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之氣吸到一半時,木支殿外有人拍門呼喝,想來定是白家知道是蘇霽歌將慕七帶走了。
白家家主和一些弟子站在木支殿外,敲門數聲都未見殿內有人來開。白云戰(zhàn)手指一動,門上的靈鎖被沖散,眾人剛想推門而入,門卻被人從內拉開了。
蘇霽歌嘴角嫣然,眉目都帶著點笑意,一襲紅衣穿得輕飄流意,衣間的串鈴細細作響,她聲音謙遜,“不知家主帶著這一眾弟子來我木支殿所謂何事?!?p> 白家主端著衣袖,依是一副仙家的樣子,“這女弟子說在居所看到慕七被妖氣所沖,是你把人帶走了?!边@后一句不帶疑問,看樣子他是篤定了慕七在木支殿。
蘇霽歌瞥眼看了看白云戰(zhàn)身后那名女弟子,就是之前在居所拍門的弟子,也不知她和守衛(wèi)說出了多少,若將慕七當時的樣子說與白云戰(zhàn),他不難知道慕七習了蠻夷之術。
她剛要開口,身后傳來一輕微女聲,“慕七見過家主?!彼┲簧硭厣囊氯梗Ь吹叵虬自茟?zhàn)行禮。
“我聽說你在弟子居所修習時被妖氣所沖,可有此事。”白云戰(zhàn)說話擲地有聲,語調不容置喙,頗有家主的風范,這讓行禮的慕七一時慌張不知如何說出口。
慕七若說出自己修習了蠻夷之術,必定會被逐出白家,到時候慕家在在仙門的臉面就要被她敗光了。
慕七咽了咽嗓子,行禮的手微微抖著,就連聲音都跟著顫巍,“我,我……”
“是幻術,那女弟子看到的不過是慕七姑娘幻化出的假象罷了?!碧K霽歌不緊不慢地說道,“約莫是慕七姑娘靈力未控制好,所以才致幻象沖向了屋外,而我也不過是路過,發(fā)現幻象及時制止罷了?!?p> “你胡說,我分明看到她變得一身黑紫,瞳孔發(fā)綠,成了一副妖獸的模樣?!币恢痹诎自茟?zhàn)旁的女弟子忽然指著慕七出聲。
蘇霽歌輕笑一聲,眉眼中盡是風輕云淡,“你的意思是我連小小幻術和妖氣分不清嗎?”她雖聲音柔和,但其中的冷漠早已不言而喻。
那女弟子似不死心,大聲,“我前幾天分明看到她拿著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術法冊……”話還沒說完,白云戰(zhàn)側身看了那弟子一眼,她聲音變得囁嚅,“誰知道是什么,指不定是禁術。”
原來這女弟子是看到慕七拿著秘術冊,這才那么著急的拍門想一探究竟,虧得蘇霽歌以為這弟子是擔心慕七。
兩年了,這玄水之上依舊是那么的冷漠,這里的人還是那么的讓人寒心,真的是絲毫沒變啊。
見蘇霽歌眼神冷漠的看著自己,那弟子立刻瑟縮到了白家家主身后。
“只是靈力未控制好,慕七你為何如此虛弱?!卑准壹抑鞒雎?。
“這要怪我,為了收幻象,不小心沖了慕七姑娘的經脈,這不才帶她來了木支殿,想著調理一下?!碧K霽歌連忙解釋道,邊說邊向側方輕邁了一步,動作看起來不經意,卻恰巧將慕七擋在了蘇霽歌的身后。
而白家家主顯然對這個解釋心存疑慮,“既是受了傷,便叫藥尊來診治一下吧?!闭f著,便打算命人去請藥尊。
慕七慌張,嘴里吭絆,“不,不,不用了?!辈恢巧眢w弱還是做賊心虛,她的額上和手心沁著冷汗。
“是我不小心沖了慕七姑娘的經脈,當由我為她進行調理以致歉意才是,還請白家家主給我個致歉的機會?!碧K霽歌欠身,甚是恭敬。
聽到蘇霽歌這番說詞,白云戰(zhàn)也不便再多說什么,若他一個家主連這種細碎事都要牽拉,未免不美,只得帶著一眾弟子離開了。
慕七被嚇得雙腿發(fā)軟,一下跌坐在地上,她臉色煞白得很,剛才的緊張卷著肺氣被她悉數吐了出去,“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定是要被逐出白家,再不得在白家修造了?!?p> 蘇霽歌只是低聲“恩”了一聲,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為了盡快將慕七體內的蠻夷之氣抽出,她一齊用了受傷的左手。蠻夷之氣強勁的妖力將她本就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沖裂開來,且妖氣進入傷口使得傷口瞬間潰爛了不少。
她輕輕掀起衣袖,不大的掌心上滿是濃黑的血,順著指縫滴答在地上。
先前的傷口裂得更開,翻出的血肉都已不是紅色而變成了黑褐色的,就像食了血肉的惡獸之口。殘存在她左手的蠻夷之氣要立即清出去,否則會逆著她的血流進入到她的心脈,蘇霽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妖氣正順著她的手掌往上蔓延。
她將衣袖垂了下去,將左手背在身后,神情淡然地說,“蠻夷之術是禁術,此術法霸道無比,我雖不知你為何要練此術,但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闭f著,她將那本從弟子居所順回來的術冊遞到她面前,“看在之前你并未將我上玄水的事說出去,我?guī)湍愕竭@?!?p> 慕七接回術冊,臉色有些羞愧,不知說些什么。
“若沒什么事,你就回去吧?!碧K霽歌說完,拖著虛浮的步子向殿內走去。
慕七見蘇霽歌并不想和她多說什么,只得收好術冊悻悻地出了木支殿。
玄水正殿內,先前那名女弟子匍跪在地上,神情緊張,渾身不住地顫抖。
“你確定在居所看到慕七拿了本術冊嗎?”白云戰(zhàn)站在殿上冷冷出聲。
“我確定,前些天她就茶飯不思,有時就拿那本術冊看,還閉著人?!闭f著,她想到了什么,抬頭篤定,“她當時在殿內一定修習了那術冊,若現在去居所,必可以拿得到,到時家主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p> 這時,弟子居所的掌習進了殿,向白云戰(zhàn)行了禮。
“找到了嗎。”
“沒有,翻了整個居所都未找到?!?p> “不可能,一定會有的,我分明看著她拿著本術冊……”
“夠了,出去領罰。”
“家主,不,我沒有說謊……”
掌習使了兩人將那女弟子拖了下去。
白云戰(zhàn)背對著他站了好久,最后出聲,“夫人怎么樣了。”
“恢復得很好,應該快醒了?!?p> “快醒了……”白云戰(zhàn)聲音有些啞,帶著些疲憊。
“她喜歡海棠,命人多在殿里置一些?!?p> “是?!?p> “下去吧?!?p> “那今天的事……”
“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讓人盯著蘇霽歌?!?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