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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寵妃改國運

第30章 到底在氣什么

潛伏寵妃改國運 崔家大小姐 4066 2019-04-16 20:00:00

  沈長春定睛一看,只見這人一頭烏發(fā)披散在身后,面上蒼白得有些透明,眼睛深深陷落,眼下是濃重散不開的烏黑色,眼圈卻甚是紅腫,面目可怖。只見她裹著純白色的外衫,直掃在底下。

  沈長春拂了下額上的冷汗,倒是也不奇怪自己一晃神之間被嚇一跳了。但是,這人眉目間的輪廓讓沈長春放下心來,不是莫淑還是誰?

  莫淑看自己將沈長春嚇得不輕,心里有些歉意,遂走上前溫言道:“公...公子?!?p>  沈長春雖然說不上覺得多丟人,但是也實在裝不得柔弱,擺了擺手,自己撐著席子,又坐好,這才問道:“姑娘怎么出來了?”

  莫淑在沈長春對面坐下,嘆聲道:“莫淑讓公子費心了?!?p>  沈長春眉頭微蹙看著她,總覺得她這話說得像是有一種臨別之語的感覺,猶豫片刻便道:“殿下...殿下和下官解釋了當(dāng)日之事...其實...”

  莫淑腦中又閃現(xiàn)出當(dāng)時的場景,猛地閉上眼睛,眉頭緊緊皺起。沈長春一見莫淑的神色,忙住了口,問道:“姑娘,還好嗎?”

  莫淑搖搖頭,輕聲道:“我聽見了。”

  沈長春一驚,問道:“聽見什么了?”

  莫淑半響才睜開眼睛,像是如釋重負(fù)般地吐出一口氣,道:“我聽見殿下說的了?!?p>  沈長春聽了也不知作何反應(yīng),問當(dāng)時的場景也不是,替慕容遠(yuǎn)寧解釋也不是。兩人無言良久,莫淑忽然心里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緩聲道:“殿下說得不錯,細(xì)想來他...”莫淑說不下去,咬著唇。

  莫淑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覺,又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委屈。若單說慕容遠(yuǎn)寧的行徑,雖說是過火,但她也不是個極為保守的閨中貴女,她和人嬉鬧也是有的。既然慕容遠(yuǎn)寧已經(jīng)解釋了,自己為何不能釋然呢?

  沈長春忙遞上一個帕子,安慰道:“在下能理解姑娘,人說南齊民風(fēng)要保守一些,姑娘有受了侮辱的感覺也是正常的?!比缓笥痔崞鹨慌曰馉t上的茶壺,給莫淑倒了杯茶,接著道,“不過姑娘身體是自己的,可不能糟蹋了。你就只當(dāng)我們蠻夷之輩,不懂禮數(shù)罷了。”

  莫淑輕笑一聲,想起自己和蕭銘念認(rèn)識的時候,蕭銘念那時剛來北魏,人身不得自由,還有皇子欺負(fù)他。被一群孩子打倒在地,嘴角和鼻子都冒著血卻反抗不得,最后只能憤憤來一句:“你!你們這群蠻夷!本公子不和你們計較?!?p>  沈長春見莫淑露出了些笑意以為自己的勸說有了用處,但很快莫淑的笑容又?jǐn)咳チ恕K皇钦嬲哪淆R人,自然不會真的那樣保守。那為什么還會這么不快呢?因為她如今淪落到當(dāng)年蕭銘念的處境。

  莫淑終于覺得心上一直罩著的烏云散開,她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內(nèi)心到底在憂慮什么,委屈什么。沒有了沉重的烏云籠罩,莫淑心臟驟然炸開,心上的傷口也是那么觸目驚心。北魏沒了,幽州王府沒了,幽淑郡主自然也沒了。莫淑眼淚簌簌地往下

  沈長春本松了口氣,卻見莫淑忽然緊捂胸口哭得不能自已。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心想看起來叫幾個女子來照顧非常有必要,好歹也能攙扶一下,或是大概有些頭緒這莫姑娘到底是突然哭什么。

  沈長春聽得莫淑的哭聲一陣陣頭大,想溫言勸說又不知莫淑在哭什么,害怕自己出言弄巧成拙。于是兩人只對坐著,一人哭得傷心,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哭出來一般,一人一臉驚恐,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就在沈長春揪著心怕莫淑又哭暈過去,自己的小命兒難保的時候,莫淑漸漸緩了哭聲,淚眼婆娑地看著沈長春,柔聲道:“對...對不住...小女子...小女子失態(tài)了?!?p>  沈長春盯著莫淑也有些呆了,只見莫淑透白的臉頰因為長久的啼哭,有些淡淡的紅暈。紅暈上面是點點的淚痕,如嬌花帶露,如甜果帶霜,沈長春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不正常,卻不知是因為慕容遠(yuǎn)寧還是莫淑。

  沈長春能理解慕容遠(yuǎn)寧為何會鬧出這么大的事情,如今他也得緊緊抓著衣角,才好忍住心中跳動的小獸。

  莫淑不知沈長春的天人交戰(zhàn),漸漸緩和之后,用帕子擦了擦臉龐,抿口茶,緩緩開口道:“沈公子是說要給我挑些南齊的姑娘嗎?”

  沈長春怔怔地點點頭。

  莫淑柔聲道:“就依著殿下的意思吧,找些人來,也省得沈公子多有不便了?!?p>  事情議定,慕容遠(yuǎn)寧也當(dāng)真聽了沈長春的話再也沒來過莫淑的營帳,或者說是莫淑以為慕容遠(yuǎn)寧沒有來過。莫淑為自己的心情摸了脈,整個人也輕松了不少,人看上去也好了很多。這一日,沈長春覺得以莫淑的身體情況應(yīng)該可以出門了,便來請莫淑。

  沈長春看著仍舊清瘦的莫淑,還是同情地嘆了嘆氣,但嘴上卻很是明快道:“再過不久就是新年了,這算不算得上是在下的賀禮了?”

  莫淑也強顏歡笑道:“公子借花獻(xiàn)佛好不知休?!?p>  沈長春拿起旁邊的裘皮披風(fēng),遞給莫淑,莫淑微微一笑。兩人一同走出了營帳,這里的營帳和之前穆陵關(guān)的營帳排布相似。莫淑四下一掃,只見營地四周都有巡邏的士兵,營地之中也川流不息地盡是巡邏的隊伍。莫淑眉頭一蹙,心道,慕容遠(yuǎn)寧對自己會有這么大的陣仗?

  莫淑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先不說她如今的身體情況能不能再跑一次。只是沈長春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坐在外室,自己怎么會有機會逃跑?!半y道是與南齊的戰(zhàn)事沒有結(jié)束?”莫淑又想,忽然眼前一亮,原來他們這不是撤兵,而是敗退。

  莫淑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希望,若是南齊能打敗南燕,自己好歹也不會是階下囚了。忽而又想起北魏,即便是南齊打敗了南燕又能如何,北魏沒有了。莫淑神情落寞,沈長春看在眼里,心里又不住緊張起來。也是,如此軍營的景象,怎樣她不想起當(dāng)初在穆陵關(guān)出逃的場景?千辛萬苦終是空。

  兩人一路走著,莫淑越發(fā)能感覺到戰(zhàn)爭的緊迫。每一位士兵都全副鎧甲,聊天的話題大抵也逃不過南齊的前鋒和自己歸家的渺茫。寒風(fēng)猛烈地吹著牛皮營帳砰砰作響,如戰(zhàn)鼓長鳴一般。為不暴露位置,曾經(jīng)高高掛起的南燕、慕容的大旗如今也草草地插在地上,旗邊伏在黃土地上,如折戟沉沙一般。

  莫淑不禁冷哼,心中又揚起些豪情,當(dāng)初他們能將燕國一分為二,如今卻又如何怕了他們?只要還有一絲拓跋的血脈在,也總有反撲的時候。

  正如莫淑的豪情萬丈一般,南燕的士兵們也一個個精神抖擻,斗志昂揚。莫淑掃過一個個年輕又有活力的臉,他們的臉有些黝黑,帶著些健康的紅暈。身上用精良的盔甲包裹,比起莫淑自己柔軟臃腫的披風(fēng),他們顯得更有健壯的美態(tài)。

  一時間莫淑竟很難說是希望南齊得勝,而這些蓬勃的生命隨之凋零,還是...莫淑還未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莫淑便看到一眾南齊姑娘被囚禁在一處,一個見方的囚車,被塊黑布蒙著,一揭開,一股酸臭和著血腥味撲面而來,只見姑娘們堆疊著擠在一起。有些臉上鼻青眼腫的,有些衣不蔽體地躺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著氣。

  莫淑從未想到自己會見到這么殘酷的景象,伴隨而來的是好容易釋然的對慕容遠(yuǎn)寧以及南燕的厭惡和痛恨,又卷土而來。

  莫淑正怔忪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就見幾個士兵,拖著幾個瘦骨嶙峋的姑娘,往這邊走。一邊走著,一邊嘴里還說著:“這南齊的娘們兒怎么這么不禁擺弄,這樣就斷了氣,小爺還沒玩兒夠呢?!?p>  莫淑一見,心里又是厭惡又是恐懼,不禁淚流滿面。心里冷笑,對慕容遠(yuǎn)寧的鄙夷更增。不禁冷笑出聲道:“沈醫(yī)師,是你想讓我看這一副場景還是殿下的意思?”莫淑轉(zhuǎn)頭看向沈長春,目光冷峻,翹起的嘴角配上莫淑慘白的臉色,清晰見骨的輪廓,酷似從地獄而來的惡鬼,讓沈長春頭皮發(fā)麻。

  沈長春偶有耳聞在軍營關(guān)押的俘虜境況惡劣,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場面,心里暗自叫苦。

  莫淑見沈長春面色嚴(yán)肅說不出話來,似乎也是始料未及,便道:“這么看...是殿下的意思了?!焙龆缧α?,笑得很燦爛,但燦爛中帶著點兒苦澀,和一種決絕的狠意,“殿下是想告訴我,若不是殿下看上我,成了殿下的座上賓,我的下場也是如此,是嗎?”

  沈長春忙擺手,他覺得也許慕容遠(yuǎn)寧并不知道這里是這么不堪的景象。或者說他肯定慕容遠(yuǎn)寧不知道,慕容遠(yuǎn)寧想在莫淑心中洗刷之前的印象,這樣的情形躲之不及又怎么會帶著莫淑來呢。

  正在沈長春躊躇著要解釋兩句,程英忠遠(yuǎn)遠(yuǎn)走來,面帶笑意,沖著沈長春一抬手,朗聲笑道:“沈醫(yī)師,你怎么也來了?”自從沈長春在鬼門關(guān)把慕容遠(yuǎn)寧給救了回來,程英忠對這個自己一直并不怎么在意的醫(yī)官心生了好感,遂很是親切地說道。

  沈長春瞟了一眼臉上又白又青的莫淑,直覺得額頭上又滲出汗來,一面擠眉弄眼地往莫淑那邊示意,一面用口型咬牙切齒道:“管管你手下的兵!”

  程英忠本喜滋滋地看著那些個士兵,眼睛還不住地往那已經(jīng)香消玉殞的姑娘身上打量,突然被沈長春不識趣的表情弄得興趣缺缺。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渾身顫抖,臉色烏青的莫淑,這才明白。

  程英忠毫不避諱地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嘟囔一聲:“矯情!”然后一腳踹在那說話的士兵身上,喝道:“干嘛呢?”一只手甩開馬鞭往旁邊兩人身上抽去,道:“都給我收斂點兒!”

  那幾個士兵素知程英忠也是這樣的酒色之徒,并沒有正色起來,反而嘿嘿笑道:“程將軍,您是怎么了?心里有火沒地方泄,您來挑挑,雖說沒有咱們南燕的姑娘夠味兒,但您瞧瞧這可憐巴巴的小樣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p>  莫淑雙拳緊握,只覺得再有一會兒牙恐怕要咬碎了。莫淑頭一回后悔當(dāng)初去學(xué)了醫(yī)術(shù)而沒有跟著陸巧兒去學(xué)武藝,否則這時候就能將那幾個污言穢語的士兵的那貨掰下來,永絕后患。

  沈長春看莫淑抖動地越發(fā)厲害,情形似是不對,又擔(dān)心那幾個人會做出什么更為驚世駭俗的舉動,遂往前一步用衣袍遮住莫淑的視線。對那幾名士兵厲喝道:“瞧瞧你們這幅樣子!有沒有點兒羞恥!滾!”

  這時幾個士兵才往這邊看過來,便見一姑娘,雖被沈長春的袍袖遮住了臉龐,但看身形仍是如楊柳沐風(fēng),搖搖曳曳。

  一個不怕死的,上前一步,從側(cè)面一面放肆地打量著莫淑,一面嬉笑道:“呦,沈醫(yī)師您倒是美人在懷的,來跟我講什么羞恥來了。不如讓小弟也嘗嘗這美人兒是什么味道再說啊。”說著三步并作兩步往前欲走,伸手便往莫淑身上探去。

  另一個士兵,認(rèn)出了莫淑,忙拉住他,低聲道:“連統(tǒng)領(lǐng),這是莫姑娘,殿下的貴客,別得罪人了?!?p>  這位連統(tǒng)領(lǐng)還不信邪,朗聲笑道:“什么貴客?!不過一樣是個賤胚子,無非是有點兒姿色罷了,勾了殿下的魂了?!闭f著仍是往莫淑這邊走,瞇著眼便湊過來聞,“倒是也讓小爺我看看你是何方妖孽,能勾人魂魄了?”說著又大笑出聲。

  莫淑厭惡地往旁躲,沈長春和程英忠也怕出事,一個上前將莫淑擋在身后,而另一個厲喝道:“別太放肆了!”

  這時只聽風(fēng)嗖嗖地響,一個黑影掠過,莫淑只覺得風(fēng)掛得她臉頰生疼,耳膜欲裂,卻又聽“啪”得響亮一聲。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聽了,周遭都寂靜下來,只能聽見女子幽怨的呻吟聲,和血滴落在地,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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