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第二天一大早就蹲在了校醫(yī)院門口,幾乎是一開門就沖了進去,隨她而來的除了申曉冉,竟還有難得沒去自習室的衛(wèi)薇,以及此役最大外援張媛。
幾人沖進病房時蘇景宸正在強迫司念喝湯。不知道這種吃啥補啥的謠傳,怎么就入了這位大少爺?shù)亩?。昨晚那一大盆湯害她跑了一夜廁所,被強行服務穿鞋四五回,搞得兩人都沒睡好。今早一大碗又擺到了面前,司念欲哭無淚,自己出的汗都是豬骨味的吧……
眾人推開門時,就見蘇大少一手拿著報紙在看,一手平端著湯碗橫在司念面前,司念愁眉苦臉地一小勺一小勺喝著,晨光打在兩人身上,竟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這種平靜卻被米樂一聲驚吼打破:“司念,你胳膊咋了?”
不是說傷在肋骨嗎?這怎么就快喂上了?左胳膊不能動了?
司念無奈攤手,我胳膊很好的好不好!拎起鉛球都能扔好幾米!可蘇大少說左肋受傷不能亂動,不能彎腰、不能抬手、不能側身、不能……端碗……
司念覺得,她不是肋骨骨裂,她是半身不遂。
米樂一聽松了口氣,大步過去接過了蘇大少手里的碗:“我來我來,怎敢勞駕您!”說著擠到了他和司念之間,取代了他原本的有利地形。
蘇景宸無奈收回空了的手,什么也沒說起身坐進了角落的沙發(fā)里。
申曉冉遠遠看著他,那人看似無所謂地翻著報紙,可一顆心明顯還在病床那邊。剛才他端著湯的手位置合適,分毫不晃,帶著理所應當?shù)淖匀缓蛺芤?。他,真的變了,原本不可一世高不可攀的人,忽然就沾了煙火染了塵埃。
衛(wèi)薇看司念無事,話也沒扔下句,轉頭奔自習室了,好像昨日之后,這一屋子同甘共苦的人又和她沒了關系。
米樂將司念的勺子搶到手里,一手碗一手勺填鴨式喂她喝湯,嘴上嘰嘰呱呱將昨天的事說了遍,一碗湯見底,事情也講了個七七八八。
司念還沒來得及感嘆人心不古惡有惡報,一直靜坐在角落的蘇景宸忽然說了句:“就這樣?太輕了?!?p> 所有人一愣,太輕了?啥意思?
門卻在此時被推開了,江凡提著個果籃和鮮花站在門邊,嘴上哇哇叫著:“司念,本少來看你了!”眼睛卻滴溜溜掃視一周,停到了蘇景宸身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呦喂~~瞧瞧呦!咱們一慣整潔不茍的蘇少這微亂的小發(fā)型,這褶皺的小衣服,這隱隱發(fā)黑的小眼圈,還真是守這里一夜??!可憐見的!說好的非五星級以上不住呢?說好的一日不洗澡就不睡呢?說好的發(fā)型不亂裝逼不倒呢?嘖嘖嘖……
不枉他一大早猴急猴急趕了來,還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值??!太TM值了!
蘇景宸見他杵那兒賊眉鼠眼、表情猥瑣,徑直起身向外走去,司念連忙從湯碗中抬頭:“學長,你走了?”
蘇景宸轉頭看她,沒了兩人時的自然溫和,又掛了張冷淡孤傲臉,點了下頭便向外走去。路過江凡時,對著他大大的笑臉掃了眼,眼風凌冽隱含不滿,肩膀毫不留情將他頂?shù)搅艘贿?,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江凡傻在那兒一臉懵逼。
這啥情況?蘇大少為毛看自己的眼神涼冰冰冷颼颼的?昨天自己解救了他女人,今天滿心歡喜來邀功求抱抱,怎么反倒像犯了天大的錯?!
他不禁立刻反省,對自己進行了靈魂三連問,我咋了?我犯了啥錯?我啥時候犯了錯?
江凡一臉迷茫、耷拉著腦袋坐到病房里,神情越來越沮喪,氣場越來越哀痛,司念恍然覺得自己住的可能是絕癥病房、命不久矣。
為了不影響自己脆弱的養(yǎng)病心情,她果斷下了逐客令,該念書的去念書!該開會的去開會!該去吊喪的趕緊奔赴正確地點!等一屋子人呼呼啦啦走光了,她才喘了口氣。唉呀媽呀!做病號真的不容易,承受身體痛苦就算了,還得應付這些形形色色神神經經探病者!
世界終于安靜了,陽光大好,合法逃課,正好補覺。
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悠哉悠哉閉上眼,嘴角甚至帶了滿足的笑,然,三十分鐘過去,愣是沒睡著……腦子中反反復復一件事,今天上午后兩節(jié)是大課,自己不去誰給莫往占座?
司念越想越焦慮,那傻孩子課前兩分鐘才到教室,那么好的位置鐵定是搶不到了,按他的性子,坐別處又會渾身難受,搞不好課都上不好。
怎么辦?好擔心!不犯賤給人家去占座,自己于心難安情緒焦躁??!
司念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