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鞭子,一壺?zé)崴s著一群羊,這便是何堂老漢的日常。
說起何堂何老漢,可謂是孤家寡人一個,他一輩子沒有兒女,只是在自己侄子家勉強度過一生。
何老漢有個女人,姓趙,那是用一袋子馬鈴薯換來的,雖說這媳婦子便宜,但那對于何老漢畢竟是自己花了大價錢娶的,在過去那一袋子馬鈴薯對于貧困家庭而言也是一筆不少的開銷。
所以說,何老漢跟本不拿趙家女子當(dāng)回事,只是讓她不停地勞作,所有的苦活,累活和各種臟活,都由趙家女子來做,何老漢閑了就找?guī)讉€狐朋狗友來嘮嘮嗑,吹吹牛,小酌幾杯,這樣的日子滋潤是滋潤,但時間一長那肯定是維持不住的。
何堂的老子何尚梁死的早,由于何堂是小兒子,按規(guī)定所有的家產(chǎn)要歸何堂所有,說是家產(chǎn),可是無非就是屁大的一個院子,院子里有兩間家徒四壁的爛房子,下雨時還會有成股的水流不停地從房子中間淌下來。即便是這樣,何堂也給外人吹噓,家里存了多少糧之類的。其實這點大伙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說出來罷了。
還有就是有幾畝薄田,沒有肥料,土地也很貧瘠,再加上沒有牲畜勞作,所有地里的活就只能靠人工來完成,何堂懶的要死,根本不去地里看一眼,而這個擔(dān)子就落在了趙家女子的身上,
當(dāng)然何老漢是沒有兒女的,這也因為家里窮,這不在他老子何尚梁死之前給他娶了個寡婦,就是這個趙家女子,趙家女子因為和前夫白家鬧別扭,想不開,跑到了鎮(zhèn)上的公路上自尋短見,正好被一輛破敗的舊車給撞翻了,命是保住了,可就沒有了生育功能,白家也就提出了離婚的決定。按道理說何堂他老子能給自己娶個正常的女人傳宗接代,這香火也就延續(xù)下去了。
可何尚梁畢竟還有一個大兒子,為了給大兒子娶媳婦,可謂是傾家蕩產(chǎn),家里的毛都沒有放過,給對方陪了過去。
這何堂是小兒子,小時候也因為一次意外,整個人也是有時糊涂,有時清醒的,所以何尚梁也對何堂沒抱多大希望。
何尚梁知道自己窩囊了一輩子,死的時候不想有啥遺憾,只是想找個女人能夠照料兒子的生活起居就行了??伤@一做法完全害了自己的兒子。
一天中午,太陽是已經(jīng)傾斜了,按道理說這個時候趙家女子應(yīng)該回來了,熱騰騰的飯菜早就端了上來,可今天是咋了,這何老漢是越想越生氣。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怎么還不回來,想要餓死我嗎?一邊說著,一邊就隨手拿起來個笤帚氣勢洶洶地向田地里走去。
不遠(yuǎn)處看見趙家女子背坐在田埂上,不停地喘著粗氣,這時何老漢是更加生氣了。心想,你竟敢在這偷懶,看我不把你打死。
說著就拿起笤帚,狠狠地像趙家女子的頭上劈下去,辛虧笤帚很小,又沒多大的力道,否則趙家女子就會當(dāng)場斃命。
你給我裝,你給我裝,接著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奇怪的是平時的吵架,大大小小趙家女子都會有點反應(yīng),即便是斗不過何老漢,最起碼得說幾句,可今天咋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何老漢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停了下來,將趙家女子身子翻了過來。
眼前的一幕讓平時無理取鬧的何老漢嚇了一跳,只見趙家女子嘴唇發(fā)紫,還帶著血絲。
這本來就膽子不大的何堂,這時候真是嚇的魂飛魄散。
快醒來,快些醒來?。∫粋€大男人這個時候哭了起來,不過也很正常,這畢竟是何尚梁的后代,村子里誰不知道何尚梁是怎么個人,生的娃也就那樣,當(dāng)然何尚梁死了好久了,這樣的遺憾我們還是不說為好。
還好有個大兒子何北,雖說人很正常,但日子也是過不到人前面去,也沒有啥大的本事,就是一身的勁兒大,哪里有牛干的活,保證是有何北的出現(xiàn)。
何堂扔掉手中的笤帚,趕緊把趙家女子背了起來,一路走走停停,說來也怪,這好好的一個人咋說倒就倒下了呢,何堂心里還盤算著趙家女子以后還要為自己效勞,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就太對不起自己的那一袋子馬鈴薯了。
就算是鐵打的汽車,沒油了也照樣像一堆廢鐵,你總不能推著走吧,同樣趙家女子吃都沒有吃上,一個勁兒地拼命干活,這不倒下才怪呢。
可何堂畢竟是個特殊的人,清醒起來那是百依百順,可糊涂起來那就是非不分,黑白顛倒。就拿趙家女子來說,看似背著趙家女子那是百般疼愛,但這之前就不是那么個樣子了。別看何堂一臉的憨樣,那發(fā)起飆來,是幾輛車都拉不回來的。
這還得從前幾天說起,家里面本來就沒啥吃的,勉強用去年剩下的一點存糧來維持生計,雖說人不多,就倆人兒,可都是大人,不同于孩子的是,大人們要吃的東西遠(yuǎn)遠(yuǎn)多了去,飯量更是縷增不減,這糧食呢就像是一塊糖,即便是放那不吃,時間長了要么沒味道,要么直接壞掉了,當(dāng)然糧食也一樣,你再怎么節(jié)省,那糧食到一定的時間也是壞掉了,與其這樣,還不如順其自然,吃多少就做多少吧。
但這對于何堂來說只管自己吃飽喝足,至于趙家女子嘛,你只要負(fù)責(zé)把那幾畝地照顧好,把我伺候穩(wěn)當(dāng)嘮,我才不管你吃了沒,當(dāng)然只要活著就行。
家里剩不多的面了,趙家女子將面做成了饅頭,因為忙活,給灶火里加了幾根木棒,就出去干別的了。當(dāng)然何堂繼續(xù)著自己甜蜜而又滋潤的生活,一大早就出去了。
鍋里的水倒的也比較少,再加上木棒那家伙可不是鬧著玩的,放幾根煮熟一只雞那是不在話下,更不要說是區(qū)區(qū)的幾個饅頭了。
等到晌午回來吃飯時,趙家女子就匆匆回家了,趙家女子應(yīng)該有這樣的常識的,不能把饅頭這樣長時間在鍋爐蒸。當(dāng)然更不應(yīng)該把木棒擱那一放就萬事大吉了。
放下鋤頭,來不及擦臉上的汗,就聞見一股燒焦的味道,不好,出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