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料之中
隆冬臘月，嚴冬酷寒。譚蘭欣倚在軟塌上輕咳了一陣，保護的再好，還是受了涼。不過于大夫的方子吃著，只是咳嗽多點，別的也沒有多嚴重。
沁香帶著漪瀾坐在腳踏邊上打絡(luò)子，瀾淵是個不好好做的，沁香少不得說她幾句，每次到了這種時候，瀾淵偏偏聽沁香的話。綠萍端來了剛熬好的藥，還準備了蜜餞，她熬藥的時候，聞氣味就嗆人，知道很難喝。譚蘭欣不要蜜餞，端起藥皺著眉一飲而盡，藥苦的讓她瞬間困意全無，天氣寒冷，又沒有什么事可做，就讓沁香拿了書來，慢慢翻著看看解悶。
“公主，少看會兒，傷眼睛。”沁香拿了一本薄薄的詩集，防著譚蘭欣看起來就停不住，外面的光透進來，有些刺眼睛，譚蘭欣笑著點點頭，沁香事事操心到位，自己也不能讓她為難。
“公主，聽說過幾天會有新人入府。”清荷邊看著爐子，邊剪著窗花。今天已經(jīng)臘月十五了，各處都在準備年貨。王府里不需要準備什么，新衣早已裁好發(fā)下，過年要用的東西，內(nèi)府也早都分配好了。但是剪紙窗花什么的小物件，她們都想自己動手，因為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做。
清荷剪得窗花很精致，以前在西蜀的時候，也都是她自己剪了貼上，各宮的人看了都十分羨慕。
“應(yīng)該是十九?！弊T蘭欣淡淡的說，目光沒有落在書上，這件事她早知道了。
李蕓出了頭七，祁嫣就準備了名冊，周允宸對添人的事已經(jīng)不在乎了，讓祁嫣決定就好。周棣也理解祁嫣的想法，本來周允宸府上才三個正經(jīng)身份的女人，去了一個正主，剩下兩個還都是異族人，肯定要添些自己人過去。雖然周棣不反對譚蘭欣做瑾王妃，但是眼下周允宸還沒有那個意思，兒子的家務(wù)事，只要不過分，他都不會插手。
祁嫣選了四個妙齡少女，都是家世不低的嫡女，個個容顏出色。如今儲君未明，瑾王府沒有了女主人，還是有很多人想攀這個高枝的，而且他們以為，原先的瑾王妃才是一個庶女，自家水靈靈的嫡系小姐，應(yīng)該更合周允宸的口味，做瑾王妃，也更合適。
因為要接新人入府，瑾王府里里外外的，早幾天就開始打掃園子，添置新物件，譚蘭欣雖然足不出戶，還是知道的。
周允宸還是偶爾來一次綾玥居，卻不留宿，很多時候只是看看譚蘭欣就走，兩人也不說多少話，估摸著因為經(jīng)常聊的不歡而散，各自心里明白，言語上都避著。很多人都想不起，什么時候開始，波斯美人也被冷落了，聽說是因為她私自處置了周允宸的東西，被周允宸生氣掌摑了，而后打發(fā)去了莊里，還是販賣了出去，都無人知曉。
譚蘭欣嫁來大半年，雖然和周允宸相處的時日無多，卻是知道他的脾氣，想那波斯美人也不是個蠢的，怎么就觸了霉頭。不過波斯美人也不是和善的，譚蘭欣已經(jīng)知道自己垂死掙扎的那晚，就算她不提醒周允宸過來看看，也可以不纏著他，她卻選擇讓周允宸不得脫身。若不是波斯美人，那沁香就不會受那些罪。沁香受傷，而后的那些對沁香動手的人，被怎么處置的，譚蘭欣不知道，也沒有問過，只是一想起來，就覺得四個丫頭受的罪太過委屈。
“奴婢去整理一下小庫房，先列出合適的東西，拿來單子公主挑挑?！鼻呦阕鍪伦钍侵苋屑?，眼下新人入府，譚蘭欣作為瑾王府唯一一個正經(jīng)良娣，少不了打發(fā)賞賜些東西，雖然還有好幾天，現(xiàn)在準備好，臨陣不急。
譚蘭欣點點頭，囑咐她仔細路滑。她的小庫房在后面，也沒有太多東西，罕見的奢侈的，都進貢給皇帝了，她帶來的，多半是父母兄長給她的小物件，而她素來不喜鋪張浪費，即使貴為一國公主，還是攢了許多品相不入大流的東西，只是圖個好玩。
十九那天一早，譚蘭欣就梳洗好了。如今只有她稱得上瑾王府正經(jīng)女眷，陪新人的事就要她去做。
妾室入府，沒有什么排場，四頂精致的轎子和陪嫁什么的一起抬進來，那些女子就成了瑾王的女人。
譚蘭欣看著年齡最大的鄭蓉，她是中書侍郎的女兒，已經(jīng)十八歲，生的水嫩，本來可以早早嫁出去，但是性子拗，說不遇她自己心儀的不嫁。譚蘭欣不知道周允宸是不是她心儀的對象，不過日子久了，很多事自然就明白了。
十七歲的蔣清茵，五官說精致又不夠，配合在一起卻是恰到好處，氣質(zhì)清冷脫俗，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她的祖父是開國郡公，世襲的爵位，只是襲了三代，再沒有突出的人才，有些沒落了。但是這一點沒有影響她受詩書熏陶，氣質(zhì)如蘭。
十六歲的秦寶華，父親是光祿大夫，此女生的嬌媚，眼如秋水，望一眼邊覺得酥麻。與她同歲的李嘉則是姿容最出類拔萃，又溫婉可人，言語動作，像弱柳一般，惹人憐惜，她的父親是輕車都尉。
新人還沒有品階，晚宴前齊齊來綾玥居見禮，譚蘭欣依次封了賞，和她們聊了一會兒閑話，周允宸就回來了。
這天天氣很好，前面大廳里安排的歌舞水席，不過沒有外人，很是簡單卻不粗糙。
譚蘭欣好多天沒見周允宸了，這次看他穿著白底黑云紋的衣裳，披著紅里的白狐斗篷，比前段時間精神了些。大概他已經(jīng)打算忘記過往了吧。
周允宸脫下披風(fēng)，后面侍女接了去，他走過來握住譚蘭欣的手，眾人行禮后入席。沒有王妃，周允宸讓譚蘭欣坐在他旁邊，譚蘭欣本來不想，畢竟離他遠點才自在些，但是周允宸握著她的手，并沒有放開，她若再別扭，好像不識抬舉似的。
席間新人各自說了吉祥話，她們還是第一次真正和周允宸見面，時不時偷偷看看他，各懷心事。周允宸目光一掃而過，并沒有為誰衣著鮮艷、容顏美麗而多一分溫情，吃了飯還有公務(wù)，他就留下一列女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