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幾人也不去拉他起來。
邢青也沒給他好臉色看,說道,“你這么巨大的一坨,你家的兩個小子是怎么長大的呀?我真是難以想象那個畫面,兇險啊兇險!你真的要為你家娘子日日口念阿彌陀佛才是,你家有一尊大菩薩?。 ?p> 張千強也應和著,說道,“是啊是啊!姐夫每日里總是惹些禍端,多虧了細碟姐姐鎮(zhèn)宅辟邪,才有這么許久平安福報啊!姐夫要多惜福才是啊!”
“哼哼——!哼哼——!”
張大盤坐在地上哼哼又哼哼,也不知道是真摔疼了哼哼,還是給氣著了哼哼。
見天時著實是晚了,幾人俱都告辭。
張千強拉起張大盤,邊拍拍邊說著,“姐夫啊姐夫,多大才懂事??!走,回吧。回家讓你家娘子再給收拾收拾?!北阋磺耙缓蠡丶胰チ?。
邢青本就惦記著家中娘子,早就歸心似箭,三催四請的要同了汪峰表兄一同回去。
汪峰表兄也是一尊木頭,偏是眼里瞧不見邢青急毛急毛的德行。
這時廊下走來一人,卻原來是齊夫人的貼身丫鬟名喚子怡的,來問齊老爺更深夜重的歇了沒有。
只見汪峰表兄說時遲那時快,又一個側(cè)急轉(zhuǎn)身,卻亭亭立在一根柱下,正好離著子怡不遠,整理衣冠說道,“姑娘清減了,天冷要多穿衣服??!”
子怡連忙答應著,“是!”
汪峰表兄又說道,“明日也天冷,也要多穿衣服。”
子怡略有遲疑,也只得應答到,“是!”
這邊汪峰表兄卻又接著說道,“后天也天冷,也要多穿衣服?!?p> 子怡繼續(xù)冷靜的應道,“是!”
便退了回去。
汪峰表兄這邊廂神氣活現(xiàn)的,憑白得了三個“是”,仿佛得著什么大寶貝似的,沖邢青驕傲的一挑眼,吹一聲俏皮的口哨,喊了一聲,“走著——!”
急急如律令一般帶頭沖出了門,邢青只得跟著,大聲沖他喊了一句,“你什么毛病啊!”
張友仙張大夫正在和齊勉之互相作揖道別,“告辭告辭!留步留步!”
堂上殘杯剩碟,已被家仆人等收拾干凈。
齊勉之自從新婚之夜便得了這個好習慣,每晚臨睡前必定檢查家中四處門戶安全,火燭安全。
逐一檢查完畢,才會安心去睡覺。
夜晚,靜是極靜的,喧鬧的最主要制造者,都因為生理的必須,沉沉穩(wěn)穩(wěn)的睡著,有些還會吹些旋律,比如鼾聲的交響曲,誰說的蛙聲交響曲,蟲聲交響曲,誰說不是某一臺晚會的表演曲目呢!
齊夫人一夜好眠,三只小紅狐貍從齊勉之的冬靴里鉆進鉆出,玩躲貓貓般的伏低竄高,像三個稚子頑童。
子怡開門進來,一眼看見三個小家伙,卻并不吃驚,因為昨晚這三只小紅狐貍已經(jīng)聲名遠播人盡皆知,只是好奇這三只小家伙居然這么可愛。
子怡捧起其中的一只小紅狐貍,遞到齊夫人面前。
“呀——!”齊夫人一聲驚呼,盡是驚喜。伸手去撫摸小紅狐貍的絨毛。
說來奇怪,小紅狐貍在齊夫人愛撫下尤其乖巧馴服。
子怡便把昨日之事向齊夫人一一仔細的說了,末尾還說了汪峰表兄一再追問,讓她多穿衣服的奇怪舉動。
齊夫人已經(jīng)笑出了聲,伸一根指頭戳了一下子子怡的腦門子,訕笑著說道,“你這木頭腦袋的丫頭,這么明顯的搭訕都看不出來,汪峰表兄心里有你,你若心里也有他,我便撮合你們成個小家庭,冬日里摸摸你的小手,取暖才是佳話呢!”
齊夫人一頓嬌笑著說完,直羞紅了子怡的俊臉,卻見子怡復又冷靜下來,“他看上我,我就一定要看上他嗎?我要好好考慮考慮?!?p> 一抬頭見齊夫人拿右手食指在自己臉上劃著,笑道,“哎呀!小姑娘害羞了!小姑娘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