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速之客
這一夜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程垣。
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本來只是被徐念蕪無情冷漠的話語所激怒,想她能開口挽留自己,所以才離去,可是沒曾想阿蕪那么絕情。
他在門口徘徊許久,直到看見阿蕪房間的燈滅了??磥頉]有他阿蕪依舊睡的很好,他黯然的開車離去。
秦澤就很委屈了,大半夜的自己睡的正香,程垣卻硬生生的踹門,把他吵醒,陪他喝酒。
他看著把酒當(dāng)水喝的程垣,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隨后才問道:“怎么和你的薔薇花吵架了?”
程垣停下了喝酒的手,皺眉:“薔薇花?”
秦澤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就是在你家那個腿殘疾的美人,長的是真美,就是脾氣倔強(qiáng),就像朵帶刺的薔薇花。”
程垣揮手就向秦澤打了一拳,秦澤猝不及防的被打到了鼻子。
秦澤揉了揉自己可憐的鼻子,肯定被打青了。他委屈的看著程垣:“你發(fā)什么酒瘋,打我干嘛?”
程垣卻是一臉嚴(yán)肅的說:“不許說阿蕪是殘疾,如果她的腿一輩子站不起來,我就是她的腿?!?p> 秦澤也收起來說笑的面孔,認(rèn)真的看著程垣:“這么多年那么多美人你都只是玩玩而已,對她你是認(rèn)真了嗎?”
程垣目光堅定:“是,我愛慕她十年之久,她不一樣?!?p> 正是因為愛的深刻,所以他似乎越來越貪心了。
她都已經(jīng)留在他身邊了,他為什么還要去計較那么多,哪怕她不愛他,不在乎他又何,他還可以等的。
自己不應(yīng)該這么著急的,從前哪怕是見她一面都是奢侈,如今她就在自己身邊,得到了從前都不敢想的一切,但他卻不懂得知足。其實只要能每天跟她在一起,看著她守護(hù)她,不就已經(jīng)夠了嗎?
想到這程垣更是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他又拿過一旁的酒杯,飲下一口。
秦澤同情的看著身旁為情所困的程垣,也拿起了酒杯,不過他是在紀(jì)念曾經(jīng)他和程垣雙雙游走于花叢中的時光??磥硪院笾挥兴粋€人了,他深深感慨到,果然情愛害人,連程垣這樣看似高冷矜貴的人一旦陷入都如此痛苦,幸好自己沒有沾染。但彼時的秦澤不知道,屬于他的那個劫很快就會到了,讓他避無可避。
不知道程垣喝了多少杯,秦澤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說:“我有辦法,讓徐念蕪愛上你?!?p> 程垣怔住,他扭頭看向秦澤,他有什么辦法?
看著程垣懷疑的眼神,秦澤得意的開口說:“女人就是偶爾要給她一些危機(jī)意識,雨柔要來了,到時候你就帶著她去試探試探徐念蕪?!?p> 秦澤亦是出生于名門,只是他不想繼承家業(yè),唯獨喜愛醫(yī)術(shù),自幼時就拜入唐家學(xué)醫(yī),華夏國醫(yī)術(shù)界一直有北唐南慕的傳說。慕家百年前是宮中御醫(yī)是以中醫(yī)聞名于世,唐家則是近些年才崛起的醫(yī)術(shù)新銳。秦澤也曾想拜入慕家學(xué)醫(yī),但慕家隱世多年,醫(yī)術(shù)想來不傳外人,所以他才入唐家學(xué)醫(yī)。
唐雨柔則是唐家此代唯一的繼承人,是秦澤是師妹,長的小巧玲瓏,性格也是可愛單純。自從見到程垣后就對他情根深種,這不又特地追來法國了。唐家在北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程毅陽也是十分想與唐家聯(lián)姻,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愿意程垣與徐念蕪訂婚的原因。
程垣眉頭微皺,試探阿蕪?:“這樣能行嗎?阿蕪不會生氣嗎?”
秦澤笑了拍拍他的肩說:“女人生氣才是更在乎你,何況雨柔醫(yī)術(shù)也很好,就算不成,讓她給徐念蕪看病也行,說不定她有辦法治好她的腿。”
程垣想到唐雨柔精湛的醫(yī)術(shù)這才點頭。
天色漸明,秦澤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雨柔今早的飛機(jī),我們?nèi)ソ铀??!?p> …
徐念蕪睡到自然醒時,習(xí)慣的摸摸了床頭,平時那里會有程垣留下的便利簽,現(xiàn)在上面空落落的。她睜眼才想起,昨天程垣被她氣走了。
她和往常一樣洗漱完平淡的坐在餐廳用餐,這是程垣的家,他早晚會回來的。
這樣想著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后是一個甜甜的聲音。
“阿垣,這里就是你的家嗎?”
聲音甜的像蜜糖一樣,徐念蕪抬起頭,恰好與程垣的目光相撞,他的目光冷冷的,淡淡的。與之前濃蜜的溫柔的目光截然不同,無形之中他們間就透出一種疏離感。
徐念蕪迅速的移開了目光,看向他的身后。
那是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女孩子,一頭金色的卷發(fā),皮膚晶瑩剔透,五官甜美可人??蓯厶鹈赖南褚粋€洋娃娃,此刻她笑的甜甜的看著徐念蕪,這應(yīng)該是一個任何人看見都會喜歡的女孩。
但莫名的徐念蕪對她就是喜歡不起來。
唐雨柔盯著她看了一會,伸出手指著徐念蕪,小臉上充滿了疑惑:“阿垣她是誰?”
阿垣…阿垣。好親密的稱呼
程垣看了徐念蕪一眼,眸光閃了閃,輕聲說道:“她是阿蕪。”對她的身份并沒有做太多解釋。
唐雨柔仔仔細(xì)細(xì)的把徐念蕪打量了一遍,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很開心的說:“阿蕪姐姐,我是唐雨柔,以后就和你一起住在這里了,請多多關(guān)照?!?p> 程垣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打算讓雨柔住在這,他為她安排了酒店,在他的意識里這是他和阿蕪的家,不想讓其他人住進(jìn)來。
可是徐念蕪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賭氣般的沒有開口。
唐雨柔見他們都沒有回應(yīng),卻沒覺得有絲毫的尷尬,她牽著徐念蕪的手夸到:“阿蕪姐姐真漂亮?!?p> 徐念蕪不動聲色的甩開她的手:“我喜歡人叫我的名字,徐念蕪?!?p> 唐雨柔被他甩開后,眨著一雙無辜的的眼睛,看著徐念蕪,一臉委屈的說:“阿蕪姐姐,你不喜歡雨柔嗎?”
任何人看了她梨花帶淚的樣子都只會覺得是徐念蕪在欺負(fù)她吧,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徐念蕪不知道她是真的委屈還是裝的,總之她并不喜歡她,雖然她看起來一臉純真的樣子,但她覺得她并不想表面上那么單純。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淡淡的道:“沒有?!?p> 唐雨柔咬著唇問:“那你為什么不讓我叫你姐姐?!?p> 她和她好像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吧?互相稱呼姐妹?
她懶得陪她演戲,直接冷冷的說:“我不缺妹妹?!?p> 唐雨柔眨了眨眼睛,仿佛淚水要從中掉落。
接著她就聽到程垣溫柔的聲音響起:“好了,雨柔我?guī)闳巧戏块g吧?!?p> 看不出來,程垣這么會安慰人。
他們兩個上樓后,徐念蕪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用早餐,至少在小悅看來她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從容淡定。
這讓小悅更加的佩服她,不愧是徐小姐無論何時不動聲色。
直到對面?zhèn)鱽硪粋€男人的聲音:“你喜歡上他了。”
徐念蕪頭都沒抬,就說道:“我不可能喜歡程垣?!?p> 秦澤勾唇笑道:“哈哈,我都沒說是程垣?!?p> 徐念蕪終于抬頭,那正是上次為她檢查的秦醫(yī)生,他皮膚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個金色的絲框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但他笑的十分肆意。
秦澤輕輕搖了搖頭,左手的兩根手指摩擦著下巴說:“喜歡上了就喜歡上了,有什么好逃避的。”
“不用擔(dān)心雨柔,我們都只當(dāng)她是妹妹?!?p> 徐念蕪皺眉:“誰擔(dān)心她了?!?p> “呵~”秦澤輕笑一聲。
“不過,雨柔可沒把程垣當(dāng)哥哥?!?p> 徐念蕪放下手中的餐具,抬眸,目光微寒“你不用說這些,我沒興趣聽?!?p> 秦澤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好,不說了。”
“但最后提醒你一句,阿垣對你怎樣,你心里清楚。”
“如果你真的對他動心了,就不要負(fù)了他。這個世界上怕是沒人比他更愛你了?!?p> 愛?
……秦澤的這句話,讓徐念蕪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程垣愛她?
在她看來,程垣或許對她是有那么一點意思,最多可以稱之為喜歡。
但也是對她的容貌一時的沉迷而已
愛?這個字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分量太重,他對她的感情怕是達(dá)不到這么深刻。
何況無論程垣愛不愛她,她都不能愛上程垣。
守住自己的心是最重要的,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僅有的這顆心也守不住,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更別提擺在她和程垣之間的重重困難,徐家破產(chǎn)前,程垣的父親尚且不同意她和程垣在一起。
而現(xiàn)在父母雙亡,還雙腿殘疾的自己,程毅陽怎么可能同意呢?
像她和程垣這樣的人,是無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和未來的,他們是為家族而生,被家族所培育,理所當(dāng)然為家族付出。
她和他之間是沒有未來的,所以何必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