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開門,一間不大的屋子中間放著一張桌子,墻上掛著一張人體模型圖,男娃的父親心想:這也太開放了,要是村里哪個女人進來看見這墻上的圖可咋辦?這時候艾堂就坐在桌子的中間,用一個三分之二的鉛筆在不停地寫著東西。
“來了?。 ?p> 我父親嗯了一聲,繼續(xù)看看屋子的周圍,發(fā)現(xiàn)還有很多紙質(zhì)的盒子,不用說里面肯定裝的是藥,男娃父親想,光看這包裝就得好多錢,還是算了吧!轉(zhuǎn)身就要走,這時候艾堂就站了起來。
“大伯!你是哪里不舒服?我來給你看看!”
“沒有不舒服,我聽大貨說這里開了一個小診所,順道兒,過來看看,其實也就那樣”
直覺告訴艾堂,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是遇上了麻煩,他來這很長時間了,平時也會有人來,但是只在門外偷偷的瞧一眼就走掉了,今天這個男人如果沒有大事情是不會進來的。
“來,大伯,你先坐下我給你倒杯茶喝,這時候這男娃他爹就轉(zhuǎn)過身,之前的緊張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就坐在了那張桌子的一側(cè)一張小板凳上”
水端上來了,男人猛的站起來:救救我兒子吧!說著就大哭起來。我也不想到這里來啊!我們村里人都說藥貴,我哪里來的那么多錢??!買了藥不一定治好?。≡秸f是越傷心,越是哭的厲害。
艾堂就跟著男人去了男人的家里,經(jīng)過簡單的詢問和檢查,原來是一般的感冒引起的,只不過時間長了發(fā)燒比較嚴重,回頭艾堂開了一點藥,總共也就幾毛錢,拿回來后男娃吃了就好起來了,這男娃不是別人,就是后來我的大姑父韓越明。自打那以后這艾堂的名氣漸漸在村子里傳開了,村里的人都認為其實藥也不貴,而且很能治病,以后村里有個大小病的都去找艾堂,這樣一來,從最初的意見小小的破房子里沒有人問,逐漸變的人來人往,后面干脆是排著隊去看病,后來人越來越多,艾堂干脆把那間破屋給退掉了,在離市場不遠處有個買棺材的鋪子,那里很久都沒有人住了,別人都說那里晦氣,但艾堂不這樣想,縱觀古今,很多高大的建筑有很多都是把別人家祖墳給挖了,然后在上面種地或者蓋點蓋房子之類的,這最起碼不在墳頭上,再說這個屋子也比之前那個大了一點,就這樣慢慢的在大伙的見證下一天天的過去了。
那年夏天鬧看饑荒,所幸的是我大姑嫁過去了,不然也活不了多久,村里的大人都把自己的口糧留給了下一代,有小孩子,也有孕婦還有剛脫離娘胎的銀行嬰兒,最后是死的死,活下來的幾乎都是命比較大的人,是沒有得過生命病的,我爺爺和我奶奶商量了一下,孫子也沒有了,兩個年輕人住在家里不出門不等于是等死嗎?這可不行,于是就打發(fā)我父親和我母親去了北方。臨走的時候我奶奶把家里的一點存糧做了幾個饅頭,說是帶在路上吃。
就這樣我父親帶著我母親,背著一個破袋子走上了去北方的路,具體要到哪里,后來聽父親說那個地方叫胡燕,現(xiàn)在看來就是北方人放牧的地方,但這并不是草原上的一個地方,而是那里的人養(yǎng)羊比較多老父親之所以去那么遠的地方就是給人家去放羊,掙錢倒是一回事,其實填飽肚子才是最主要的。
五
時隔不久四爺就上演了這么一出,要不是艾唐的小有名氣,真不知道把我母親送到哪里去,多少年來村里都這樣過來的,之前人有了病都想不到去看醫(yī)生,這下好了,艾唐的來臨給多少個村里增添了一股子說不出的滋味。
但是還有一點就是村里的人普遍不認可男人給女人接生這件事情,我父親也是上了幾年些的人,畢竟和其他的人事有區(qū)別的,沒有管那么多,只要是人平安就好,才不管那所謂的要不得和行不通。
那個夏天糧食似乎不是那么盡人意,放眼望去一片死寂,人們都在村子里忙活著,但是無論怎樣老天爺似乎不可憐這被涼村的每一個人,大到幾十歲的老太太,小到港出生的孩子沒有幾個能夠幸免,天氣炎熱,加上干旱不下雨,到處都是各種疾病,連村上集體的那些羊也都殺的殺埋的埋了。
“牛他爸,我怕是不行了,這往后你可要一個人擔待著點家里,你看看家里這個光景,把剩下的那些米啊面的不要再給我吃了,放著留給娃娃們吃去?!蔽夷棠萄傺僖幌⒌目人粤藥茁曊f道。
由于饑荒,我父親帶著我母親去了外地去打工,打工哪有那么好打的,沒有在工地上,更沒有去餐廳,而是去了北方給人家放羊,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話,通訊只能依靠書信來解決,而且時間很長,我父親一個月給人放羊也就幾十塊錢,除去吃的也就基本上沒有了。前一些日子寄信還有信,最近寄的信都好幾個月了沒有回信,我父親隱約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就安頓好我母親只身前往被涼。
我奶奶是個苦命的女人,但是運氣不差,在快斷氣的時候兒子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這讓原本讓失去生活信心的奶奶又一次見到了光明,兒子回來后,她不再輕視自己的生命,而是害怕自己死去。
我父親就站在離炕沿不遠處抹著眼淚。
“我娘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咋不背到鄉(xiāng)那家診所去看啊!”我父親是用氣憤的哭腔聲說的這句話。
“我也想去??!可你娘他不讓?。【瓦B那點米面她都拒絕不吃,說是要留給你們,怕是你們沒的吃”我爺爺難為地說著。
“娘啊!你說你這是何苦??!走!娘,咱們?nèi)ムl(xiāng)上,走!來,娘!我背你。”說著我父親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臨了留下一句話“爹,你不要再省著了,把那些米面該做的就做了,趕緊吃點”
老子聽到兒子的這句話,覺得整個人都不是自己了,但是眼淚打轉(zhuǎn)轉(zhuǎn),就是沒有哭出來。
“蒼天啊!兒子回來了,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蔽覡敔斁谷幌駛€孩子一樣尖叫了起來。
父親背著奶奶可謂是一路狂奔,走走停停,一路上停歇的時間很少,父親想的是怎樣盡快把奶奶送到那個小診所去,奶奶想的是自己的兒子剛回來就背著自己,就這樣一路兩個人的思想不在一起,所以就沒有說話,再說了父親根本不讓奶奶說話。
大概在太陽下山的時候,父親背著奶奶就來到了診所,這時候診所還是往常一樣,這個點就沒有幾個人來,就剩艾堂一個人在一張桌子上寫寫畫畫。
“艾醫(yī)生!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