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逸將眼神收到他身上,問道:“可需與三郎商議彈奏何曲?”
“???哦,”一時之間腦袋居然沒有轉(zhuǎn)過來,說道,“就彈二郎幼時在蘇州院中所彈之曲,恰好此曲,三哥亦在阿姐及笄時彈過?!?p> 聽她說完,尉遲逸陷入沉思,林若非以為他是在回想曲譜,卻不知他是在想,這首曲子僅有他與歸塵師弟和另一人知曉···
剛要問些什么,就聽報幕小廝喊道:“顏魯公次子,顏覠,獻(xiàn)字!”
林若非便做好了看熱鬧的準(zhǔn)備,只見四名小廝拉開常常的卷軸,一名婢女在一旁端著墨盤,顏覠拿過毛筆,橫沖植入,在卷軸上肆意揮灑,無疑不顯露著大家之氣!
在場眾人看著皆是瞋目結(jié)舌,卷軸展示,眾人贊道:“頗有乃父風(fēng)范!”
看著那貴冠娘子個個眼珠子都要看出來的勁頭,林若非暗笑:想必日后定是要讓媒人踏破那家門檻!?。?p> 顏家送禮一般決計是書法,況且顏魯公所作書法,可是用錢買不到的,此番他卻親自攜次子前來,說明,當(dāng)真尉遲勝在這城中地位,可謂是···
不過說來也奇怪,林府中,卻有一副出自顏魯公之手的字畫。
兒子當(dāng)場做一幅,老子又親自送上一副,這尉遲府當(dāng)著是無尚榮光啊!
等自己想完,身旁的座位早就空無一人,剛要問,小蓉提示道:“恩?~!”
順著她的眼神看向一側(cè),果真在偏側(cè)位置的臺上,那端坐少年郎便是自己心心所念之人。
“三哥呢?”
小蓉道:“自古瑟者皆在屏風(fēng)之后,三郎應(yīng)是在那后面?!?p> 林若非卻心里撲撲直跳,犯了迷糊,這兩人見都沒見,如今又被屏風(fēng)隔開,隨所彈曲目確定,但委實(shí)不知這合奏默契在何處。
懸著的那顆心直到小廝報完幕都未曾歇息,“駕部侍郎之子,林澤,獻(xiàn)瑟一曲。”
瑟聲先起,清脆,舒服,柔美,而后,琴瑟合鳴,樂聲如流水,如鳳鳴,如南風(fēng),如月形。
這才令林若非那一顆懸心落下,滿臉笑意與自豪,在臺上令下面瞠目結(jié)舌之人,一個是她三哥,一個是她夫君,她當(dāng)真是三生有幸,結(jié)識他們二人!
而臺上那兩人,心中更是滿滿疑慮,為了確定彈瑟之人的身份,尉遲逸在后半段領(lǐng)曲部分,故意改動一個一個音符,而那人,恰似知曉他的改動,無縫銜接。
這一點(diǎn)自然也被林若非聽出,眉頭一皺,阿萱問道:“二娘為何皺眉?”
“剛剛那曲···”轉(zhuǎn)念一想,說道,“無事?!?p> 一旁尉遲銳問道:“若非,林三郎可與二郎相識?”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p> 他不禁感嘆道:“此等默契絕非是一時半刻所能練就!??!”
曲畢,眾人皆從座位站起,畢竟這場上表演之人,可是這親家之子,稱贊聲連綿不絕。
可林若非卻久久未見到那兩人從臺上下來,尉遲逸彈完之后,直接起身作揖走到屏風(fēng)后。
二人對視,還是林澤先開口,“師兄,許久未見?!?p> “當(dāng)真是你?!”
林澤也不確定道:“應(yīng)該是吧。歸真師兄?”
“歸塵···”
小廝在屏風(fēng)外提醒道:“二位郎君,該謝禮了?!?p> 他們便齊齊出來,走到場中,齊齊作揖,林澤說道:“祝尉遲郎君笑口常開,福壽延綿!”
本以為會輕松退場,卻不料,尉遲勝問道:“林三郎,剛剛那曲可是《火鳳》?”
邪魅一笑,回道:“正是!”
而后場下便有人議論道:“《火鳳》可是貞觀年間圣人最愛之曲,乃出自裴神符之手,這二位郎君年紀(jì)輕輕竟能熟練掌握,當(dāng)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兄,你這是糊涂了吧!此《火鳳》可非彼《火鳳》!當(dāng)初琵琶神手裴神符所創(chuàng)‘絕跡三曲’分別為《勝蠻奴》、《火鳳》、《傾杯樂》,皆為流傳神曲,可這《火鳳》在流傳中被改動最多,剛剛這二位小郎君所彈,雖非本曲卻已然是近乎其神了?。 ?p> 說話之人便是在幼時便名聲大祚的說棋少年-李泌字長源。
林若非也是偶爾聽林博識與她講過這為名人的事跡,她亦是早就對其心生敬仰。
而哪個有才學(xué)之人皆是受不了他人嫉妒,曾幾何時,他曾因讒言歸隱過一段時日,如今剛被調(diào)回,更是有很多眼紅之人。
只聽不知是何人說道:“長源兄常年住在深山老林中,想必閑來無事時便會翻閱古曲,所以啊,對這《火鳳》才有如此深之見解?。?!”
而后便是拖著常常的哂笑,卻在此時,尉遲逸開口道:“父親,當(dāng)初便是受李恩師啟蒙,我與三郎才得以掌握?!?p> 眾人一聽,皆是啞口無聲,僅有尉遲勝笑道:“如此一來,那我還得好生謝過長源兄了?。。 ?p> 舉杯,李泌亦是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干凈落座。
他們兩位便也退下,可尉遲逸卻始終沒有回自己的座位,原因是再簡單不過了···
坐在下面的林若非大概也能猜出個十之八九,不過還是想去一探究竟,便知會了尉遲銳一聲,自行退場了。
“你們在這啊!”
林若非探出個頭,將林澤嚇了一激靈,說道:“你要嚇?biāo)牢野。 ?p> “你們認(rèn)識???”
林澤回道:“是?。【刮聪氲竭@天地如此之小。”
她聽到之后,心里可是樂呵,如此一來,自己便能與尉遲逸更進(jìn)一步。
他二人看著在原地傻笑的林若非,問道:“喂!你傻了???”
林若非將林澤的手撥開,說道:“你才傻了呢!”
她又沖他暗示尉遲逸,林澤故意道:“你眼睛不舒服?”
“才不是!”
干脆自己硬著頭皮問道:“你二人是何時相識?”
“在道觀之時!”林澤直接說道。
尉遲逸看他,他舒然笑道:“無妨,她幼時也是時常進(jìn)出道觀,若不是道長不收女弟子,想必她可能就是你我?guī)熋昧恕ぁぁぁ?p> “我才不要當(dāng)師妹呢!?。 ?p> 看尉遲逸深思,林若非想,許是他想與三哥敘敘舊,她便說道:“三哥,二郎,你二人先聊,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看著她俏皮的背影,林澤舒然道:“如今看到她夫君是你,我也便安心不少!師兄,好好待她!不然可別怪我不顧師兄弟情分!”
尉遲逸呆呆道:“我從不知,你與她竟是···”
他打斷道:“我也從未想過,她想嫁之人竟是你···”
怪不得,我連一個競爭機(jī)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