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瓷玥看了看偏西的太陽,上前扯了扯串牧諾的袖子,“大伯不必自責(zé),侄女也那么想過,還怨恨過我爹娘,不過,雖有殊途,卻還是同歸了。侄女已經(jīng)失去太多的親人,三叔一家現(xiàn)在也不知所蹤,大伯一定要保重?!?p> 串牧諾抬手,撫了撫串瓷玥的額發(fā),慈祥的笑了,“你真是同二弟一樣善良勇敢。你三叔……,我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你三叔會做什么。為了串家的根存留于世,我同你父親什么都未同他說。但串家人都敏銳聰明,他多少能猜到一二,而且祠堂之事,他必會暗中追兇。但是……他不明白,無論是輫家還是其它人,作惡的背后都是那天下至邪之力。你父親,甚至瓷祈的早亡都是它步步為營的結(jié)果。但是……即便在這些險惡之下,生靈仍舊保全了希望,所以還是要相信邪不勝正。”
“希望?”串瓷玥茫然地重復(fù)著,自己只是在努力走著能看得到的那幾步,并不覺的真正有希望。至少眼前還看不到。
串牧諾拍了拍她的手背,“二弟一家如此境地,你還活著,還找到了這里,更重要的,你知道對錯,知道了有多艱難還能繼續(xù),這就是生靈的希望了?!?p> 串牧諾說完,起身慢慢往宮殿內(nèi)而去。
串瓷玥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大伯不回家么?大伯母一直在佛堂修仙等你。”
串牧諾停住笑了笑,“做錯事總要有代價,所以大伯有來路但卻無歸途。說實話,大伯都不確定這個與你說話的我是不是還活著。他們安好就是了,有機會告訴你大伯母,修心就是修仙了!”
串瓷玥笑容漸失,串牧諾笑著揮揮手。串瓷玥知道不能再耽擱,她啟魂力抬起了留人棺,以靈心玄直入串家陰宅,找到了哥哥的墳塋,將留人棺換了進去。但她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在墓碑上添上聞人惜的名字。
串瓷玥回到深云宅時,禾焰正站在院中著急。串瓷玥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靈淚,禾焰吃驚,正要說什么,串瓷玥又?jǐn)傞_手掌,禾焰看到靈心佩后,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回屋后,趁著夜色還未降臨,串瓷玥寫了一封信,讓屈鳳還去盛元竹城辦件重要的事。串瓷玥覺的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但總有塵歸塵土歸土的時候。
自從生煞長成后,這大抵是串瓷玥最快樂的一日。那些未解之秘半年多都沒有任何進展,靈心玄讓她找到了靈宮和兩代契主遺贈,許多事情清晰起來。生靈是戰(zhàn)勝風(fēng)元潞的唯一辦法,而解出生靈是自己的職責(zé),也是自己的唯一生路!現(xiàn)在只剩下兩步:恢復(fù)靈心鑰;至少祭出生靈。
串瓷玥抬腳去了全門,將簪佩交給了黃茭與孟潯堇。黃茭真正見到四樣俱全的靈心首飾,十分興奮。而串瓷玥一再因此事而來,他也意識到這事極重要,于是暫時丟開其它的,同孟潯堇關(guān)在匠肆埋首于此事。串瓷玥有了盼望。
串瓷玥說完正事,與幾人一起吃飯,問了炫渡安一句,“炫叔知道我母親和我父親曾分開的事嗎?”
炫渡安點頭,“自然知道,你爹回了趟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來全門不知同師姐說了什么就再不來了,旁人都說你爹終究是被麥離迷了眼,但我猜著就是家里不同意這門親,要不然師姐不會那么傷心?!?p> 黃茭突然一笑,“你爹別的不說,這桃花運真是沒的說,大師姐那樣的人,沒過多長時間也繃不住了,居然三番五次的上門找你爹,當(dāng)年真真嚇了我一跳。”
串瓷玥沒有笑,她想起了盛元皇后說的話,心道也許這才是真正同心同德的夫妻。想起自己和輫子堯,串瓷玥的心突然一動,自己要釋放生靈,輫子堯想要傳承之術(shù)。若是生靈與他結(jié)約,這不就成一件事了。但想到他要護的只是盛元,生靈如何更不是自己能啄緣的,串瓷玥水眸黯淡下來。自己終究與他無法同心同德。
過了一會兒,串瓷玥隨意一笑,“煊學(xué)總是這樣亂論人長短,我爹爹如何能被麥離迷了眼?”
黃茭大笑,“果然還是女兒好,容不得別人說爹爹一分不好。這倒怨不得別人,那次你父親是同麥離一起出山參加武林盛會,回山又同師姐不合了,那么想自然也合理。”
串瓷玥心一動,“同麥離一起?”
黃茭笑著點頭。
吃完飯后,串瓷玥起身去了慎獨院,向岱七裕打聽道:“麥離與我爹一起參加武林盛會是哪一年?”
岱七裕道:“你在打聽含心刀之事?風(fēng)啟十年三月,那是唯一一次武林盛會。就是在盛會上你父親得了含心刀,不過,還并沒有將刀帶入煊學(xué)?!?p> “是麥離帶刀回煊學(xué)的?”
岱七裕搖頭,“麥離有含心之事只是傳聞,你父親得刀卻是眾所周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都在那趟盛會之行中。麥離在他身邊,至少會知道一些事情。”
串瓷玥明白了,就是在那途中,剛得到含心刀的父親被大伯叫回了串家,要他解決了靈心鑰與玉璽。他帶著含心刀回到串家。又帶著含心和靈鑰去了落池。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靈鑰未毀,而含心落到了麥離手里。串瓷玥知道父親的靈宮遺贈會是解開許多謎題的關(guān)鍵,但他的靈宮遺贈會在哪里?串瓷玥開始苦苦思索。
……
洛明灝發(fā)瘋闖敵營的做法雖然魯莽,但的確繳了不少止煞弓,加上靈淚針也到位了,煊影們士氣大震。一周之后,煊影熟悉了止煞弓的用法,制煞兵的效果讓人驚喜。被釘了靈心針的煞兵,雖然不死,但馬上就像斷了線的玩偶,完全不知所措,更別提聽軍令了。當(dāng)?shù)谝魂犐繁磺?,囚于如日中天火焰陣,寧以轔一撤掉了所有煞兵,全線停止了進攻。
煊學(xué)終于暫時平安。串瓷玥為了抵抗生煞早產(chǎn)生子的消息不脛而走。再加上這制煞弓出自串家,靈淚針又是串瓷玥找來的,雖然無人談?wù)摚芏嗳艘娏舜色h都會恭敬行禮。串瓷玥似乎得到了一門大師引該得到的尊重。
但串瓷玥的興奮沒有維持幾日,因為有消息傳來,煞兵被調(diào)往魅盤和落霞山了,兩處都有串瓷玥惦記的人。串瓷玥立刻休書兩封,派人帶著靈淚針和部分弓暗中往魅盤和落霞去。
盡管煞氣被禾焰強行驅(qū)離,但煞息畢竟長大成形。而琉璃屋擋得住外面的煞氣,卻無法制止她內(nèi)里邪惡的成長。蝕骨煞境中的串瓷玥掙扎更甚,在白天都能感覺到內(nèi)心突生的點點惡意。除此之外,她的身體讓禾焰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湯藥、針炙和艾灸輪番的來,哪怕串瓷玥的眉頭能舒展一點,他都會覺的有希望,但是沒有辦法,串瓷玥的眉頭卻是攢的越來越緊,只有串可擇在懷才會有些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