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即墨口中,阮沉醉得到了很多信息,對柳萱之也越發(fā)敬佩。
柳萱之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當年南容來犯,邊關(guān)告急,剛產(chǎn)下慕容心的她硬是不顧自己身體,帶兵去了邊關(guān)。
邊關(guān)之戰(zhàn)持續(xù)了三年,柳萱之也在邊關(guān)待了三年,多少次危急關(guān)頭、生死之際,但只要想到還在等她平安回去的慕容遠和慕容心,她都咬牙堅持了過來。
然而一朝凱旋而歸,等待她的,卻是丈夫納妾、女兒疏遠的事實……
外人不知,但其實趙沐兒是柳萱之的婢女。
慕容遠寵愛趙沐兒,慕容心則被趙沐兒帶大,一心只管她叫娘,可想而知的是,柳萱之回府后,內(nèi)心是何等悲涼。
三年時間,能改變的太多了……
阮沉醉和即墨并排走著,聽即墨說了這么多,只陷入了沉思——
總感覺有哪里被她忽略了。
“趙沐兒以前是柳家家奴?”
即墨諷刺一笑,說道:“她哪里配,不過是夫人偶然從街上撿回來的一個奴隸?!?p> “那慕容小姐第一次心疾發(fā)作,是在什么時候?”阮沉醉看著即墨,心里反而淡定了不少。
即墨嘆了口氣,說道:“夫人走后,不知道趙沐兒使了什么手段,讓小姐只認她,至于小姐第一次心疾發(fā)作,是在小姐一歲時?!?p> 她記得尤為清楚,小姐一歲時,是夫人走的第一年,也正是趙沐兒到府上的第三年。
也是在那一天,趙沐兒真正成了慕容府趙姨娘……
“姑娘,到了,夫人在里面等你?!奔茨珜⑷畛磷眍I(lǐng)到柳萱之所在的臥室,阮沉醉聞言,只點了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
……
柳萱之坐在窗前,房中并未掌燈,她看著天上的明月,一時間竟覺得心里空空的。
當年,她滿心歡喜的回府,為了給慕容遠和女兒一個驚喜,誰也沒通知,卻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慕容遠懷中抱著慕容心,似是在科普她靈修知識,他們面前的石桌上放著書,而父女兩看著同一本書,一人說一人聽,顯得格外認真。
“心兒太厲害了,真不愧是爹爹的女兒。”慕容遠摸了摸慕容心的頭,慈愛一笑。
慕容心抬頭,下巴微揚道:“那可不,所以爹爹最喜歡心兒啦!”
這般父慈子愛的一幕,柳萱之站在遠處看著,只覺得欣慰無比,然而下一刻,她的笑意卻僵在了臉上。
“老爺,你可別把小心兒給累著了?!壁w沐兒端著托盤走出,托盤上放了幾碟點心,見到父女二人的相處,便不由得嬌嗔道。
慕容遠看著趙沐兒將點心放在石桌上,只覺得心下一陣感慨。
在趙沐兒將盤子全部放好后,慕容遠便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只惹得她羞澀一笑。
“老爺,心兒還在,你可別……”
慕容遠一手摟著趙沐兒,一手抱著慕容心,聽到她這句話,不由得笑道:“別什么?沐兒認為我要做什么?嗯?”
慕容心“咯咯”的笑出了聲,朝趙沐兒伸出手,說道:“娘親,抱抱,心兒要抱抱!”
慕容遠瞪了眼慕容心,說道:“臭丫頭,爹這不是抱著你嗎?”
趙沐兒聞言,只捂唇偷笑。
柳萱之的手死死扣著遮住自己的假山,即使手指都出血了,也視若不見。
呵,多么諷刺!
她的丈夫,她的女兒,她的婢女……
這就是她在邊關(guān)心心念念想要回來的家嗎?
可偏偏,她卻像個局外人,融不進這三人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