渙出言提醒,隨即扭頭好奇發(fā)問道:“眼下渙倒有一事不明,先前幼平曾言投孫少君,如今緣何拒絕其邀請?”
眾人邊走邊聊,自然心中所存疑惑盡皆道出。
豁達的聳了聳肩,周泰無所謂道:“孫少將軍乃將門之后,泰以為吾與其貴賤有別,實難高攀?!?p> 其實劉渙不知道,這個時代雖然講究名望與名聲,但卻還有君擇臣,臣亦擇君之說。
否則何來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fā),身在曹營心在漢。
若是一味強求,終究只是得到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
瞧著劉渙一臉不信的表情,周泰索性也就囫圇一股腦道:“某瞧不慣他那般惺惺作態(tài)。吾等好心來投,其卻引于亭臺;劉君救其幼弟,其卻只言未謝;名門猛將之后,端的瞧不見半分悍勇之氣,皆是些空談之言,某瞧不上便是!”
或許孫策還未有經(jīng)歷喪父之痛,亦或許他此時尚且只憑心術結交豪杰,但終究他未曾與周泰搏斗,沒機會展現(xiàn)其剛猛一面。
因此,他恰恰就是無法折服周泰!
周泰不跟他也好,自己說不得還能撈著一個頭號打手旁在身邊。
“如此幼平接下來如何打算?”
“先前劉君不曾相邀往成悳一聚么?怎得,僅玩笑之言?”
“豈能玩笑!”聞言,劉渙連忙解釋,待瞧見周泰面上榆椰之色,瞬間不支聲了。
瞧著劉渙表情,周泰亦是面上憨笑,旋即肅穆。
“只是,劉君往后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