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妃羽裳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她躺在錦被之中。她左右打量一下,發(fā)現(xiàn)并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下意識想起身,牽動傷口,疼得她輕叫出來。
“少夫人!”清歡從旁邊的外間跑進來,看到妃羽裳醒了滿臉驚喜,“少夫人,你沒事吧?”
妃羽裳蹙眉,“這是哪里?”
“刺史府?!?p> 妃羽裳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什么?”
清歡這才開口解釋。妃羽裳想到的藏身之處正是刺史府后院。因為全城都在搜捕,躲在哪里也難保躲得過去。而唯有刺史府內(nèi)絕對不會有人搜查。那胖墩子此刻正在擔心外面的狀況,肯定也無心家中,因此,妃羽裳帶著應簡遠躲入了這里。
后來因為傷口的緣故,妃羽裳發(fā)起熱來,昏迷了過去。應簡遠待許州大營的將士來抄檢刺史府才抱著妃羽裳走出來。然后就地征用了這宅邸,將妃羽裳安置下來,又尋了大夫給她處理傷口。妃羽裳直到此時才醒過來。
“外面什么情況了?”
清歡眼中有愧疚之情,“我當初不該跑開留少夫人受了這等罪的?!?p> 妃羽裳虛弱一笑,搖頭道:“那些證人沒被發(fā)現(xiàn)?”
“所有抓到的人都被藏在了興國寺一處地窖中。那地窖與一條干枯水道相通,我潛入那里,押著證人走水道躲入了地下。為防止那幾個人興事,算著時辰到了才敢?guī)顺鰜怼!?p> “我?guī)煾的兀俊?p> “穆先生搶先救走了那教主,帶著他到了之前戕害少夫人的陸家,躲入了陸家祠堂。官兵檢查時,因陸家那人瘋瘋癲癲,倒也沒查什么便離開了。所以也沒事了?!?p> 妃羽裳這才放心下來似的,良久淡淡問了一句,“應簡遠呢?”
清歡愣了一下,妃羽裳居然直呼了少爺?shù)男彰吧贍斶€在外面處理事情,還未回來?!?p> “好。”妃羽裳躺在床上,腦子里閃過之前他講的那些話,覺得有些迷糊,臉上有些燙。清歡出去命人預備些飯食給妃羽裳,留她自己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又過了一刻鐘,再次有腳步聲進來。妃羽裳下意識睜開眼,卻看到的是應簡遠清俊的臉龐,“醒了?”
妃羽裳點點頭,看見他始終有點尷尬的感覺。
應簡遠的眼中都是關懷之色,聲音放得很輕,“還疼嗎?”
妃羽裳蹙眉不悅,“砍你一刀你試試還疼不疼,都要疼死了!”
應簡遠無奈,卻被他的話逗笑了,抬手摸了摸妃羽裳的頭,總算熱退了,“外面的事情已經(jīng)安排差不多了。人證、物證聚在,這里處理差不多我便隨軍先回盛京了?!?p> 妃羽裳別過頭,隨便嗯了一聲。應簡遠卻笑得益發(fā)溫柔,“舍不得我走?”
“才沒有。你走了我也消停,自由??上芰藗?,也不能趁這機會好好玩一下?!?p> “看來我得讓清歡看好了你,不能由著你任性了?!?p> 正說著,清歡端了些吃食正從外面進來,“少爺。”
應簡遠轉(zhuǎn)頭看著他,明顯冷了臉。清歡放下手上的東西,垂手站在應簡遠面前,突然報手單膝跪下,“屬下失職,請少爺責罰?!?p> “你倒是越來越聽這女人的話,跟著一起胡來了?!”應簡遠壓著自己火氣,“怎么罰你都不為過!”
妃羽裳從應簡遠身后探出頭,拉了拉他的衣袖,“不用了吧。人家保住了證人沒被發(fā)現(xiàn),怎么也算將功折罪?!?p> 應簡遠卻不答應,“去青灘那里,問你師兄怎么罰你?!鼻鍤g點頭,起身出去。妃羽裳叫也沒有叫住。
“要不要這樣?”
“我只是讓她知道該聽誰的命令。生死關頭若不堅定職責,終成大錯?!?p> “聽我的不行嗎?”
“不行?!?p> “……混蛋?!?p> “妃羽裳!”
“我胳膊疼……”
“……唉,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吧?!睉嗊h有些無可奈何,愛憐的扶起妃羽裳下了床??粗哪?,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微微動著,應簡遠下意識吻上了她的側(cè)臉。
妃羽裳嚇一跳轉(zhuǎn)頭看他,卻直接碰到了他的嘴唇。應簡遠挑唇淡笑,深深吻了下去。
“哎呀……”妃羽裳叫起來,“我的肩膀……”
應簡遠不得已停下來,看著她滿臉不樂意,“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比缓髾z查了下傷口,似乎沒有流血的跡象,才松口氣,望著她一臉緋紅在燭火中美得驚心動魄。
“應簡遠,我雖然已經(jīng)嫁給你,但是……我們還不是夫妻關系,我可沒認可你當我丈夫,所以你不要隨隨便便就……那樣……”妃羽裳也不知道自己想解釋什么,說得亂七八糟。
應簡遠看出她的窘迫,反而來了興致,“那要怎么才能得到你的認可呢?”
“看你的表現(xiàn)……你表現(xiàn)好點再說。”妃羽裳隨口搪塞。應簡遠倒也沒說什么??粗云饢|西來,覺得心里很溫暖。也許是最近接觸太多,也許是她創(chuàng)造了太多意外,也許是因為她性情突然變得如此不同一般,他開始忍不住在意她,看著她,想知道她那顆腦袋里到底都在盤算什么。他喜歡上她的機警,也喜歡著她危急時刻的冷靜,看她打壞主意時眼珠轉(zhuǎn)得飛快,做了一點小事成功便洋洋得意……這些統(tǒng)統(tǒng)給他一種真實又夢幻的美好感覺,讓他沉湎。
應簡遠來陪了妃羽裳一會兒,青灘便來稟報說許州大營的孫將軍有事要商量。應簡遠只得起身,“你一會兒好好休息。”妃羽裳乖巧的點頭,卻在他轉(zhuǎn)身之后,拼命朝著青灘勾手指。青灘看到,又望了一眼應簡遠的背影,低頭跟了出去。
少頃,妃羽裳正嘆氣覺得這侍衛(wèi)怎么都呆頭呆腦的時候,青灘卻又回來了,“少夫人有何吩咐?”
“呀!你回來了!太好了!”妃羽裳換上笑臉,“我家清歡呢?”
我家清歡……這四個字讓青灘心中動了動,淡淡有了一抹笑容,“跪在外面反思記過呢?!?p> “哦,罰跪,還好還好,差不多就得了。你看我這兒離不了人,讓她不然來我這兒罰跪吧?!?p> “也好。等她領了刑罰,我便令她來少夫人這里跪著?!?p> “等一下!”妃羽裳覺得不對勁,“不是罰跪了嗎?”
青灘看她,“不聽主令,害少夫人受傷。罰一百鞭。跪著只是讓她反省自己?!?p> “一百??!”妃羽裳震驚的看著他,“青灘,那是你師妹,你下得去手?太沒人性了吧!”
“少夫人,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
“懂。”妃羽裳腦子轉(zhuǎn)得飛快,“規(guī)矩說罰一百鞭子,沒說誰來行刑吧?”
“……少夫人的意思是……”青灘看出妃羽裳笑得狡黠,心中大體了然。
“我受傷,我很生氣,都怪她。所以,我來打!”妃羽裳活動著沒受傷的胳膊,“你讓她進來吧,給我條鞭子,我保證一下都不少打!”
“少夫人,這不好吧?!?p> “你不信可以盯著我!我肯定很認真的打!這不違反規(guī)定吧?”
青灘終于敗下陣來,一會兒便帶著清歡進來了。清歡低著頭,跪在妃羽裳面前。青灘將一條鞭子雙手遞給妃羽裳。妃羽裳接過來,看了看,一臉義正言辭,“清歡,本夫人今天就親自罰你?!?p> 清歡依舊低著頭,“是?!?p> 妃羽裳舉起鞭子,看了看青灘,“少爺那里你不用去看著點嗎?一會兒他找不到人,又要生氣了。”青灘當然知道她想支走自己,嘆口氣,看了看地上的清歡,“謝過少夫人吧,往后不可再犯錯了。”言罷,青灘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清歡抬起頭,看著妃羽裳把鞭子扔在桌上繼續(xù)吃起飯來。黑色的眼眸中,有難得一見的情緒在流轉(zhuǎn),她自小習武,跟著小侯爺和師兄,過得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紀律和規(guī)矩、使命和任務,她必須極其小心,恪盡職守。她從來不愿思考過多,她只是完成任務而已??扇缃?,在妃羽裳的面前,她越來越松懈了,只因為她身上有股不一樣的不受束縛的自在感,會令周圍的人都放松起來。
“還不起來?”妃羽裳見清歡跪在那里看著自己,笑著喚她。
清歡遲疑一下,緩緩起身,“少夫人,少爺若知道了,還會罰我的?!?p> “放心!少爺知道了,我肯定有辦法講贏他!”妃羽裳不以為意。
“多謝少夫人。”清歡看著她,說得極其認真。
妃羽裳轉(zhuǎn)過身看著她,也換了一臉認真的表情,“我這個人呢,不太靠譜,之后還得靠你多多關照啦!”
“少夫人你說得哪里話?!?p> “所以,我們偷偷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如何?”妃羽裳突然開口,清歡本還沉浸在那溫情之中,聽見這話,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么?少夫人,你又要干什么?”
妃羽裳拿起桌上的鞭子,“我睡了這么久了,現(xiàn)在也不困。我們?nèi)タ纯茨切┰撍赖幕斓叭绾危 ?p> 清歡倒抽一口氣,這個少夫人果然是不靠譜……
紫夜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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