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安歌站起身,再次看了看這處院子,這是個后院,剛剛那兩個宮女的意思是,這處冷宮還住著賢妃。
看來這里不能再待了,尚安歌看了看周圍,確定了沒有巡邏的侍衛(wèi),這才從宮殿門離開。
她一路又穿過了數(shù)個宮殿,終于見到慈慶宮的牌匾,慈慶宮內(nèi)里還是有光亮,只是與上次不同的是,慈慶宮外沒有一個侍衛(wèi)把守,她警覺起來,躲在宮墻拐角的陰暗處,莫非是前幾天錦衣衛(wèi)、西廠等人出了事,牽連到了三師兄?
尚安歌有些猶豫自己是否要進(jìn)去,不過萬一三師兄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她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進(jìn)去。
她從懷里拿出九重刀,刀身在月光的映襯之下更顯透亮,尚安歌用手指輕輕劃過刀身中間的一道血線,已經(jīng)從第九層到了第三層,尚安歌漸漸有了奇怪的心思,這條血線到了第一層會是什么樣子,要殺掉多少個人才能到第一層......
“你在看什么?”一道少年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
“唔—”尚安歌驚嚇的就要叫出來卻被身后的少年一把捂住嘴巴,她正要一掌擊出卻聽到少年的聲音:“是我是我,你三師兄!別出聲!這可是在宮里?!?p> 尚安歌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一身象牙白的衣袍,臉上張著大大的笑臉,尚安歌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來,“啪”的一聲揚起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拍下來。
“嗷嗷嗷痛痛痛......”太子一邊低吼著叫著一邊低頭揉著自己的手,半響卻也沒聽到尚安歌的聲音。
太子正納悶她什么時候轉(zhuǎn)了性子竟然沒有罵他慫,他好奇的抬起頭,卻見到眼前的絕色佳人左手緊握著九重刀,臉上一雙眼眶通紅,淚珠一粒一粒連珠串似的從眼睛里滾落,順著臉頰滑落在衣襟上,她低著頭,貝齒緊咬著下唇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太子立馬變得慌亂,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么辦,難道是自己剛剛嚇住師妹了?
“這這這,師妹你,你你你...”
“三師兄!”尚安歌哭著抱住太子,這么多天她的隱忍都在看到世上唯一的親人時無法再繼續(xù)。
太子懵懵的也回抱住她,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后背,輕輕說道:“怎么了師妹?這一路有誰欺負(fù)你了?”
太子這才想到,師妹這一路一定是逃過來的,她這一身粗布爛衣的,看來是有人欺負(fù)她!太子越想越氣:“好啊,居然敢有人欺負(fù)我?guī)熋茫∥疫@就下令讓所有侍衛(wèi)去找,師妹你告訴我他姓甚名誰或是他大概的長相,師兄我一定不讓他活著!”
“是哥哥!哥哥他...”尚安歌帶著哭腔,她實在沒有辦法說出那個字,她到現(xiàn)在也不敢相信,哥哥已經(jīng)死了,他不在人世了……
太子恍然大悟,忽然覺得很心虛,這小師妹萬一以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現(xiàn)在她有多傷心估計后面就會有多憤怒吧……
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太子盡量用正常的聲音說道:“那個...你哥哥,啊不對,二師兄怎么了?”
“是穆清瑄!三師兄,是穆清瑄殺了哥哥,是他殺了哥哥,也是我...也都是我害的,若是我沒有聽信他的話,沒有非要去千機閣為他尋藥,也就不會讓他以我引來哥哥,哥哥就不會死...”尚安歌神情恍惚,嘴里從最初的哭腔也變成了虛弱的呢喃自語:“都是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這可把太子嚇壞了,他想到以前聽尚無虞提起過尚安歌小時候在千機閣被嚇的魔怔了的樣子好像也是如此,他連忙把尚安歌抱進(jìn)慈慶宮里,又吩咐了幾個忠心的宮女倒了熱茶打了些熱水,可看著自己師妹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特地命小太監(jiān)去御醫(yī)院請李太醫(yī)來。
尚安歌依舊怔怔的抱著自己的腿蜷縮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說著什么,太子坐在一旁心疼的看著她心里咒罵著尚無虞穆清瑄等人。
“師妹,你...親眼見到穆清瑄殺了尚無虞?”太子斟酌了一下開口道。
“我親眼見的我親眼見的!”尚安歌聽到穆清瑄的名字仿佛清醒了一些,紅著眼兩只手抓住太子的衣袖語氣激烈的說:“是他傷了哥哥,是他!是他在千機閣殺了我哥哥!三師兄你要信我!”
太子連忙安撫的拍了拍尚安歌的手:“我信你我信你,那...尚無虞是如何死的?他的尸體呢?”
“尸體...尸體...”尚安歌盯著地面重復(fù)著這兩個詞,而后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我沒有見到哥哥的尸體,他被逼著跳了千機閣的懸崖,我親眼見到的...”
“對嘛!”太子一拍大腿,想了想說道:“師妹,你沒有親眼見到尚無虞的死,跳崖又如何,現(xiàn)在既然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那么有可能二師兄還活著??!”
“我哥哥他...還有可能活著?”尚安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命抓住太子:“三師兄你說的有道理!我一日沒有看到哥哥的尸體,哥哥就一日有可能還活著?!?p> 太子見她像是恢復(fù)了些理智,深吐了一口氣,思忖再三說道:“師妹你放心,我明日,不,我現(xiàn)在就命人前往留都。千機閣附近有水,那懸崖下估計有條河。我命人順著河流找,一定能找到?!?p> 尚安歌聽到后又是哭又是笑的,她帶著些泥土的手放開了太子,突然起身要說什么,可眼前卻是一黑,身子感覺輕飄飄的往下墜落,她似乎聽到了太子的驚呼聲,然后落入了少年的懷抱中,再然后,她就沒了意識。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醒來時,住著的是一間華麗的宮殿,中間擺著的香爐燃著不知名的熏香,躺著的床下鋪著千層柔軟的被子,床的周圍屏風(fēng)、桌椅、紗帳、雕花柜子......
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額頭,想了半天才恍過神來,這里是皇宮,這里是慈慶宮,是三師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