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當然要管!”
“這可是我大宋子民,且先不說我是宋國公主,就算在任何一地碰到此事我也會管,任何有良知的人碰到此事也不會不管。”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善意和良知,這世上最缺的也是善意和良知。
宋顏書清了清喉嚨,對著先前那發(fā)話的壯漢道:
“去,叫你們管事的來!”
那大漢也識時務,見打不過他們,便吩咐旁人去喚這賭坊的老板。
不一會兒,就從樓上下來一人。那人看上去四十有幾,長得就是一副精明模樣,斜著一雙細長的眼瞅著她和楚子歌,打量半響,對著他們道:
“你們誰要和我談吶?”
語氣里含著不屑。
楚子歌不做聲,也不理會那賭坊老板,只看著宋顏書,宋顏書知道他這是在把主動權交給她。就在賭坊老板打量他們的同時,宋顏書亦在打量著對方,最后得出結論。
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應付的主。
“我,胡漢三!”
宋顏書自報化名。
“胡小哥,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談吶?這齊二又是你什么人?”
“我與齊二并無關系,只因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p> 賭坊老板嗤地一聲笑。
“我這樂天坊開門做生意,欠債還錢,可是天經地義!哪來路見不平之說?!”
“哦?那剛才為何會有這么一出?!”
宋顏書手指著那一幫壯漢。
“全賭坊里的人可都親眼看到了,欠債還錢當然天經地義。你可以將他送官,但你不該妄自動用私刑!”
賭坊老板見宋顏書這么說,一時無法反駁,一哼聲道:
“你這無知小兒,在我的賭坊就要按我莊老爺的規(guī)矩來!”
宋顏書聽他這樣一說,反而笑了。
“哦?敢問你莊老爺的規(guī)矩是什么?”
“欠債還錢,還不了,那就拿命抵!”
“那如果有人幫他還呢?”
“就你?”
莊老板不屑地瞧著宋顏書。
“你可不要狗眼看人低?!?p> 說著宋顏書從袖兜掏出一疊銀票。
這疊銀票是她皇帝老爹給她發(fā)的例銀,少說也有好幾千兩,她這回可是有備而來。
那莊老板看著被扔在賭桌上銀票,臉色不斷變換。
最后一臉諂笑對著宋顏書道:
“這位胡公子,是莊某有眼不識泰山。”
說著便要伸手去拿那疊銀票。
“好說!好說!只要你與我賭一把,我不僅把齊二欠你的錢一分不少的還上,連同這些銀票子都作為賭注?!?p> “只要你贏了,可就全都是你的了。
宋顏書拿起那疊銀票在莊老板的眼前晃了晃,看得那莊老板眼睛直放光。
“只不過,賭什么由我來定?!?p> “莊老板,你看如何?”
宋顏書看著那莊老板眼珠子跟著她的手來回晃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疊銀票。
暗暗給莊老板這個人做了總結:
虛偽、貪婪、自大。
你就等著上鉤吧。
但莊老板好歹是多年侵淫在賭場里的人,多少會生出些警惕。見宋顏書一副笑意盈盈,胸有成足的模樣,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宋顏書見還需要再加把火。
“唉,看來這莊老板也是個膽小之人吶!”
“想我這里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如今是想花卻花不掉。既然莊老板這里不收,那便算了,咱去別去花了它吧!”
言語間宋顏書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形象。
說完欲意要走,那莊來板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想這胡漢三不知是哪里來的一位富家傻公子哥,這送來的錢都不要,那他就不姓莊了。
莊老板隨即滿臉諂笑地拉住宋顏書。
“等一等,胡公子?!?p> “我可沒說不答應,想我莊老板何時怕過別人的挑戰(zhàn)?!?p> 宋顏書勾起嘴角,眼里閃過一抹狡黠。
上鉤了!
這一摸笑意轉瞬即逝,也只有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楚子歌捕捉到了。
“那好!咱們可先說好了,愿賭服輸,不許賴賬,這么多人都看著呢?!?p> “當然!我周老板可是一諾千金之人!”
“好!我以這千兩銀票作為籌碼?!?p> 宋顏書舉起手中的銀票。
“周老板你賭什么?”
“我賭......”
周老板有些遲疑,似在想以何作為籌碼。
“要賭咱們就賭個大的,就賭你這樂天坊如何?”
“什么?!”
周老板被宋顏書的大口吻給嚇到了,這么多年還沒人敢跟他開這么大的賭注。
“怎么,不敢了?原來周老板就這點底氣,要知道我家里的財產可以買你幾百個樂天坊了?!?p> “誰說我不敢!賭就賭!”
周老板似被激怒,實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況且,就憑他這么多年的經驗,他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有錢的傻子。
宋顏書聞言,拍手即道:
“那好!咱們開始吧!”
說罷,她從袖兜里掏出一個物什。
一副撲克牌。
早在見宋顏書一步步地誘導莊老板開始,楚子歌就猜曉到她的目的了。宋顏書注意到他的視線,側頭對著他揚眉一笑,那笑容里的狡黠和明麗只有楚子歌能懂得。他忽而覺得眼前的女子和他原來認識那個公主有哪里不同了。是了,她比以前明麗,聰明,甚至更動人了。
眾人見她掏出一疊長方形木塊,都好奇又不解地瞪大眼睛看著。
宋顏書曼斯條理地將手里的撲克牌展示到眾人面前,一邊洗牌一邊解說。
“這就是我說的一賭定輸贏的工具?!?p> “這是何物?老朽我還從未見識過此物?!?p> 其中有一位年老的賭徒發(fā)問。
“問的好!”
這一問正中她的心思。
宋顏書朝眾人揚了揚手里的撲克牌,轉而對著莊老板。
“莊老板可曾見識過此物?”
莊老板也是一副聞所未聞的表情,有些懷疑不定地對宋顏書問道:
“這是何物?它如何用來做賭具?”
“這叫作撲克牌!你沒有見過的東西,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它就是一個用來賭博的工具?!?p> 接著宋顏書將撲克牌的使用規(guī)則做了一番詳細的解說,聽得在場的有些人躍躍欲試,有些人則還是一頭霧水。
再觀莊老板則鎖著眉頭一副深思狀,宋顏書見狀怕他反悔,趕緊道:
“莊老板,你若聽明白了我們可就要開始了!”
莊老板這時已經隱隱察覺有些不對勁,他怕自己入了這胡漢三的圈套,警覺道:
“慢著,你說的這撲克牌我們是見所未見,聞說未聞?!?p> “而胡公子你卻熟悉得很,你拿這個跟我賭是不是有失公平吶?”
賭坊里一眾人聽后亦是連連點頭,都說這不公平,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大,宋顏書心里著急,但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說辭來反駁莊老板。
的確,她此來的目的就是誘導莊老板與她一賭,而撲克牌是她能穩(wěn)贏的關鍵。她早已記全了牌中所有的花色,更準確地說她已經練到可以讀牌了。但如果換作別的玩法,她沒有任何的把握。
“我有個更好的方法,不但不失公平,到時還能讓雙方輸得心服口服?!?p> 是楚子歌!
他看出了她的不安么?
莊老板一看說話的是先前那位以一敵十的翩翩佳公子,放緩語調對他道:
“這位公子有何好的提議?”
“可設兩輪賭局,一輪由胡公子做主,另一輪則由莊老板做主?!?p>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宋顏書看向楚子歌,他有把握嗎?
要是莊老板做主,那肯定會選骰子。一看那莊老板就是位賭場老手,她能贏的機會太渺茫了。宋顏書不得不躊躇起來,楚子歌似察覺到她的疑猶,側過頭朝她看了一眼,宋顏書接收到他的視線,從他的眼眸中讀出了一抹堅定。就那么疾速的一眼,似乎給了她某種力量,讓她找回了決心。
莊老板見宋顏書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心想有戲。就算頭一輪輸了,下一輪自己也能贏回那傻公子哥,反正不會虧,為何不一試?再看那些個銀票子,他就心動難忍,說不定自己能把它們都贏回來,那那些錢可都是屬于他的了!
莊老板一拍板道;
“好,我同意!就按這位公子說的辦!”
其實,周老板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楚子歌和送顏書是一伙的,等到一切都成埃落定時,他再反應過來時,已是悔之晚矣,只是現在他的心思都用在了怎么得到那些銀票上了。
宋顏書想賭就賭吧!
反正人生就像一場豪賭,何不痛痛快快地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