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結(jié)盟一事有利無害,不如就答應(yīng)了吧。”
最先開口的就是秦桂林。他已經(jīng)在元丹境九重巔峰這卡住了整整十年,一直以來因為沒有太大的把握而不敢突破,如今天賜良機(jī),怎么可能會放過。
可公羊逡卻訓(xùn)斥道:“爾等身為護(hù)法,休要多言!”
秦桂林只得閉嘴,已經(jīng)難以壓制臉上的不滿。
公羊逡臉上堆笑,對林森說道:“貴宗好意,鄙人心領(lǐng)了。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鄙人需等眾位護(hù)法長老出關(guān)之后,再行商量。”
林森不置可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已有計較:“并沒有直接拒絕掉,對方以為還有迂回的余地??磥硭遣恢篱L明是蠻雯宗弟子?!?p> 提出結(jié)盟實際上是為了探查對方的反應(yīng)。
他原本以為長明是身份暴露,被混元一氣宗作為叛徒鏟除掉。如今看起來更像是后者探查到了混元一氣宗的秘密,而被殺人滅口了。
如果對方知道自己殺掉了蠻雯宗弟子,這個結(jié)盟必然會拒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被自己殺掉弟子的宗門找自己結(jié)盟,百分百沒安好心。
見林森也同意自己的說法,公羊逡臉上的憂色頓時消失,大喜道:“如此甚好!那就請林前輩先回蠻雯宗,等到敝宗護(hù)法長老出關(guān)后,鄙人一定親自登門拜訪,共同商議結(jié)盟大事!”
他的反應(yīng)更加印證了林森的猜想。
林森面無表情:“林某可沒說要回蠻雯宗?!?p> 公羊逡臉上的喜色頓時凝固了。
“我見這宗地不錯,想和東方師妹留下來小住一段時間。”林森露出淡淡的笑容,“還請宗主準(zhǔn)備兩間上房?!?p> 公羊逡回過神,小聲地問道:“小住一段時間,是多少時日?”
“或三五天,或兩三年吧?!绷稚谛睦锛恿艘痪?,“直到我查明真相為止!”
公羊逡笑不出來了,猶豫了半天,正準(zhǔn)備開口,林森斜著眼望他:“該不會連這個小小的要求,宗主也不能滿足?”
“我,我......”
見公羊逡還在思索借口婉拒,林森索性一拍桌子站起來,面帶慍色:“公羊逡,你百般刁難林某,當(dāng)真是欺我蠻雯宗不成!”
說完,直接拉起東方玉走出大殿,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我先帶師妹出去走走。若是太陽落下,仍未有歇息之處,那我可要好好的在宗主面前‘美言’你幾句了?!?p> 主殿內(nèi)只留下兩名護(hù)法面面相覷,以及鐵青著臉的公羊逡。
“宗主,我們現(xiàn)在該這么辦?”肖自在小聲問道。
公羊逡青筋暴起,一掌拍碎了青石方桌,咬牙切齒地喊道:“還不快去準(zhǔn)備兩間上房,伺候那兩個小兔崽子!”
“...是。”
肖自在和秦桂林只能無奈受命。
“有本事就沖他們發(fā)脾氣去,像什么樣子,欺軟怕硬的東西!”秦桂林心中暗罵。
今天結(jié)盟一事被公羊逡推脫,他早就心懷不滿了。
......
大殿外的林森聽到殿內(nèi)響起公羊逡的咆哮,嘴角抽搐,嘀咕道:“這公羊逡不大行啊,這么容易發(fā)火,以后還怎么帶領(lǐng)宗門走上富強(qiáng)的道路?”
東方玉掩嘴偷笑,打趣道:“還不是你這個惡人太過分了。如果我是公羊逡,早就動手揍你了!”
“臣附議?!眱ξ锎械纳锄棻硎举澩瑬|方玉的觀點(diǎn)。
林森撓撓頭,他本來還想多演一下壞人的,畢竟仗勢欺人的感覺還不壞?
兩人回到廣場上,此時有不少弟子正在上邊修煉。
這個廣場是山峰中元?dú)庾畛湓5牡胤街?,元修士在此修煉事半功倍?p> 林森隨手拉過一名正準(zhǔn)備坐下的弟子,問道:“最近你們宗門中可發(fā)生過怪異之事?”
那名弟子本來面帶怒色,但見到林森身上的蠻雯宗衣袍后,頓時老老實實地答道:“回前輩的話,并未見過有任何怪事發(fā)生?!?p> “打擾了?!绷稚纱嗟胤胚^他,轉(zhuǎn)而去詢問其他的弟子。
得到的回答都十分一致:“并未見到有任何異常?!?p> 幾乎是把山頂?shù)牡茏佣紗柋榱酥?,林森托著下巴,喃喃自語:“這可難辦了啊?!?p> 看那群弟子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也不像是有所隱瞞。
看來他們的確是不知道最近宗門里發(fā)生過的事情。
東方玉白了他一眼:“問這些人有什么用?他們早就和宗門高層穿一條褲襠了。”
林森眼睛一亮:“你說得對,穿一條褲襠的人問不出話。我們就去問那些沒穿褲襠的人!”
東方玉雖然用詞有些粗俗,但的確沒有說錯。
這山頂上的弟子都是內(nèi)門弟子,平日里受到宗門好處,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也絕對不會告訴他這個外人。
“你還不算太笨?!睎|方玉沒好氣地說:“不過,有你這樣刺探情報的嗎?人生地不熟的,逮著人就問有沒有異常??峙逻^不了多久公羊逡他們就知道我們這次前來的目的了?!?p> 林森無奈:“我這不是想盡快解決問題嘛,拖越久對我們越不利?!?p> 從方才公羊逡說的話可以看出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處理掉宗內(nèi)的問題,到時候可以放心的和蠻雯宗結(jié)盟了。
林森兩人要做的,就是趁他解決掉問題之前,發(fā)現(xiàn)殺害長明的真兇,并除去他。
“唉,這時候還得靠我這個臥底小能手?!睎|方玉嘆息一聲,領(lǐng)著林森向著山下走去。
他們口中所謂的“沒穿褲襠的人”指的是山腰處那些入門弟子。
他們之中要不就是入門不久,還沒對混元一氣宗產(chǎn)生感情的新弟子。要不就是入門許久卻進(jìn)不了內(nèi)門,被壓榨的老弟子。
這是最容易打聽出情報的一類人。
山腰處的瓦房建在凹凸不平的洼地間,這里既潮濕,元?dú)夂恳驳汀?p> 不少入門弟子就直接坐在泥水之中修煉,衣袍上沾滿污漬,臉帶愁容。
東方玉給了林森一個“看我的”表情后,就走向一名最接近他們的弟子。
這位弟子形同枯槁,神色麻木,完全見不到一點(diǎn)生氣,機(jī)械地進(jìn)行著修煉。
“這位大哥?!?p> 突然,他耳邊傳來仙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木然回頭,頓時呼吸一滯。
眼前的是一位絕色美人。
至少在他的一生中,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
這樣美麗動人的姑娘,為何會找他談話?
呼吸有些急促,連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這,這位仙子,找,找在下何事?”
東方玉露出了純真的笑容:“我是第一次來這里,你能幫我介紹一下嗎?”
“能能能!”
他像小雞似地點(diǎn)頭,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交代出來:“這里名叫混元一氣宗,宗號的由來是......”
東方玉靜靜地聽著,也不著急打斷。
可聽到最后,眼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絲不耐煩之色。
這人直接從混元一氣宗的老祖宗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現(xiàn)任宗主公羊逡的事跡。
這還不算完,他又說起了宗內(nèi)的傳奇逸事,甚至連自己家養(yǎng)了幾只貓都提起幾句。
遠(yuǎn)處的林森,此時正弓著身子,雙手抱肚,笑得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等到他閉嘴,東方玉沉著臉問:“沒了嗎?”
弟子一怔,隨即心中暗喜:“她這是想和我多說說話嗎?”
“要不我跟你說說其他宗門的事?”
“不是?!睎|方玉火了,“我問你,最近你們宗門里可有弟子失蹤?”
她倒好,直接把主要目的給說出來了。
這名弟子神色突然變得驚懼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沒,沒有,絕對沒有!”
東方玉拉下臉:“真的沒有?”
“真沒有!”
這名弟子大叫一聲,爬著跑開了,仿佛眼前的東方玉是什么兇惡猛獸一般。
他一路爬到其他弟子的聚集處,說了些什么,頓時其他弟子臉上也露出懼意,遠(yuǎn)遠(yuǎn)地望了東方玉一眼,四下逃散。
“你...我...”東方玉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森卻若有所思,心道:“看來這些弟子是知道些什么的。只不過看樣子已經(jīng)被宗門封口了?!?p> 林森安慰了灰溜溜回來的東方玉幾句,對其笑道:“看來沒穿褲襠的人也問不出什么,我們接下來去找不是人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