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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華如練

第四十七章 學(xué)會付出

玥華如練 兩刃 2223 2019-12-09 06:00:00

  這一日深云宅的氣氛凝重,幾乎沒有人說話,串瓷玥一直坐在陽光中,托著腮垂著頭,禾焰在一旁警覺地看她。

  傍晚屈鳳還回來了,他一身凌亂,還掛了彩,“是言無懼,洛全引昨夜從南陣沿著陣痕追到了這兒,才明白它是為可擇而來。今日洛全引同他對陣整整一日,雖然將他封在增景陣中好幾次,但怕傷到串可擇,所以不能大展拳腳。好在言無懼雖然厲害,也多少受到陣法的影響,洛全引搶回了可擇,可擇無礙。不過,言無懼不肯放手,兩個人又斗到了外陣。外陣一直有煞兵接應(yīng),圍攻之中,洛全引被逼出了煊學(xué),玄機(jī)和玄衣已經(jīng)追出去了,還是一隊烏衣騎。洛全引在離開煊學(xué)時說……爺在孩子就在,約是讓屬下轉(zhuǎn)告小姐的。”

  禾焰多少動容,他深看向串瓷玥,“他居然為可擇做到這步!我們還不能對人心絕望?!?p>  串瓷玥眸光閃動,但很明顯并不是贊同禾焰的話,“可擇還在,我還未煞化,我不絕望!”

  ……

  從全門宴到現(xiàn)在,洛明灝一直看著串瓷玥的一舉一動??吹斤L(fēng)元潞如此在意她,變著法要降服她。他看不出一絲男女情愛,卻看到了他對這個女人的過度重視,甚至是畏懼。洛明灝徹底相信串瓷玥的正心之戰(zhàn)才是這場戰(zhàn)爭的關(guān)鍵。他相信串瓷玥一旦輸了,不要說煊學(xué),整個天下都不會再有希望。不管她與串可擇對自己的意義如何,既然串可擇在,她就還能抗?fàn)?,那么為了可擇離開煊學(xué),洛明灝自然不會覺得自己瀆職。

  但鴻煊山?jīng)]有太多的洛明灝,第二天,洛全引為了救串可擇被迫離開煊學(xué)的消息就傳開了。在武門力竭的狀況下,洛明灝和他的烏衣騎成了鴻煊山眾人的依靠?,F(xiàn)在,這一介護(hù)煊重將為了一個嬰兒棄煊學(xué)于不顧,只能讓眾人聯(lián)想到他與串瓷玥的傳聞,成了串瓷玥紅顏禍水的鐵證。再加上那個不能全職在崗的醫(yī)門大全引禾焰,對串瓷玥口誅開始升級為實際行動。后山的鴻煊人,包括一些學(xué)子一同去見岱七裕。

  眾人還未將驅(qū)逐串瓷玥的意見用義字包裝好,風(fēng)元潞親臨南染鎮(zhèn)的消息就傳到了。鴻煊人急了,忘記了意見用義字包裝更好看,倒是直出胸臆了一回。

  岱七裕沒有同意,卻也沒有不同意,只是靜靜聽著眾人的意見,最后說了句,“本宗頭次聽到這么實在的意見,倒是有些贊賞你們。大難臨頭嘛,自然能簡則簡了。至于串師引是不是要離開給你們除除霉頭,本宗會給你們個答復(fù),略等幾日吧,容本宗想想?!?p>  崔賜玨聽到了風(fēng)聲,很是擔(dān)心,還是抽空來了一趟深云宅,勸慰串瓷玥不要聽旁人的閑話,串瓷玥點(diǎn)頭,“嗯,不聽了?!?p>  崔賜玨離開后,串瓷玥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不能再聽了,再聽會忍不住掐死他們?!?p>  很快,屈鳳還、禾焰和伺慈都來了,串瓷玥靜靜望著他們,“禾家、屈家、伺家第四代聽契主令……”。三人聽完,沉默片刻后,誰都沒有再多問,立即分頭去忙了。

  這晚起,串瓷玥突然好眠,沒有煞境蝕骨,甚至連夢都沒有。第三日后,也就是風(fēng)啟三十八年二月十八,新年剛過沒幾日,地上的炮竹皮還未吹盡,深云宅內(nèi)燈火通明,琉璃屋內(nèi)的串瓷玥剛剛睡熟。伺慈將門關(guān)好,又檢查了一遍。這才輕輕往北屋走去。

  北屋是禾焰的房間,這個時間了,屋內(nèi)還是燭火通明,他約是在做藥。伺慈心中嘆氣,小姐早就藥石無醫(yī),但公子做藥似乎成了習(xí)慣。是啊,不做藥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不累極約是無法入眠的。

  伺慈抬手剛想扣門,卻又停下了,她看到自己指尖有沾著一個細(xì)細(xì)的藥草葉。伺慈仔細(xì)看著,這雙手可是自己的驕傲。它們并不是那種白若凝脂的女子柔荑,卻是纖巧有力,精致無雙,所以一套針可以炙出千種變化。就連公子也夸獎過自己的手比他以前的手還要靈巧有力。所以可不能弄臟了。伺慈認(rèn)真地取下細(xì)草扔了,這才抬手扣門。

  公子還是那溫和卻堅韌的語調(diào),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樣,一見到自己就猛跳了起來,“怎么?”接著就要往琉璃屋去。

  伺慈心中再嘆了口氣,“小姐無事,睡得很好?!?p>  禾焰松了口氣,“那你怎么不在屋里?”

  “阮公子來了。”伺慈側(cè)身,露出等在門口的阮啟宸。

  這阮啟宸雖在醫(yī)門幫忙,但仍舊是醫(yī)門棄徒,沒有身份,所以伺慈對他以公子相稱。禾焰哦了一下,只道是醫(yī)門有事,揮手讓他進(jìn)來。

  阮啟宸看了往外走的伺慈一眼,側(cè)身進(jìn)了屋,關(guān)上了門。禾焰剛開口,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心道不好,手指著阮啟宸,卻說不出一個字,就倒了下去。

  阮啟宸將他放在床上,對外面輕聲道:“好了?!?p>  伺慈推門走了進(jìn)來。

  阮啟宸看著她,“你確定?”

  見伺慈點(diǎn)頭,阮啟宸深吸了口氣,“那開始吧,我還要趕回醫(yī)門?!?p>  伺慈上床與禾焰躺在一起,心里剛剛感慨這樣的夫妻同枕,接著就在泌人心脾的香氣中睡了過去。伺慈再醒過來時,天還是黑著的,阮啟宸正在收拾醫(yī)匣,禾焰在身邊熟睡著。

  “他怎么還不醒?”伺慈看著禾焰道。

  “他的手兩個時辰內(nèi)不能動,還是不醒的好?!比顔㈠返?。

  阮啟宸將醫(yī)匣背在身上,看著伺慈本想說什么,但見她望著禾焰的神色,心中一動,就沒再說話,為他們掩了門,又去看了一眼串瓷玥,按著來時的步子退出了深云宅。

  屋內(nèi),本來已經(jīng)坐起來的伺慈卻又在禾焰身邊躺了下去,一雙眼睛神采奕奕地盯著禾焰的側(cè)影,突然笑了。原來這就是公子愛人的感覺。

  付出的確比索取艱難,但也比索取溫暖;放棄的確比占有疼痛,但卻似乎意味著新生。自己終于邁過這關(guān),該是學(xué)會了,但也終于到了離別的時候,不知道將來還能不能再見。

  ……

  禾焰睜開眼睛時天已經(jīng)大亮。想起昨夜,禾焰驚跳了起來。在左手撐到床鋪時,一下子停住了。他將手舉到眼前,一臉難以置信。換筋術(shù)!

  禾焰走到院中,見串瓷玥正在陽光下努力地吞咽飯菜。伺慈站在她身后,一如既往地低著頭。這是禾焰頭一次在黎明時分不是注意串瓷玥,而是看向伺慈。因為看不到她的表情,禾焰的眼光轉(zhuǎn)向了她藏在袖中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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