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說秋離膽子小,這去了一趟林子,嚇的在屋里躺了好幾天。
周夫人知道是周雨闖的貨,給秋離送了不少好吃的,其實周夫人心里也是有小九九的。這么伶俐的小姑娘,打小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將來說不好還能繼續(xù)伺候著周裕文,正房是不可能了,填房絕對是沒問題的。
最苦了秋離這丫頭,回來這幾天,一直渾渾噩噩,夢里也是說著胡話,“鬼呀,鬼呀…”的叫著,這事被傳出了周府,城郊楊樹林里鬧鬼的事再一次被證實了。
秋離很想醒過來,可她就是睜不開眼,身子也像是被壓住了似得。可是耳邊卻全是人在說話,有她娘的哭聲,也有周雨的哭聲,甚至還有周裕文罵周雨的聲音,他說:“周雨,我就這么個秋離,你把她嚇壞,你陪我啊?!?p>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就這么個秋離呀。”
真想叫他們安靜點。
一只溫暖的手搭在額頭上,那個人一定和她靠的很近,所以她才會聽見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靶‰x兒,別怕……”有涼涼的東西抹在她的額頭、手腕,她感覺身上頓時輕松了不少,那個人的手有著一層薄繭,秋離能感受到那觸感是那么的真實,喂在嘴里的藥太苦了,她想就算含再多的蜜餞也去不了這苦味。
“好苦啊…”輕微的呢喃,終于止住了屋子里的喧鬧聲,只是那人的手還搭在她的額頭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那個人的樣子還不是很清晰,她只能記得他嘴角抿住的笑容。人群一擁而上,秋離完全清醒的時候,那位神秘的人已經(jīng)走了。
周雨說,那人是自己找上門的,說府上有人受了驚嚇,他能治。周夫人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結果這才半柱香的時間不到,秋離就醒了。想來那人是個善人,不等眾人察覺便悄悄離去了。
周府外,江暮天將手中的瓶子扔給段飛,那瓶子里裝的正是剛剛抹在秋離身上的藥?!澳茄绢^可真是嚇得不輕,這小小的云城,也沒個可醫(yī)治好的大夫?!?p> 段飛收好那藥瓶,緊跟著江暮天。“那是,若不是主子宅心仁厚,那小丫鬟哪兒還有命。”
“那你是覺得我,面若羅剎,就一轉身就把那小丫鬟給嚇死了?!苯禾煜氲侥侨赵跅顦淞掷?,自個兒就只是回了個身,那小丫鬟就鬼哭狼嚎的跑了,隔日就聽說給嚇出病來了,那小丫頭,是個什么膽子呢。
段飛憋著笑去牽馬,“我哪兒敢,我是覺得主子您吧,不僅文武雙全,醫(yī)術更是了得?!?p> “我看你是馬屁了得。”
翻身上馬,拉著韁繩的手不禁停了下來,江暮天想到剛剛碰過那小丫鬟的手臂,看著個子不怎么壯實,身上倒是肉肉的。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匆匆離去。
再說秋離自從醒了,周裕文也不叫著要去參軍了,整日就圍著秋離轉悠,周雨也因為愧疚,天天塞好吃的給她,這日子過得好像調了個頭似得。
一旁的周夫人一看自家兒子,只知道秋離,再不說參軍的事,更堅信了以后納秋離做二房的心思,對秋離更好了。倒是秋離她娘,自打秋離出事后,開始教秋離繡花了,這一繡就是好一個時辰,不僅玩的時間少了,手指頭也被戳的全是洞,好幾個手指頭都被周裕文綁的像火柱子一樣。
過了幾日,秋離可算逮著機會出府玩兒。周裕文把錢袋子給了她,“秋離,少爺我去怡文軒喝茶去了,你自個兒買好吃的去吧,等會兒直接去找我就行了?!?p> 秋離最喜歡她家少爺沖她扔錢帶子的樣子,狗腿的送走她家少爺,又好好的把錢袋子收好,她要吃遍這整條街。
江暮天站在客棧外,臨著出門了,段飛鬧起了肚子,真是晦氣啊。他看了看云城的街道,雖比不上帝都繁華,但也有它獨有的熱鬧之處,特別是這家客棧外的這個包子攤,花樣真是多啊。
“你…要吃嗎?”
一個冒著熱氣的包子送到江暮天眼前,拖著包子的手指裹著紗布,他偏頭就看到秋離另一個手上也拿著包子,還掛了個小籃子。眼里帶著試探的神情,“你好像盯著看了很久了?!?p> 他伸手接過包子,原來這個小丫鬟的眼睛這么大,齊眉的劉海兒顯得臉小小的,鼻子也是小的,唯獨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黑白分明。
“你認識我?”
秋離搖了搖頭,收回裹著紗布的手,又向老板買了個包子。心想這人長得真好看,一身白衣裳干干凈凈的,鼻梁高高的,滿眼深邃,負手而立一副溫潤的樣子,她甚至在他的瞳里看見了自己影子。可憐他沒錢買包子,生生在這兒盯著包子看了這么久,她送他一個包子,也算是做善事了。
江暮天看了看秋離的手,不禁皺眉,怎么才把她治好,又傷了?!澳愕氖?,怎么了?”
“我娘非要教我繡花,被針給刺的?!彼龥_他笑,“我走了,回見?!?p> 他看著秋離那小籃子里全是裝的吃的,又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