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渡安看了看裹的像個粽子一樣的岱七裕,輕咳了一下,“挺賣力氣的,不過,還同上次一樣,有些過了?!?p> 岱七裕的臉黑了,炫渡安又道:“你是個眾所周知的人精師宗,裝的一無所知是不是……,多少知道點(diǎn)更合理。估計(jì)師引們和全引沒幾個信的,善良點(diǎn)兒的還裝個信的樣子哄哄你?!?p> 岱七裕仰面躺了下去,抬手掩住了臉。
炫渡安看了他一眼,還是決定以實(shí)話打擊人,“你做師宗很合適,就別再追求參與藝門戲班子了,真沒那個天賦?!?p> 岱七裕徹底不想說話了。
炫渡安才沒功夫考慮師宗的失落,這一提藝門突然想起來了,“玦素怎么沒在?”
岱七裕半天才悶聲道:“你就不用替他操心了,風(fēng)元潞能捉住鬼都捉不住他。各門上術(shù)都上了靈淚玄鎖,自然也不必?fù)?dān)心。現(xiàn)在該琢磨的是外面那些人,該怎么辦?!?p> 炫渡安看著他,半晌才道:“我以為你還在琢磨,她不你眼皮子底,你要如何執(zhí)行煊規(guī)?!?p> 岱七裕輕輕一笑,“若非那斷魂戟只對全門全引起作用,本宗更想用它來滅了風(fēng)元潞!”
炫渡安有些難以置信,“怎么?不煊規(guī)為大了?”要知道維護(hù)煊規(guī)煊旨可是每一代師宗的首要職責(zé)。他們可以不管天下,但必須要管理煊學(xué)人。
岱七裕眸光跑遠(yuǎn)了,他無奈又堅(jiān)定道:“不在我眼皮底下又如何,她該亡時是跑不掉的,你總知道煊宗之職與我愿不愿意無關(guān)。”
炫渡安神色黯淡下來。
……
忙于對付言無懼的洛明灝一直沒停下,所以對煊學(xué)之事一無所知。他此刻正給串可擇喂米糊。洛明灝挺慶幸,自己從深云宅走時,還沒忘在窗臺上抓了幾塊米餅。將這米餅泡在溫水中攪成糊,正好合這小娃的口。不過,這是最后一塊了。
剛從言無懼手里搶到可擇時,他還哭了幾聲,但后來似乎覺的這樣飛來飛去的很有趣,反倒不吭氣了,一直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直到他乏極,就頭一歪睡了。后來就沒再哭過。
離開鴻煊山時,除了玄字衛(wèi)隊(duì),身后還有一隊(duì)烏衣騎。要不是他們兩人和身后這隊(duì)聞信而出烏衣騎,自己同可擇該是早死了。但同言無懼耗了這些日子,不光烏衣騎,玄機(jī)、玄衣也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散了。
盡管同玄機(jī)玄衣一同長大,但洛明灝無暇傷懷?,F(xiàn)在,言無懼暫時被困在離此有五里地的炎火陣中,累極的幾人終于可以喘口氣了,還只能是在馬背上。同言無懼斗,必須爭分奪秒。
可擇滿意的偏過腦袋,玩自己的小手指頭。洛明灝抬頭,注意到現(xiàn)在又是夕陽西下,真正的麻煩就要開始。夜晚本就是言無懼的主場,但今晚沒有玄機(jī)與玄衣,這余下的十人不夠一個完整玄陣所用,言無懼再來就未必再能困住他了?,F(xiàn)在要么回到烏衣騎的營地,要么回到煊學(xué)的大陣中,還有希望。
洛明灝再次將串可擇搏在背上,打馬往西疾馳,希望言無懼能再晚一點(diǎn)找到自己。但是,天不遂人愿,在離煊學(xué)還有兩里地的平原上,洛明灝后背又感覺到了那絕望陰冷的氣息。
過了陣障才能用靈心玄大挪入煊學(xué),必須再攔住他一會兒!洛明灝將手中備好的火把燃起,掌心的真力隨著手中火把傾出。瞬時,玄出數(shù)百支炎火把向身后砸去,身后兩騎已經(jīng)躍至乾位和兌位,火把在略過兩騎后,速度加快且增多,一堵火墻立時就立了起來,將這里照的無所遁形,欲將言無懼?jǐn)r在火圈中。
言無懼飄蕩在空中,被火光照的身形一頓,似乎想躲,卻又不躲,直沖著玄火而來,任火苗舔著自己的身體,硬往洛明灝的方向沖,速度比白日快了許多。
洛明灝拼命夾馬肚,手中紅檀木一挑,玄物帶著真力向前,兩側(cè)的景物向后迅速的退著,快得只有一片陰影了。另外兩騎再次躍至空出的乾位和兌位,他們身后再起火墻,比剛才燒的更高更兇猛。洛明灝的迅速已經(jīng)是極限了,希望自己能搶先到達(dá)陣障,哪怕只是一步,但事與愿為,他背上再次感覺到了陰寒。
洛明灝快迅將串可擇移到胸前,緊緊抱在懷里,反手將赤熱發(fā)紅的水天短劍向言無懼刺去。短劍再次插入言無懼的胸口,言無懼只是頓了一頓,蒼白的手依舊向洛明灝伸去。洛明灝知道,這距離已經(jīng)太近了,他一邊等待著后背那致命一擊,一邊將混天木塞到串可擇的襁褓中,將串可擇往玄障處輕輕拋出。那里有煊影,只要入了煊學(xué),他就還有希望。但自己約是真的要死在這里了。洛明灝心想這若是自己與她的兒子該有多好,這樣死一點(diǎn)遺憾也沒有。
眼看著襁褓消失在陣障后,但預(yù)想中的死亡卻還未到,言無懼的手卻還未掏了自己心。洛明灝回頭,只見火光中另有四騎出現(xiàn),領(lǐng)頭一人身形高大,掌間澎湃魂力正將身后的言無懼拉到火墻上。言無懼整個身形居然被壓的動彈不得,他煞氣大發(fā),將整個火墻都撲滅了,正要起身,但身旁一人指尖有火紅色玄虎飛出,再次將言無懼圍的動彈不得。接著一根火紅色的玄釘穿過玄虎,將言無懼釘在了火墻上。
這下洛明灝完全明白是誰來了,一雙桃花目既無感激也無喜氣,他喘著粗氣,冷哼一聲轉(zhuǎn)頭越過陣障,從后面找到了襁褓,見這小子還在睡,松了口氣,暗贊這娃覺真大,將他再次縛在身上。想了想,又將他的小胖臉扭向自己懷中,這才直起身來。
輫子堯看了看正在掙扎的言無懼,對洛明灝喊道:“他最多一刻鐘就會脫身,洛全引領(lǐng)我們進(jìn)大玄陣?!?p> 洛明灝別扭了一會兒,不情愿地拈出玄蓮引他們進(jìn)了陣門。幾人還未站定,洛明灝就沒好氣道:“你來做什么?送和離書么?爺代你送到就好?!?p> 那日輫子堯沒有當(dāng)面簽了和離書,洛明灝就預(yù)感到有這么一天,自然是不會有好氣。
而花珞看洛明灝一臉嫌棄,好氣又好笑,“師哥,我們剛才可是救了你!”
“那得看怎么說,這混蛋一直同你盛元折騰,可以說是爺解了盛元的圍?!?p> 輫子堯倒是沒有反對這話。他這會兒徹底明白風(fēng)啟軍為何會休戰(zhàn),不光是為了讓自己可以回玉惠,還因?yàn)檠詿o懼另有要事。
輫子堯本能探頭往洛明灝胸前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重要到讓言無懼放下風(fēng)盛之戰(zhàn),“洛全引豁出命護(hù)著是……什么……,孩子?……你兒子?”輫子堯一時忘了洛明灝傳說中的世子比這娃可大多了。他糊涂了,想不出來言無懼為何會來搶一個孩子。
洛明灝聞言一挑眉,下意識的護(hù)了護(hù)胸口的串可擇,還嗯了一聲。
“哦……”輫子堯不解,還是說了句,“洛全引倒是個好父親?!?p> 花珞聞言詫異地往洛明灝懷里看,卻也只看到一個小小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