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本打算拉著司念去吃蒸餃的,卻因為剛才那倆貨說要去五食堂吃蒸餃,臨時改變了路線,拐到了最近的四食堂,草草解決了午餐。
兩人推開寢室門時,申曉冉早已坐在了那里。
司念推門進去,就對上了申曉冉直辣辣射來的目光。那目光帶著審視、疑惑、踟躕和不確定,甚至還有著隱隱的……妒意。
司念被她看得一愣,輕輕問:“怎么了?”
申曉冉這才回了神,迅速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低低說了句:“你們回來了?!?p> 她低了頭,發(fā)絲垂落隱了她大半張臉,看不清容顏。半晌,再抬起頭時,明媚的笑容已遮沒了之前所有神情,端莊溫婉得如往日一般:“我和你們走散了,找了你們很久,實在找不到,就自己回來了?!?p> 米樂皺了皺眉,她們在那里眾星捧月地鬧了一出,申曉冉竟然沒看到?
司念一向大條慣了,看申曉冉恢復了往日模樣,也沒多想,只當是自己剛才眼岔,想多了。
申曉冉殷勤地問她們報了什么社團,得知她們加入了模特和藝術團后,驚訝道:“你們報了兩個?我以為每個人只能報一個呢?!?p> 米樂沒多解釋,司念也就沒多說,兩人各自攤倒在床上聽音樂看雜志。
這一中午,申曉冉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在司念身上打轉,司念幾次抬眼,都和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下午只有一節(jié)課,小班上課。一百人擠在一個小教室里,上詩歌。
詩歌老師身高馬大,披著一頭自然生長、野蠻發(fā)展的長發(fā),一臉絡腮胡子狂放不羈,偏偏文縐縐地架了副金絲邊眼鏡。
這也就算了,他身上套著個帆布袋子,蹬了條看不出顏色的褲子,咧了口的皮鞋里,一只襪子白中泛黃,一只襪子黑中透綠。
總之渾身上下透著兩個字——不協(xié)調!
輕度強迫癥患者司念同學盯著他看了一眼,就覺得哪兒哪兒都別扭。
重度強迫癌晚期的莫往如果在這兒,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難道莫往和自己一樣,也是處女座?
不得不說,米樂說的很對,司念腦子現(xiàn)在是不轉則以,但凡一轉,絕轉不出莫往兩個字。
詩歌老師沒做任何自我介紹,大手一揮,就在黑板上潑墨般揮灑了兩個字——曹放。
曹放?
哪個曹放?
教室里立刻起了不小的騷動。
不會是那個橫掃眾多文學大獎,出了N本詩選,卻連一張照片一個簽名都沒被媒體捕捉到的,神秘莫測、隱秘無蹤的大詩人曹放吧!
我嘞了個去!
整個教室沸騰了。
曹老師不愧是大詩人,穿的隨性,講課更隨性。從詩歌的起源串到了中國歷史,又從古代文學跑到了當代文學史,最后又從國人榮譽感飛到了流行文化,聽得大家一頭霧水。
司念有理由充分懷疑,他根本就不備課。
下課鈴響的那一刻,曹老師還意猶未盡,講臺下卻早已癡呆了一片。
曹老師甩了甩寬大的衣袖,扯著嘴角露出了兩顆大黃牙:“今后我的課你們盡可以別來,不用虛與委蛇地坐在這里。放心我不會點名,名冊上全給你們劃勾就是?!?p> 司念剛還覺得他那兩顆黃牙礙眼,惡意揣測他不在公眾面前露臉或許與這有礙觀瞻的尊容有關。轉眼聽到了這句,立刻覺得他笑容也和藹了,氣度也超然了。
中文系老師再次刷新了司念的大學觀。
這也太自由了,自由得放養(yǎng)過頭,都要放飛自我了。
難道大學都流行放羊派教學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