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吼?”
徐良躺在地上歇了好半晌,這才勉強支起身體,抬頭一看,卻是看見那滴金色血珠上空演化的恐怖景象,臉色陡然一變,當(dāng)即脫口而出這么一句,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震撼與驚駭。
吼!
雖然徐良沒有見過,但也從不少神怪小說中得知吼的模樣,所以一眼便是能夠認出。
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福嶺下鎮(zhèn)壓的兇獸竟然是吼。
那可是有名的上古兇獸,兇名赫赫,一旦出現(xiàn),那就是代表了無盡的死亡與殺戮。
而今,那滴璀璨奪目的金色血珠演化出一頭吼獸的異象,這代表什么,難道這等恐怖的存在真的要再次降臨?
徐良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只見青銅大殿中,皎潔的月光從高聳的穹頂灑落,殿內(nèi)仿佛籠罩在一層薄霧中,朦朦朧朧。
一滴懸浮在祭壇上空的金色的血珠,在月光下越發(fā)晶瑩剔透,有著絲絲縷縷的霞光四溢,太過璀璨不凡,仿佛一輪焚燒的太陽,蘊含著磅礴澎湃的神秘能量。
僅是遠遠看著,徐良就感覺一陣心悸,仿佛面對著一片無垠大海,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涌現(xiàn)。
一滴血堪比大海?
腦海中突然迸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徐良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怎么可能,太過荒謬可笑。
“哈哈,吼獸真血,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此時,一道帶著無盡激動的肆意狂笑突兀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
徐良凝神一看,這才注意到殿內(nèi)多出一個黑色身影,那黑影太過詭異,似是完全融入了黑暗中,不仔細看,還真的無法發(fā)現(xiàn)。
“你,原來如此,你所圖竟然是這個!”
青銅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道如驚雷般震天動地的聲響,隨后一團灰色霧靄在空中劇烈翻滾涌動,宛如一條霧氣長龍飛舞,以霸道絕倫的姿態(tài)直接闖了進來,化作一道蒼老佝僂的身影,赫然是老人唐顯生。
此時老人臉龐上帶著一股兇戾暴虐之色,猙獰扭曲,周身洶涌的灰色霧靄劇烈翻滾,仿佛一尊鬼王降臨,煞氣滔天。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放出那個,而是盯上了它的真血,對嗎?”老人臉龐愈發(fā)猙獰,青一片紫一片,泛著詭異的幽光,仿佛要化作厲鬼一般,一字一頓,煞氣十足,質(zhì)問道。
聞言,那道黑影并未立即答話,而是如同勝利者一般,一步一步緩緩走到祭壇中央,伸出一只干枯無肉的手掌,掌心處陡然爆發(fā)出一股強勁的吸力,便是將那滴金色血珠吸扯過來。
隨后那道黑影一雙泛著詭異幽芒的瞳孔,便是直勾勾地盯著那滴金色血珠看,目光火熱,仿佛在看著一件稀世珍寶。
好半晌后,那黑影才戀戀不舍的將目光從那滴金血上移開,轉(zhuǎn)而看向老人,以一種俯視的姿態(tài),淡淡一笑,緩緩開口道:“不錯,從一開始,我的計劃就并不是釋放出那頭被鎮(zhèn)壓在福嶺下吼獸?!?p> “不然你以為我是傻嗎?還是菩薩心腸?謀劃這么久,就為了放出一頭蓋世兇獸,禍害世間?”那道黑影微微低頭,居高臨下俯視著老人,眸子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嘲弄譏諷之意。
“且不說那頭吼獸被鎮(zhèn)壓了幾百年,是否還活著,就算放出來,那又對我有什么好處,給人鞍前馬后當(dāng)舔狗?”
“你也太天真了吧!”那道黑影毫不留情的奚落嘲諷道。
“所以,你殺了這么多無辜的人,只為將吼獸投影召喚出來,然后煉化出這一滴真血?”老人聲音冷冽,蒼老的臉龐愈發(fā)猙獰恐怖,冒起滾滾黑煙,皮膚也呈現(xiàn)一種不正常的暗紫色,仿佛真的要化作厲鬼。。
“哦,你在怪我濫殺無辜?”黑影目光中帶著一股戲謔玩味之色,冷幽幽道。
“你看看你現(xiàn)在模樣,你竟然還在可憐這世間無知的人類,可笑,可笑啊!”黑影忽然大聲狂笑起來,笑聲中滿是不加掩飾的譏諷之意,仿佛聽到了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話。
而老人則是面無表情,一語不發(fā)。
“你可忘了幾十年前,那群無知的人類將你們爺孫二人當(dāng)成帶來災(zāi)禍的不詳之人,就在這里,將你們獻祭給吼獸,難道你忘了嗎?”黑影語氣很平靜,質(zhì)問道。
什么?
不詳之人?
被獻祭?
聞言,徐良臉色陡然一變,感到心驚肉跳,看向老人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復(fù)雜。
只見老人似乎也被刺激到了,臉上浮現(xiàn)一抹痛苦之色,雙手按著頭,發(fā)出一聲凄厲嘶啞的吼叫,那聲音,仿佛是厲鬼在咆哮,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過去的事不用你管,把真血給我交出來!”
老人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雙目陡然迸射出兩道兇光,周身滾滾黑霧與滾滾灰霧交織纏繞在一團,氣息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在暴增。
“完全釋放出惡鬼的力量嗎?”黑影目光一閃,瞬間看出了端倪。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只見黑影不再猶豫,張開大口,直接將那滴霞光四射的金色血珠吞下。
“轟!”
黑影氣息驟然暴增,體內(nèi)仿佛有一個烘爐在熊熊燃燒,每一寸肌膚都迸射出一道又一道金色的霞光,更有著熾烈的火焰升騰而起。
而此時,徐良也終于看清了這黑影的真實面貌。
這黑影身體干瘦枯槁,皮膚褶皺,呈現(xiàn)一種深灰色,上面還有著些許金色的毛發(fā),倒是跟尸獸模樣有些相似,但他的一雙耳朵又尖又細,尖利的大獠牙往外翻卷,四肢也更加修長,總的來說,更加像一頭野獸而不是人。
而當(dāng)那團火焰升起之時,徐良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干燥炙熱,溫度也愈來愈高,仿佛就要燃燒起來似的。
“這是……旱魃!”
徐良眼眸漸漸變得凌厲,口中吐出這一句話,聲音略顯沉重。
他曾經(jīng)看過一些古代典籍,其中有這么一句話:“旱魃為虐,如惔如焚?!?p> 這句話意思就是旱魃一出現(xiàn)便會天下大旱,赤地千里。
而且尸初變旱魃,再變即為犼。
所以徐良敢肯定,眼前的黑影必然是一只從尸獸進化而來的旱魃。
“可惡,赤地千里,這等慘烈景象,難道就要在大山上演?”徐良臉上盡是擔(dān)憂之色,心有不甘,緊緊握住了拳頭,咬牙道。
這時老人出手了,渾身散發(fā)幽芒,一掌猛然拍出,洶涌澎湃的霧氣猶如潮水般淹沒而去。
“哈哈,現(xiàn)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旱魃面對這浩浩蕩蕩的霧氣,卻是怡然不懼,一聲大笑,雙拳一握,旋即陡然轟出。
“嘭!”
隨著旱魃雙拳轟出,當(dāng)即傳來噗地一聲,拳頭處猛然噴薄出一片金色的光焰,化作一束刺目的光束,筆直向前,猶如閃電般直接洞穿那潮水般洶涌的霧氣,最終轟在了老人身上。
轟?。?p> 老人的身體直接被金色光束貫穿,釘在了青銅大殿門口,整個大殿震顫不已,但是沒有半點損傷,仿佛這種能量級的對碰還在承受范圍內(nèi),頗為奇特。
“咳咳!”
老人當(dāng)即咳出一口黑色的血液,他傷的很重,密密麻麻的裂縫迅速蔓延整個魂體,仿佛像是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器,無比脆弱。
“別掙扎了,待我成就超凡,我會用整個大山來為你陪葬,我的老朋友?!焙调赏先?,大笑道,多少年的籌備,多少年的計劃,終于走到了夢寐以求的關(guān)鍵一步。
進化為吼,成就超凡!
這便是他幾十年都夢想的事,而今總算要達成心愿了。
此時的旱魃,渾身發(fā)光,像是一輪金色的太陽焚燒著,甚至要炸開了一般,金色光束一道又一道從體內(nèi)迸發(fā)出,而且從他體內(nèi)彌漫而出的波動,也是越來越恐怖,甚至連空氣都在轟鳴震顫,天穹上像是有一面大鼓被敲響,轟隆隆不斷,沉悶而雄渾,回蕩在整個青銅大殿內(nèi)。
更可怕的是,旱魃的模樣也開始發(fā)生變化,干瘦的身體逐漸拉長暴漲,眨眼間便是猶如一頭巨象般大小,肌體表面生長出一根根金色的皮毛,金燦燦的,仿佛是黃金所鑄,太過璀璨奪目。
這似乎是要朝著金毛吼的方向進化,一旦成功,那就是化身成為一尊上古兇獸,在這個剛剛靈氣復(fù)蘇的時代,這幾乎就是無敵的資本,基本上沒有任何人能夠?qū)?,哪怕是超凡存在?p> “難道就這樣讓這只旱魃進化成功?”徐良心有不甘,但是沒有辦法,這等強悍的存在,不是他能夠?qū)沟模呐滤麆佑盟械稓?,也不可能傷起分毫?p> 所以,徐良沒有半點猶豫,在老人被重傷后,當(dāng)即就選擇離開,一路狂奔,風(fēng)馳電摯,好在那旱魃沉浸在突破中,并沒有理會他,竟然讓他逃出了青銅大殿。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是通知大家,馬上離開大山才是,不然,等到旱魃進化成功,恐怕真的如他所說,整個大山都要陪葬。”徐良暗暗思忖,心急如焚,只想著快速離開。
就在這時,徐良感覺眼前一花,只見數(shù)道通體散發(fā)著奇異幽光的黑色身影如同閃電般在他面前掠過,嗖的一聲沖進了大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