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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底線

第五十一章 魚人

危險底線 近洙 4045 2019-04-11 22:52:36

  近段時間起霧的頻率高了很多,溫度過渡時很容易飄蕩起白茫茫一片,在外行走視線極差,這是大雨后的自然變化,茂密樹木阻擋了水汽的流失,空氣不太流通,霧起了不易散。對主仆的生活是有影響的,生怕霧氣中竄出來什么東西,只能一起行動,做什么都不離開對方視線。

  而在距離主仆兩個主要活動區(qū)域極遠地方,一樣的密林,迷蒙的霧氣中,某種生物正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階段,它們從泥土中鉆出來,紛紛努力爬上更高的地方,完美融入黑暗的黑色外殼在某一刻裂開,然后內里新嫩的軀體抖落了翅膀緩緩暴露在空氣中,彌漫的霧氣正好滋潤了它們口器,也正好打濕翅膀。

  于是,它們用力震動翅膀,發(fā)出嗡嗡的聲音,像是某種信號。

  如果只是幾十幾百只,小小的蟲子會淪為動物們的食物,就連習慣吃草的深淵小耳獸都不介意偶爾吃些容易獲得的蟲類補充點營養(yǎng),但它們的數量超過幾萬幾十萬的時候,那就很恐怖了。

  這些不起眼的蟲子趁著霧氣彌漫似乎在同一天出現(xiàn),極有默契的占領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然后發(fā)出鋪天蓋地的嗡嗡聲。

  正是生命中的轉折時刻。

  霧氣翻涌,好似被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攪動,一頭游蕩者闖出來,平時不管遇到什么動物都敢上去搏殺的它慌不擇路,轉頭選了一個方向跑去,死命折騰了短腿,只恨自己的腿太短,途中偶遇同樣慌不擇路的動物也沒有心思攻擊,各自繼續(xù)逃命。

  何止是游蕩者,所有能聽到嗡嗡聲的動物都緊張起來,跑得動的不惜體力的逃跑,跑不快的則一頭鉆進地下,躲著不肯露面。

  而造成這怪異一幕的原因,僅僅是長了猙獰口器的甲蟲,成群結隊的從霧氣中涌出,根本沒有行動目的,有了飛行能力之后自發(fā)朝群體靠近,直到湊齊驚人的數目才撞進霧氣翻涌的黑暗中。

  原地留下的,是褪下的空殼。

  河流上游,水流更加緩慢,在這里,一洼淺灘水草豐美,不同于常冠采集粘液的沼澤,淺灘里的生物多得多,最為奇特的是,淺水中生長了不少尖葉植物,并不高大,卻在頂端結出朵朵燈籠一樣的果實來,垂掛在側,空心燈籠里的-白-色-溫和光芒可以照亮小范圍內事物,喜光的飛蟲圍繞著光飛舞,水面下則有很多盯著飛蟲的游魚。

  稍微遠些的地方,一座雜亂野草灌木樹枝搭建的建筑半浸在水里,水面泛起波紋,一個長著魚腦袋的家伙冒出水面,魚泡眼里有著疑惑和驚奇,偏頭聆聽,直到若有若無的震動翅膀嗡嗡聲清晰可聞,它才恐懼的大叫:“死亡!死亡!”

  嘩啦啦水響,黑暗中冒出不少魚腦袋,借著溫和白光,才能看到周圍竟然有不少搭建起來的建筑,每個建筑里都有住戶,此時紛紛出來,極為熱鬧。

  平靜被打破,魚腦袋們大叫著,呼喚著,有不少跑上岸去,離開了水,才看清楚這些家伙竟然有手有腳,在岸上一步一跳的樣子極為可笑。除了渾身鱗片加魚腦袋,和小惡魔身材區(qū)別不大,多數空手,但也有部分格外強壯的成員拿著簡易武器,多是木叉骨棒,在水里跳騰。

  如果黑斯格在這里,就會認出它們是沼澤魚人,會簡單的惡魔語,同樣是人形智慧生物,跟小惡魔一樣是生活在深淵世界的居民,群體生活,雖然不太好惹,一般情況卻不愿意上岸,平時跟小惡魔也撞不到一塊去,自有一套生存手段,找到一個固定的、水源穩(wěn)定的地方之后可能會長久生活。

  通常它們生活的地方,水質都比較不錯,太過依賴水,長著魚腦袋的家伙們會自發(fā)保護水源。

  此時這個不大的魚人部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剛剛上岸去觀察情況的魚人呼喊著揮舞手臂往回跑,卻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沒看到是什么襲擊了它,慘叫在嗡嗡聲中消逝,身邊一起往水里跑的魚人頭也不敢回,有那幸運的跳進水里,大叫著:“死亡...逃跑...”

  失去同伴來不及悲傷,還待觀望的魚人們驚叫著行動起來,好在原始部落里有類似頭領的存在,站在高處大呼小叫,本來遇到襲擊,首先應該拿起武器反抗,多么兇狠的掠食者也招架不住大群成年魚人的圍攻,只是來襲的生物顯然和以往有極大差別,不是集合人手反抗就能怎樣的。已經有足夠智慧的頭領一聽逐漸靠近的大群震動翅膀的聲音就猜到了什么,完全放棄了反抗,喝令部落成員盡快逃命。

  和滅族比起來,現(xiàn)在的損失反而變得可以忍受,一看多數成員都聽從號令,便招呼一聲帶頭順著水流下去,順水而走速度是最快的,只要進入河道潛進深水里,岸上多么厲害的掠食者也奈何不了它們。

  一個年邁魚人站了起來,手里拿著短杖,嘴里發(fā)出含糊的聲音,只能聽出晦澀怪異的交錯節(jié)奏,腳下的水波蕩漾,空氣中的水汽迅速增加,像是起霧一般漂浮起極多細小水珠,這種沒有多少攻擊力的干擾術法只能稍微阻礙來敵的移動速度。然后它跳進水里,喊道:“快跑!”喊完話,直接一頭鉆進水里,只見水紋蕩漾,變作黑影竄出去,別看老邁了,但對于水的熟悉和力量的運用卻能保證逃跑的速度。

  帶著幼子的母親速度是最快的,什么都顧不上一頭扎進水里,在陸地上走路怪模怪樣,但只要在水里,魚人靈活堪比游魚。其他成年的魚人則多少帶了一些財產,有的則行為奇怪,一頭咬住綻放白光的燈籠果實含在嘴里,同樣悶頭扎進水里。

  身后即是倒霉同伴的慘叫,但急著逃跑的魚人們無力救援。黑暗世界從來都是這么殘酷,逃走才能延續(xù)部族的血脈。

  一大團不斷變化形狀的蟲群飛到淺水水面上,帶來了血腥,正是那長有尖長口器的甲蟲,確定沒有其他動物了,紛紛降落在植物上,發(fā)光燈籠果實成了搶手貨,不少蟲子為了爭奪靠近光源的機會大打出手,落進水里,便馬上被早等著機會的游魚一口叼走。

  或許魚人部落都想不到,給自己帶來危機的原因僅僅是習慣種植的發(fā)光植物和一片干凈的水源。

  遭殃的何止是魚人,這片從未展露所有秘密的世界,一點點誘發(fā)因素都會牽連意外發(fā)生,一場大雨,帶來的不止是盛宴。

  常冠和黑斯格不知道遠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從草原上回來之后,悠閑的過了一段曰子,沒想到有一天會重新拿起鋤頭,自制的粗陋東西全面向原始工具靠攏,沒有金屬,拿在手里的東西不是木質的就是骨質的,面朝泥土勞作一天是常有的事情。喜歡種東西的本能果然沒有消失,即使換了身軀,對土地的熱愛和對種點什么的向往跟著靈魂一起帶到了這個世界。

  咳咳草不愧是草原上能存活的強悍植物,移植到專門挑選的好地里頭,適應了環(huán)境之后,不愁養(yǎng)分的土地和充分的水分保證了咳咳草的生長速度,長勢比其他野草還兇猛幾分,一天一個樣子,很快發(fā)展成一小叢一小叢,看得常冠笑不攏嘴。

  只有黑斯格每天垮著個臉,小惡魔哪有整天抓蟲子,摘果子種草的?黑斯格渴望的是戰(zhàn)斗,是血液和戰(zhàn)斗,抓蟲種草的生活也不是不好,但那顆野慣了的心還真的受不了平靜生活的折磨,尤其是能吃飽肚皮之后,黑斯格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多了很多。

  本來想和主人說說自己的想法,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后,還是了解一些主人特點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拿出來商量,但看到每天主人都扛著鋤頭,帶著袋子,腳邊少不了一個臃腫的身影,灰頭總是很開心,主人也沒見厭煩的樣子,每天樂此不疲的做著重復的事情,不用說,主人喜歡現(xiàn)在平靜的生活。

  黑斯格忍住了說話的沖動,同時暗地里咽了好幾口口水,主人腳邊的家伙好像又長肥了...

  河流的水降低到了以往高度,很有趣的是那群蠢魚真的回來了,采集鹽貝的時候,又擠在深水淺水交界處拍打水花,漲水對岸上的動物沒有影響,大不了走遠些,對水里的魚卻影響太大了,本來食物就少,不得不各自占領一段地方勉強維持,大水把魚都沖到了下游去,打架撕咬是輕的,沒有吃的才是折磨,可以說,漲水之后,蠢魚們就沒怎么吃過東西。

  至于為什么回到原地,倒不是它們記憶力好能夠原路找回來,完全是因為沒爭贏下游的魚群,不回來就沒地方去。

  “看看它們?!背9谥镜靡鉂M的掂量了手里的籃子,里面是主仆的勞動成果,拿出一枚鹽貝丟進水里,引得魚群激烈爭搶,笑道:“專門留在河里的食物,等不及想跳上岸來,沒事的時候要喂點食物給它們吃,都是寶貝啊?!?p>  黑斯格仔細看著在水里撲騰的魚群,實在沒看出哪里像寶貝,只看到丑魚大嘴里尖長的牙齒,不由得悄悄后退了一步,主人可是說過,餓急眼的魚會跳出水來咬腳。

  魚群回來了,習慣跟著魚群的大魚也回來了,做了釣魚的一整套裝備,從特意放置到發(fā)臭的動物內臟,到骨制魚鉤和用能找到最好的纖維搓制的繩索,力求達到理想標準。不說魚鉤是用糾纏死神尖牙磨制加工而成的,只說繩索就讓常冠用了很多心思,找遍印象里符合要求的藤蔓,只取纖維,兩根兩根相互絞好。這根花費不少心力的繩索承重能力幾乎達到了目前的極限。

  釣魚過程很順利,把內臟丟在淺水里吸引魚群的注意力,丟下魚鉤,只等魚來上鉤。

  大魚比魚群霸道得多,好東西獨自享用還要把魚都趕走,一口咬住鉤,只見一尾魚鰭撥動了水面,繩子崩緊筆直,初一咬鉤直接朝更深更遠的水底游去,岸邊的常冠跟著放松繩子,他就算只看過電視里節(jié)目也該知道釣大魚該注意什么一步步怎么做,最緊要的是防著大魚用力太猛扯斷繩子,只要穩(wěn)住陣腳,慢慢消磨大魚的力氣,再拖上岸來。

  計劃得很好,大魚很配合,餓急了咬住就不松口,在水里跟常冠角力,幾次都要游到河中央又被常冠扯了回來,逃跑失敗之后可能也發(fā)現(xiàn)不妙,只要掙扎用力,嘴巴里的傷痛便會持續(xù)加重,如果一開始選擇吐出魚餌,沒有倒鉤的魚鉤是勾不住肉的,但大魚沒有吐東西的習慣,掙扎猛烈咬著魚鉤不松口,魚鉤鋒利的尖刺估計已經陷進肉里,再想吐出來很難。

  釣魚比的不是別的,只是技巧和力量,繩子的兩頭連著水上和水下,岸邊的只要保證繩子不斷,拼力量有優(yōu)勢,水里的魚就奈何不了誰,徒勞攪動了水花,起初的爆發(fā)之后,持續(xù)消耗力量只會逐漸疲憊,岸上的常冠則可以開始慢慢收攏繩索。

  多厲害的大魚也敵不過可以制作工具的雙手和裝著足夠知識的腦袋,如果大魚都是這么蠢的話,來多少都是不怕的。還沒開始得意,河里水花炸起,水里竄出一片黑影,緊繃的繩索嘣的一聲斷開,常冠根本沒時間去看到底是什么東西,以最快的速度仰頭朝后倒去。

  一個重物壓在身上,冰涼滑溜且一直在猛烈掙扎,魚嘴巴張合發(fā)出咕嘰咕嘰的聲音像是赤腳踩在泥漿里,淡淡的魚腥味瞬間讓常冠的腦中嗡的一聲瞬間明白了什么,下意識的摸出腰間的角匕,深深捅進滑溜的一處地方,換來的一擊重擊,角匕脫手,壓在身上的重物也滑落開去。被一記重擊拍在胸口,常冠終于看清了打中自己的郝然是大魚的尾巴,當即惡狠狠的撲了上去。

  魚在水里是霸主,上了岸,該是待宰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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