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看著深深嵌進冰層中的兩顆彈頭,和雪地上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交換著疑惑不解的目光。
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從血跡來看,目標曾經(jīng)在這里坐下休息。
按照失血量推測,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一旦坐下可能就再也起不來了。這兩槍也應(yīng)該準確無誤地打在了頭部和心臟的位置。
然后,目標的氣息就從感知范圍里悄然消失了。
三個人原以為會在這里看到一具毫無生氣的尸體,卻發(fā)現(xiàn)除了彈痕和血跡,空空如也。
“哼,都成這樣了,能逃得了多遠?咱們分頭找找?!甭分刑煺f。
“分頭找?你想死嗎?!蓖跏夭龖袘械谋е觳病?p> “彈頭上沒有血跡……”陳景仔細的觀察著,“看來讓他逃掉了。”
“嘖。”路中天很惱火,“三打一都能讓他跑了,你們還要不要面子!”
環(huán)視四周,茫茫冰原,完全感知不到目標,卻又要往哪個方向追?而且,陳景心生警覺,能夠在三個覺醒者的感知范圍里憑空消失,只有特殊的能力或者有強大的外力相助,而未知的東西總是危險的。
“回去吧?!标惥罢f,氣氛詭異,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周陽就躲在不遠處,將已經(jīng)難以保持平衡的身體靠在巨大的冰巖上,鮮紅的瞳孔透過層層霧靄,安靜的看著三個人逐漸離開。
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他已經(jīng)用盡了最后一點力氣。
那神秘的力量給了他隱匿的技能,卻不能給他更多血液來維持生機。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感覺眼皮再也抬不起來,身體越來越冷。再這樣下去他會被凍死在這茫茫冰原里。
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細細的聲音,還帶著嗲嗲的尾音:“哎?這里有個人耶~”
那聲音就響起在自己身后,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扭頭去看。那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卻沒有惡意。
希望她可以幫我……
周陽的意識漸漸模糊,倒在雪地上。
……
韓光坐在防務(wù)部長辦公室的椅子上,照例把腳放在桌子上。
許昆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喝茶,嘆了口氣,這孩子每次到他這來都跟大爺似的。
“小光,你今天怎么這么閑?”
“他們都出任務(wù)了??!一大早就有個什么緊急救援的任務(wù),急急火火的。”
“什么緊急救援?”許昆隨口問道,心想今天沒出什么事兒啊。
“就是什么一個探測小隊被困在冰原,就給了個坐標?!?p> “探測小隊?”許昆一臉詫異,“是我防務(wù)部的?有我簽字?”
“沒有啊,總隊長說比較急,之后在找你補?!?p> 許昆心里冒出了許多疑點,繼續(xù)問道:“你們隊的五個人一起去的嗎?”
“沒有啊,劉一明前幾天就被第一小隊借調(diào)走了。就那個,跟周陽關(guān)系不錯的小瘦子。其他四個人一起去的?!?p> 許昆表情有些嚴肅起來,心里忽然冒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周陽這個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韓光一愣,“挺好的,表現(xiàn)不錯。干嘛問這個?”
“不是這種。你再想想,他有沒有特別的地方?”許昆覺得應(yīng)該不可能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才對。
韓光想了想,“他的刀,不是武器庫里領(lǐng)的惡魔之眼。雖然外觀看起來一樣,但是他那把一定比惡魔之眼的品質(zhì)還好,我特想借來玩玩,又覺得不好說穿,估計他也舍不得……”
“你確定?”許昆打斷了他的話。
“確定?。 表n光一臉驕傲的神色,“惡魔之眼我用過那么久,什么手感我還不知道!獸潮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許昆猛的站起來,在辦公室里焦急的走來走去。
比A級武器還要好的刀?不用說,一定是鬼刃。竟然還敢拿出來用,你這是要上天??!韓光都能看出來,總隊長謝天還能看不出來?!
什么檢測小隊救援,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事情,這就是個局!謝天那個老鬼設(shè)的局!
想不到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要抹殺的存在都已經(jīng)抹殺,要清除的人也都清除干凈了,那些守正派的人還是不肯罷休。
“你能不能不走來走去的?怎么了?”韓光問道。
許昆停下來,嘆了口氣。
隊里唯一不會背叛周陽的人已經(jīng)被支走,剩下四個人,謝天那個老鬼不喜歡冒險,肯定不會制造二打二的局面,那么必定無疑是三打一……
早上走的,現(xiàn)在已是下午,看來周陽已經(jīng)進入局中,無法救援,只能自求多福了。
還有沒有其他可以補救的地方?……
許昆若有所思的摸著胡子茬兒。
“小光,你不是總嫌無聊嗎?”
“是非常非常的無聊?!表n光晃著腳。
“我私人交給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wù),愿不愿意接?”
“什么任務(wù)?”韓光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來了興致。
“人不知鬼不覺,你能做得到嗎?”
“哼,那還不簡單!我的強項??!”
許昆從柜子找出周陽最新的資料,放在韓光面前,用手指點著家庭住址那一欄,“你去這個地址,人不知鬼不覺的把這里住的兩個人,接到我的西川別墅去?!?p> “為什么?!”韓光一臉詫異。
“接任務(wù)不要總問為什么。該告訴你時候自然會告訴你?!?p> “如果他們不跟我走呢?”
“劫走!”
“好嘞!”
“記住,人不知鬼不覺。”許昆叮囑道,“一旦被發(fā)現(xiàn),立刻丟下他們,絕對不要暴露你自己和我的西川別墅?!?p> “知道了,你說了三遍啦!”
……
夜深人靜。
韓光一路都最大限度的開放著感知,確認沒有任何跟蹤之后,他輕盈的躍起,悄無聲息的落在三樓的陽臺上。
這個地方不錯,夠偏僻。
這個陽臺門的鎖也不錯,夠好打開。
韓光得意的瞇著眼,從外面咔嗒一聲撥開了門鎖。
這都是小意思,怎么能不嚇到兩位老人家大喊大叫,是他最頭疼的問題。
他拉好窗簾,擰亮了床頭的臺燈。
周長浩先醒了過來,被正盯著自己看的那個陌生人驚得愣了一下。
韓光在嘴邊豎起食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同時仔細的觀察著目標的呼吸和心跳,如果他們要大喊,自己會在喊聲發(fā)出之前打暈他們,然后一手一只拎到西川別墅去。
然而兩個目標都很聽話,沉默的看著他。
“周長浩?何春?”
兩個人一致點頭。
“有位大人物請你們走一趟?!表n光笑瞇瞇的說。
兩個目標卻顯得一點都不吃驚。
“好?!敝荛L浩鎮(zhèn)定的回答道。
“給你們兩分鐘時間換衣服?!表n光丟下一句話,走到黑暗的客廳里,心想這就是許昆說的故人嘛,還算有膽量。
兩分鐘之后,兩個人平靜的從臥室走出來。
“等等,我要拿個東西?!背鲩T前,周長浩從柜子里翻出一把黑布裹著的刀,抱在懷里。他看起來很虛弱,幾乎提不起那把刀。
“噗……原來是這樣啊。”韓光自言自語。
周長浩疑惑的看著他。
“我說,你要不要打開看看?”韓光指指他懷里那把刀。
周長浩疑惑的解開黑布,剛打開一點,惡魔之眼的紋樣就展現(xiàn)在他眼前。被調(diào)包了……
“這個小兔崽子!”
……
第二天上午,韓光一進特編隊的辦公樓,就被總隊長叫住了。
“自己看看!”總隊長扔給他一份文件。
那是一張?zhí)颖ň兞睢?p> 周陽的照片和基本信息清清楚楚地寫在上面,通緝犯危險度為特級。特級的通緝犯都是超級危險的死刑犯,普通人只需舉報就可以得到豐厚的賞金,特編隊遇見便有義務(wù)格殺勿論。
韓光翻了一眼審核報告,三個證人的供詞口徑一致,周陽在任務(wù)途中放出威脅聯(lián)盟的言論后出逃。特編隊總隊長,高昌防務(wù)部長,高昌區(qū)區(qū)長三方簽字俱全,準確無誤。
“什么情況?!”韓光憤怒的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總隊長的小眼睛里精光閃爍,陰沉的說道:“我還想問你什么情況!管不好你自己的人就不要當這個隊長!”
韓光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這事件飄著濃重的陰謀的味道,他不相信周陽會背叛,即使背叛他也不會傻到這種程度在三個特編隊員的眼前背叛,再加上昨晚許昆給的私人任務(wù),整個事情明擺著就是一個局。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愿相信,如果自己手下的五個人里有三個人都在為別人的陰謀服務(wù),還真是想想就讓人后背發(fā)涼。
韓光面無表情的審視著站在他面前的三個隊員,“你們?nèi)齻€,回來為什么不先來我這匯報?越級匯報給總隊長是什么意思!”
“我們回來的時候是凌晨,那時候正好遇見了總隊長。”陳景解釋道,裝出一臉抱歉的表情。
總隊長那里當然是他報告的,三個人的供詞也是他事先統(tǒng)一好的。他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先到韓光這里,很可能會被壓下來。
“把事情再給我說一遍!一個一個說!”韓光把他們依次單獨帶進隔音的審訊室。
陳景和路中天的供詞都和資料上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異常。韓光苦笑,雖然事情已成定局,但他還是希望可以從自己信任的下屬口中聽到一些真心話,看來只是奢望。
王守昌最后一個進來,拉開椅子懶懶地坐下,直接沖著他來了一句:“是我們做的?!?p> 韓光倒被他這句話搞得險些亂了陣腳,“誰讓你們做的?”
邪氣男挑眉:“你猜不到嗎?!?p> “為什么?”
邪氣男攤手:“我哪里知道?!?p> “人活著嗎?”
邪氣男繼續(xù)攤手:“如果死了干脆說陣亡多省事?!?p> “他馬的!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