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自主練習
大雨肆無忌憚的沖擊著大地，打在地面上的雨滴向四處飛濺。
在被水花包圍的世界里，有一間小房子?；蛟S用房子這個詞有些勉強，周圍只有幾根細木頭做支撐，屋頂是一塊披在頂棚上的破布。
蜷縮在一團的六歲男孩，就像被隨手丟棄的垃圾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的雙親是誰，自然也沒有人賦予他名字。翻垃圾桶找腐爛的食物，喝排水溝里的臟水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寒冷刺骨的空氣侵蝕著他的每一寸皮膚，冰冷的雨水胡亂的拍打在滿身瘀青的身體上。從他降臨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只是單純的活著，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真的認為死亡或許并不是壞事，而且也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什么值得讓他留戀。
慢慢的，他感到意識開始變得朦朧，這不幸的一切終將結(jié)束。他閉上眼睛，滿心期盼的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來迎接他的，是一個很耀眼的東西，為他擋住了強大的雨勢，同時給他帶來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那個東西一定是太陽。因為這是他所知道的東西里面，唯一能帶給他溫暖和幸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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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姆經(jīng)常會回想起那一天的事，并且永遠也不會忘記。如今他已找到必須守護的東西，并堅信隨時可以為其舍命。
他簡單活動一下筋骨之后，拔起練習用的長劍。
一邊調(diào)整呼氣，一邊練習揮劍。
過了一段時間，手臂開始感到酸楚，臉上也滲出許多汗水。
“……差不多休息一下吧?！?p> 這時，有個人出聲叫住了他，托姆急忙轉(zhuǎn)身看聲音的方向。
“瓦羅前輩?！?p> “還是一如既往的努力啊，不過勉強自己是沒用的?！?p> “前輩說的是，我太勉強自己了?！?p> 瓦羅聳了聳肩，也開始做熱身運動。
“話說回來，你也在一個部隊真是幫大忙了。如果要我一個人面對凱瑟琳，我絕對會立刻放棄軍務(wù)，逃回卡特蘭市去的。”
“不要這么說啊。即使是凱瑟琳大人也是有優(yōu)點的。”
“恕我眼拙，還真沒看出來?！?p> 片刻之后，瓦羅來到武器架前，轉(zhuǎn)身對托姆說：“和我來次實戰(zhàn)練習如何？”
聽到瓦羅這么說，托姆的表情變得驚訝。他知道自己水平，純粹就比一般士兵強上那么一點點。在匹敵阿拉卡特·羅斯達爾大人的前輩面前，這點程度實在是拿不出手；但是他又很想知道，自己的實力究竟有多少。
“在邊境呆了那么久，不知道身手是不是變生疏了?！?p> “那、那……請前輩指教了?！?p> 兩人分別拿取了適合自己的武器，然后來到訓(xùn)練場中央位置。
托姆先擺出標準的戰(zhàn)斗姿勢，將劍位于身體中間，劍尖向上。
瓦羅單手隨意揮舞了幾下，然后放于中段。
兩人互相對視，托姆知道瓦羅使用的“無式”劍法屬于后而先至，因此無法主動出招。
隨意踏入對方的攻擊范圍，必定遭受致命打擊。那么，方法只剩下用劍卸力，再做反擊。不過，這無異于在專家面前班門弄斧。
“那么，我要出招了?！?p> 在托姆還在思考的時候，瓦羅踏出一步，揮出一劍。他只好不斷積蓄力量，隨之準備彈開劍擊。
但是，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托姆無法看清劍的軌跡。只能通過清脆的響聲和發(fā)麻的手，才知道自己擋住了這下攻擊；別說彈開了，這種速度根本沒有配合力道的時間。
幾回合的交鋒之后。
托姆咬緊了牙，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而他也看到瓦羅的劍從未放到下段，這說明對方根本沒有拿出真本事。
使用下段者只有兩類人，不是絕對高手，就是絕對白癡。使用者必須將心技體鍛煉到極至，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才能用下段傲視對手。
托姆還記得阿拉卡特大人曾經(jīng)教導(dǎo)過他：劍就是用來殺人的，劍術(shù)就是殺人的方式，一招一式都要置人于死地。所以用于比試的劍術(shù)就是舞臺表演，到了戰(zhàn)場上就只是雜耍罷了。這也是軍隊的訓(xùn)練中，注重訓(xùn)練爆發(fā)力的原因，簡單粗暴才是硬道理，任何多余的動作都是用自己的性命去賭博。
下段的好處有很多。首先對于突刺，省略了劍身下移的動作，可以讓出劍更為迅速。其次能夠更清晰的觀察對手，不用注意自己的劍所處位置，使閃躲更加準確、迅速。最后，揮砍的上抬動作完全可以當作格擋卸力的手段來使用，在對方恢復(fù)姿勢的間隙里就可斬殺敵人。
另外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會讓對手不由自主的去注意劍尖所指的下盤。對于戰(zhàn)士來說，下盤的穩(wěn)定是至關(guān)重要的，腿部受傷就意味著失去了行動能力。這在戰(zhàn)場上無異于把生命交到對方手里，任由敵人的處置。
托姆出于本能的進行強力反擊，劍尖幾乎貼著地面劃出上移的軌跡。
第一擊被閃身躲過，接著第二擊仍然揮空了。
然而，揮出第三擊的同時，瓦羅的劍已經(jīng)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啊！”
這時，托姆才意識到手中的劍掉落在側(cè)后方，這種戰(zhàn)敗方式甚是讓他懷念，那是多年以前阿拉卡特大人的親自指導(dǎo)。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里吧。肚子也餓了。”
托姆擦著汗水回答：“是，今天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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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托姆分別后，瓦羅用毛巾擦擦汗，徑直來到一個寬敞的場所。
室內(nèi)有許多人坐在長椅上，天南海北的聊著天。橫穿過喧嘩的人群，從疊在一起的餐盤中拿取一個，然后排到隊列最后。
吵雜的士兵們坐在一起，討論著休假的計劃。
只有瓦羅周圍風平浪靜，沒有一個人想要找他談話。畢竟他才到達王都不久，沒有人會對不認識的人去攀談。
正獨自想著用餐之后去干什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顯眼，非常顯眼。
對于那個奇特的人物，周圍的士兵也只是多看了兩眼，就繼續(xù)聊自己的話題。
“……那個，瓦羅在……”
接著，緋羅娜與瓦羅四目相對，她興奮得揮著手向他打招呼。
瓦羅不由得嘆了口氣，說：“為什么你在這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這里可是男宿舍?！?p> “這我知道啊?！本p羅娜卻不以為然，“只是難得的休假，想和瓦羅一起吃個飯?！?p> “你要是能稍微有點女孩子的自覺就好了?！?p> “怎么樣啊，和我一起吃？”
“一起吃個飯倒是沒什么……”瓦羅想了想，接著說，“兩人一起的話，不如出去吃吧?！?p> “出去吃？好哇，好哇?！?p> 在緋羅娜高興的期間，提議的瓦羅卻有些犯愁。
“五年時間里，不知王都的變化有多大，去問問何塞有沒有推薦的店吧？”
“何塞？就是那個肥胖的家伙嗎？”
“是啊，之前見到的時候，不是說對好吃的飯店很得意嗎？問那家伙的話……”
這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巨大的身影。“找我有事嗎？”
“哇哦。”
瓦羅收起驚愕的表情說：“原來你在這啊?！?p> “沒錯。剛才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就來了?！?p> “啊，真是不好意思，想問問哪里有好吃的店，麻煩介紹……”
“好大的一盤子?！本p羅娜盯著一份出奇大份的餐盤，兩只眼睛閃著光。
“啊，這個嗎？現(xiàn)在正打算去加塊排骨。”
“還要加嗎？”
瓦羅懷疑滿當當?shù)牟捅P是否還能裝下大塊排骨。
“因為不管盛多少價格都是一樣的呢。那么，你剛才想問什么？”
“嗯，打算和緋羅娜一起去吃飯，想讓你介紹哪里有好吃的店?！蓖吡_指著那份大得出奇的餐盤說，“看來你正在用餐，還是下次好了?！?p> “什么嘛，這種事啊。立刻給你們帶路?！?p> “立刻？但是那大份的……?！?p> 緋羅娜還沒來得及驚訝，何塞已經(jīng)差不多將一大半消滅干凈了。
“呼。那么，兩位出發(fā)吧?！?p> “好……”
“瓦羅前輩！”托姆急忙的跑過來，喘著粗氣。
“托姆？有事嗎？”
“正到處找先輩呢?！?p> “找我？”
“是弗雷團長緊急召集，凱瑟琳大人讓我來找前輩一起前往?！?p> ————分割線————
瓦羅略帶遺憾的告別了兩人之后，和托姆急忙來到騎士團總部。
弗雷團長清了下嗓子說：“都到齊了嗎？”
“是。”
“貝爾扎哈拉省的事，有聽說嗎？”
凱瑟琳回答：“位于大陸西北位置的殖民地嗎？該地區(qū)的多爾瓦人勢力頗為強大，近來境內(nèi)發(fā)生過數(shù)次過激的抵抗運動?！?p> 弗雷團長點點頭，繼續(xù)說：“那正是我想說的。那個貝爾扎哈拉省再次傳來異民族暴動的消息，所以打算派銀色黎明騎士團立刻前往當?shù)?，迅速?zhèn)壓亂黨?！?p> “為什么要我們?nèi)ィ俊?p> “不滿嗎？”
“并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我們前幾日才編成了部隊，部隊間的協(xié)作和訓(xùn)練上尚不完全，鎮(zhèn)壓叛亂的任務(wù)不是應(yīng)該優(yōu)先交給其他部隊嗎？”
“這是因為，你提出的實地演習申請，在之前的六團評議會上已經(jīng)批準了?！?p> 看到疑惑的瓦羅，托姆輕聲向他解釋：“凱瑟琳大人很早提出的請求。因前輩到達晚于預(yù)期，所以實施不得不被延后了?！?p> 瓦羅點點頭，然后繼續(xù)聽弗雷的講話。
“國軍部隊離開王都必須要得到六團評議會的認可，召集十二名評議員進行討論表決實在太花時間?！?p> “獲得外出許可的我們正好被當作有的放矢了？”
“也可以這么說?！?p> 凱瑟琳一拍胸脯，信心滿滿的表示：“放心交給我好了！”
“……完畢?！备ダ讏F長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祝各位一路順風?！?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