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微見老人眼神閃躲,猜想他可能害怕生人,于是輕輕地將烤紅薯放到老人手里,然后沖他笑了笑。
她笑起來,特別可愛,兩只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您吃一口吧,我跟您講,這烤紅薯特別好吃,吃一口,絕對要想吃第二口。”
陳若微站起身,雙手揣進袋鼠口袋里,因剛剛幫助了他人,而感動開心幸福。
她口袋里面還有幾塊錢,湊在一起,應(yīng)該還能再買一個小一些的烤紅薯。
拿定了主意,她轉(zhuǎn)過身,向那要收攤的烤紅薯攤子走去。
突然她眼睛撇到了站在街對面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穿著和她一樣的袋鼠衛(wèi)衣,他沒有戴帽子,所以可以看清他的臉。
從遠處看,他長得很好看,完全符合少女幻想的對象,一下子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老板,在給我拿一個小一點的烤紅薯,恩。。。對,就是那個小的。”
陳若微搓了搓手,一臉期待的看著紅薯攤子老板將紅薯裝好,遞到她的手里。
“飽暖思**,陳若微,你飯都吃不飽了,還想著其他亂七八糟的事?!?p> 還好老板看她是今年最后一個顧客,降價一半又打了個八折,否則陳若微口袋里剩下的那兩張綠色毛爺爺,肯定是不夠再買一個烤紅薯的。
滿足地吃著冒著熱氣的烤紅薯,陳若微覺得這個世界又愛了她一次。
等她吃完那只空紅薯,舔了舔甜甜的嘴唇,再抬頭往街對面看去,發(fā)現(xiàn)那個好看的小哥哥已經(jīng)走掉了。
“哎,好看的人估計都有對象了,陳若微,你還是吃飽了肚子,再去愛一次,那厚厚一摞的習題吧?!?p> 她甩了甩頭,讓自己不再無休止幻想。
因為她馬上就要面對,讓無數(shù)學(xué)子考生頭大的難題,那個躲不開的最大boss——高考。
照顧母親這大半年,她功課落下了不少,現(xiàn)在臨近高考,更要加倍努力,好好復(fù)習才是。
將雙手舉過頭頂,她用盡全力大喊了一句。
“高考加油,陳若微必勝!”
“丁零——丁零——”
手機上提前設(shè)置的好的鈴聲響起,新的一年到來。
她拿出手機,按下手機上的按鍵,掛掉了手機鬧鐘。
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玩手機,她將智能手機換成了母親多年前用過的小靈通。
這種滑蓋手機,質(zhì)量確實好,這么多年了,插上手機卡依舊能用。
“已經(jīng)是新的一年了啊?!?p> “竟然是在外面跨的年。”
陳若微伸手將腦后的帽子戴上,笑了笑,“希望新的一年里,可以順順利利就好?!?p> 她合手默默祈禱了一番,然后蹦蹦跳跳回到家。
新的一年,當然要有新的氣象。
可對于陳若微這些高三黨來說,一切都照常不變,只是更改了在習題冊上寫下的年份。
一切都在照常,每天重復(fù)著相同的事情,上學(xué)做題,回家睡覺,兩點一線。
這一天,陳若微照常趴在桌子上,被一道數(shù)學(xué)難題困擾著。
她用筆端撓了撓頭,不知道這道公式該如何使用。
“這題目好難啊?!彼г沽艘痪?。
“還不是因為你笨。”
一個尖酸帶著諷刺味道的話從旁邊響起。
陳若微抬起頭,看到身旁的同學(xué)正嘲笑她。
她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對此,她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她們這個班是文科班,班上女生居多,而那些女生喜歡抱團,但沒有一個團體肯接納她。
因為她們都很嫌棄她,嫌棄她這個傻了傻氣的人。
甚至還有人拿她患病的母親說事。
陳若微扭過頭去,不想再搭理她們。
但她想躲,并不代表著別人想了事。
“陳若微,你看看你,頭發(fā)梳的亂糟糟的,跟雞窩似的?!?p> 陳若微摸了摸頭,一大早她梳過頭的,再說她的頭發(fā)柔順,根本不會跟她們說的那樣,亂糟糟如同雞窩。
那女生見陳若微傻乎乎的真的去摸自己的頭發(fā),伸出手,在她的頭上,使勁揉了揉。
“這不就亂了嗎?”
“哈哈哈。”
一連串的笑聲,在頭頂上響起,陳若微將腦袋埋進那一大堆書本里面,跟一只鴕鳥一樣,不愿意去看外界發(fā)生的事。
她也曾反抗過,不過帶來的后果便是,自己被敵對的更加厲害。
高三壓力重大的日子里,她們經(jīng)常拿她來尋開心。
久而久之,同學(xué)和她自己都習慣了。
她不敢找老師,一旦找了老師,老師一定會叫雙方家長來學(xué)校,母親的病不能受刺激,她也不愿意看到母親為她擔憂。
“好了,上課了,散了散了。”
上課鈴聲響起,代課老師走進教室,這一場鬧劇才宣布結(jié)束。
陳若微長舒一口氣,現(xiàn)在這上課鈴聲成了她救命稻草。
一上課,那些討厭的人就不會再煩她了。
還好馬上就要高考畢業(yè)了,等到畢業(yè)之后,去到大學(xué)里面,就再沒有人欺負她。
這么想著,她心情好受了些。
現(xiàn)在離寒假越來越近,雖然對高三黨而言,這個寒假過的不一定會舒服,但在高壓環(huán)境下,這個短暫的假期,成為了大部分人的精神寄托,大家都想著這個被壓縮的不能再壓縮的假期趕快來到,好能稍微休息一下,讓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暫時的放松。
陳若微也想著這個假期可以快一些來,不過不是因為放假休息,而是因為她終于可以有時間來兼職賺錢。
母親的病前后花去來不少錢,早就將家里不多的積蓄花的一干二凈,要不是街坊鄰居看她們娘倆可憐,接濟了她們些,否則她們早就揭不開鍋了。
她將這些錢全部記錄在本子上,就當是跟他們借來的。
她一筆一筆寫在本子上,計劃著等考上來大學(xué),有了時間,就打工把這些錢還上。
“呼——”陳若微呼出一口氣。
這些事情她都沒有跟母親講過,畢竟自己馬上就十八歲成年,她相信自己可以將這些處理好。
有不少人勸她去找那個男人,雖然他跟母親已經(jīng)離婚,但根據(jù)法律,他依舊對她有撫養(yǎng)義務(wù)。
但她沒有,既然他沒有主動提出撫養(yǎng),她也不想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
她聽說那個男人又結(jié)了婚,婚后,還跟那個女人生了一個可愛的男孩。
說實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那么恨他了,恨他一走了之,恨他不負責任。
現(xiàn)在對她來說,只想和母親過好每一天,每天快快樂樂的就很好了。
世界傷害了她,可她仍然愛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