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國郡主慕容煙
等了十分鐘左右,顧清弦才出來。
林靜姝才微微醒了醒神,瞥了一眼,腦袋里的困倦一掃而空。
顧清弦穿著一身玉色長袍,緩步走上了舞臺,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執(zhí)著一把折扇,沒有了金絲眼鏡的遮擋,他那雙好看的鳳眼更顯得有一股攝人心魄的魅惑。
他走到琴臺前盤膝坐下,揭開香爐頂,往香爐里又添上了一抹熏香。
屋里檀香更加濃烈。
林靜姝甚至覺得頭有些發(fā)暈了。
真是一個過分好看和優(yōu)雅的男人,看著他,就好像他原本就是古時的翩翩君子,如果把他放到娛樂圈,肯定會引起不小風(fēng)波吧。林靜姝心里不由得想到。
“林小姐喜歡聽故事么?”顧清弦突然問道。
林靜姝點點頭:“這倒要看你是講什么故事了。總不會是講些平常老掉牙用來哄小姑娘的故事吧?”
顧清弦聽了林靜姝的話,揚唇輕笑了一聲:“林小姐自然不是普通小姑娘?!?p> 顧清弦醇厚的聲音傳進林靜姝的耳朵,帶來麻麻癢癢的誘惑。
說話間,少女已經(jīng)端了幾樣精致的小點心放在了桌上,還貼心的為林靜姝把茶水斟滿了。
顧清弦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長衫,搖開折扇輕晃,一副古時少年好兒郎的模樣。
“林小姐相信世上有妖么?”
妖?當今21世紀大好時代,他居然會問出這么無厘頭又幼稚的問題。
林靜姝差點笑出聲。
看到林靜姝一副好笑的模樣,顧清弦也不生氣,深深地看了林靜姝一眼,然后輕聲開始講起了故事。
……
“在唐朝最繁榮的時候,在長安城以北八百里開外有一個小國都,名喚北國。
北國城小,北國國主慕容真早已向唐朝皇帝求和示好,在唐朝的庇蔭下,倒是國泰民安,經(jīng)濟繁榮。
除了每年向唐朝進貢些塞外的靈狐靈芝外,塞外的美人也沒少往唐宮里送。
故事里的女主角,叫慕容煙,是北國南陽王的庶女,北國的安和郡主,長得嬌俏可人。
可偏偏又帶著塞外女子的狂野不羈,常喜歡騎著一匹赤色烈馬在草原上狩獵?!?p> 顧清弦的聲音在屋里輕飄飄的響著,他講著林靜姝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
提到這個慕容煙時,俊秀的臉龐浮起了淺淺的笑意,眼中掠起一抹近似癡狂的愛戀,似乎這個慕容煙就在他面前一樣。
林靜姝的好奇被他勾了起來,伏在桌上,安靜的聽他講起了故事。
“塞外的冬季是很漫長的,冰天雪地,上好的馬匹也無法在那光溜溜的冰面上馳騁。
傲氣的安和郡主剛過十五歲生辰,北國國主賜了她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不顧下人的阻攔在深夜偷偷牽了馬兒想到野外去試試馬兒的腳力。
塞外的風(fēng)雪很大,刀子似的刮在她的臉上,馬兒跑得越快,風(fēng)越是凜冽。慕容煙沒有一般女兒的嬌氣,感嘆馬兒的馬力十足,越是拉緊了韁繩往前奔去。
等到她跑累,才發(fā)現(xiàn)不知覺中已經(jīng)離北國城都有了些距離。
慕容煙下了馬,想給馬兒喂些糧草好回程,卻不想被草里的細細碎碎的動靜引起了注意。
慕容煙走過去仔細瞧了瞧,原來是一只通體雪白,毛色晶瑩發(fā)亮的小雪狐被獵人的捕獸夾夾住了前腿。
小家伙見了慕容煙,也不害怕,耷拉著眼睛發(fā)出可憐的哼唧聲。
“可憐的小家伙?!蹦饺轃熞娝膊慌滤?,蹲在地上,用懷里的小彎刀撬開了獸夾,將小雪狐抱在懷里檢查了傷勢。
捕獸夾夾子鋒利,雪狐前腿的傷深可見骨,如果是就這樣放它在這冰天雪地里,只怕會被惡狼叼走。
慕容煙看著在懷里疼得發(fā)抖的雪狐,無奈只能把它藏進懷里,用披風(fēng)將它捂了個嚴實。翻身上馬,揚鞭策馬往回趕著。
小雪狐在她懷里睜著發(fā)亮的雙眼,看著她的容顏和迎著寒風(fēng)飛揚的青絲。剛剛修煉出的靈智,好像突然懂了些什么。
小雪狐被她帶回了府里,找了大夫給它上了藥。
小雪狐的前腿綁著繃帶,只能一瘸一拐的蹦蹦跳跳,它喜歡在慕容煙的懷里安靜的躺著,偶爾喜歡用濕潤的鼻子去嗅她脖頸間散發(fā)出的幽幽木蘭花香。
甚至在深夜慕容煙睡著時,悄然化作個俊俏少年郎,與她纏綿而臥。
當然這一切,慕容煙是不知道的,她只覺得這只小雪狐似乎是分外的依戀她,也覺得和它有緣,就一直把它留在了身邊,取名叫小白。
慕容煙取名向來隨意,起初騎的馬兒是紅色的,就叫小紅,后面騎的是黑色的,就叫小黑,小雪狐是白色的,就隨意拈了個名字,喚小白。小白不懂,只覺得有了名分跟著她,分外的高興的沖慕容煙搖著尾巴。
在慕容煙的眼里,小白只是一只頗有靈性的雪狐,而實際,他卻是狐族僅生存下來的七皇子清弦,雪狐一族本就難生難養(yǎng),族群稀少,而偏偏北國每年供奉給唐朝的,就以雪狐皮毛最為珍貴,所以北國獵戶,常以捕殺靈狐為生。
小白被救回時,才修煉成形,初有靈智,又一直被保護著,不懂人間險惡。
直到一日隨著慕容煙去街市看到了街頭的販子在幾案上活剝了一只雪狐的皮毛,那只小雪狐的嘴被麻神束著,發(fā)不出嘶叫,只能從喉間發(fā)出低低的哀鳴。
屠夫的尖刀從它的腋下劃出一道血痕,專注的樣子像是在縫制一副上好的繡品。它看著路過的在慕容煙懷里躺著的小白,眼里似乎淌下了淚。
小白受到的驚嚇更甚,在慕容煙懷里窩著的身子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
“小白你是冷了嗎?”慕容煙察覺到小白的異樣,以為它是畏寒,貼心的把身上的大衣拉攏了一些。
原本就在雪地里活動的狐貍又怎么會怕冷呢?它只是害怕而已。
從那日起,小白常常夢見自己的族群一個個被活生生剮下皮毛的場景,那些儈子手舉著它們還沾著滾熱鮮血的皮毛載歌載舞。
它開始茶飯不思,甚至有時在慕容煙的懷里睡覺時突然哭喊著驚醒。
慕容煙哪里懂小白的心思,只以為它是生了病,每日只能在小白睡著時輕拍著它,好讓它能安穩(wěn)的睡個覺。
在慕容煙心里,小白就像是她的孩子,從她救回來之后,就一心只想待在她身邊的一個孩子。
在慕容煙的悉心陪護之下,小白才算好轉(zhuǎn)了,平日里只陪著慕容煙外出狩獵。興許是愛屋及烏,慕容煙再不允手下的人去狩獵雪狐,只是無奈北國每年都需進貢給唐朝一些雪狐皮毛,所以慕容煙也不敢諫言讓朝廷不再獵狐。
小白也知道慕容煙的難處,只偷偷傳了消息回去,讓它們盡量離人群遠些。
時光匆匆,一轉(zhuǎn)眼小白已經(jīng)陪在慕容煙身邊兩年。
從一只身形嬌小的雪狐長成了身姿颯爽皮毛晶亮的大狐貍,而慕容煙,也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