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時二十分,一道急促的短鈴閃過教學樓上空。
沒有任何間隔,一時間內(nèi)所有沉寂已久的房間,就好像長期被塞阻的河流突然決堤一般,不斷往外迸濺起了人潮。
綜錯復雜的踏地聲,從最南邊的高三教學樓揚起,猶如老式綠皮火車高速在曠野間馳騁的轟鳴,很快染渲了校園的每一寸土地。
幾個看樣子身位殊高的人挺著肚子站在教學樓大廳外的過道上,企圖通過叫住幾個氣勢最兇的人來遏止這種現(xiàn)象的進一步發(fā)生,卻一直看不清那個用于儆猴的具體對象。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隨手順個“人質(zhì)”,那個人卻總是恰巧深諳著逃脫不必要麻煩的道理,加速向前,流露不出絲毫的搭理。
不同以往,只有在這件事情上,原本對自己定下的規(guī)則表現(xiàn)服帖的學生們,對早早頒布的禁止明令,始終沒能產(chǎn)生預期的懼畏順從心理。
過道上的人或許永遠不會明白,學生們這么做的動力,完全來自于一種潛伏在內(nèi)心深處的本能天性。
就好像一只監(jiān)籠已久的灰狼沖破束縛的終于,一個即將被流水拖入深淵的可憐人掙開水面時的婪貪。
低年級學生們預支的沖鋒角號,老師們的喉嗓對于水和休憩的企盼,食堂阿姨們敲擊金屬菜框翹首著即將到來的如炬目光……日復一日的動蕩就是這樣與每一個人息息相關(guān)。
一場名副其實的“暴亂”。
轟鳴聲響起的時候,我正半蹲在“據(jù)點”外的走廊,杵著手機,觀察偷拍步履匆急經(jīng)過眼前的符合先前推理的“嫌疑人”。
并且因為角度恰好的緣故,我還分外留意是否有人張皇著向操場這邊過來,但是結(jié)果和上午一樣沒有任何人的出現(xiàn)。
手機原主人自己找上門來,無疑是我現(xiàn)在最想要實現(xiàn)的愿望。
我執(zhí)意要留在這兒觀察的原因,石立雖抱怨得很及時,但是卻沒有完全地“參透”。
較遠于食堂,但接近于宿舍,這樣的地理特征造就了這邊“女多男少”的天然優(yōu)勢。
因為難以自然干卻的緣故,馬尾長發(fā)的女生們總會在時間充裕陽光正好的午時,遠離狂張的大道人潮,選擇姣步在較為靜謐的壇樹小徑,早早回去寢室,抿一些面包小嘴,梳幾綹的秀發(fā)烏黑。
過路人少,并且男生所占的比例不值吹呲只是我移轉(zhuǎn)焦點的表象,拋棄猙獰面目的猛男餓獸的沖擊,賞心在端莊文雅的學姐們的養(yǎng)眼書畫才是我最始的本意——青春時分的男生腦海里可少不了這樣的“偏見”。
不清楚石立那邊的狀況,但是根據(jù)自己即使面對相較和諧的情景,動轉(zhuǎn)來回的眼睛依然會控訴起疲勞來看,午后再見時他應該會是一臉的倦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考慮到一個丟失手機的人應有的急迫感,我走回房間,將手機設為了錄像,放在了窗臺,透過窗縫對正著操場。
“七十的電,希望回來的時候能看到有所收獲吧?!?p> 自言自語地,我合上了房間的門。
木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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