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的話剛說完,賽矮子不顧仆人的阻攔推門跑了進來,阿貍立即拔出匕首將他攔在兩步之外。
賽矮子嚇了一跳,自然是不敢往刀口上撞,只得訕訕笑道:“楊神醫(yī),楊夫人,在下絕無惡意,在下此次前來是有事向楊大人請教?!?p> 這家伙居然也知道謙虛?
他不是一直是那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神醫(yī)嗎?
只是對方吃下那些藥渣后臉上膚色與常人并無二至,不愧是學(xué)醫(yī)的,這么快就解決了。
其實那些藥渣并無毒,即便是吃進去也不會死人,就是這味道,不是那么好受了。
楊純讓阿貍把匕首放下,來者畢竟是客嘛,再說他也不想剛來烏孫國就樹敵,這個賽矮子雖說說話有些刻薄刁鉆,但這種壞在表面上的人總比那些個偽君子要強多了,“賽神醫(yī)這么說就太見外了,在下哪里擔(dān)得起神醫(yī)二字,你還是叫我楊純吧,來,快請坐。”
賽神醫(yī)看到阿貍臉上充滿了敵意,頓時有些尷尬,只得討好的賠了個不是:“楊夫人,此前在下言語上多有得罪,實在抱歉。”
阿貍不屑一顧,轉(zhuǎn)頭對著楊純說道:“夫君,你們聊,我出去走走。”
一聲夫君聽得楊純滿滿的暖意,知道她是不想看到這個賊眉鼠眼的賽矮子,讓她出去透透氣也好?!班牛玫?。”
阿貍出去時順便把門關(guān)上,賽矮子回過頭朝外面看了看,不禁釋然道:“看來尊夫人對在下頗有偏見啊?!?p> 你怎么不說說是你自己的問題呢。
楊純心里嘟喃了一句,然后給他倒了杯熱茶,賽矮子如獲珍寶的捧在手里,臉上滿是欣喜,哈了口氣,對著貼在杯子邊緣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不由驚喜道:“這可是中土的名茶?!?p> “我對茶沒有特別的研究,不過喝著味道確實不錯,想左夫人賞賜的東西應(yīng)該都是上品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賽矮子點點頭,一對賊溜溜的眼睛一直在那堆綾羅綢緞和兩箱珠寶上面轉(zhuǎn)悠。
楊純問道:“賽神醫(yī)前來不會就是為了欣賞這些東西吧?要不這樣,我向左夫人說一聲,讓賽神醫(yī)在這兒住上幾日,每天看一看這些東西,心情都會好許多?!?p> “說笑了,說笑了?!辟惏雍攘丝跓岵?,將杯子放下,忽然站起來面向楊純深深鞠躬道:“楊大人醫(yī)好了公主,令在下折服,在下今日前來是想向您討教討教,您是如何得知番主得的是狂犬病,還有,您用一條病狗的骨粉做為藥引便救活了公主的病,這又是出自哪本醫(yī)書上的典故?”
“沒有醫(yī)書,也沒典故,但我知道,做任何事情不能墨守成規(guī),死讀書,讀死書肯定不行,得要學(xué)會變通,咱這些做醫(yī)生的得學(xué)會對癥下藥不是?”
“那您又是如何得知公主得的就是您所說的狂犬???”
“這個我就沒辦法和你解釋了,這么說吧,有些事情沒有經(jīng)歷過自然是不會知道的,當(dāng)然了,如果換作我是國醫(yī),我一定會仔仔細(xì)細(xì)地翻閱公主近半年來所有的飲食寢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這樣一來或許能從其中找到病癥所在。”
“經(jīng)歷過?莫非楊大人當(dāng)年也被……”
這家伙是在套我的話啊,楊純笑道:“您想多了,咱們作為醫(yī)者,望聞問切少不了,我只是結(jié)合這些所有的種種跡象推測出來的?!?p> “先前番主的病頻頻多發(fā),那些國醫(yī)們幾乎將國醫(yī)院翻了個底朝天,用盡所有的藥都未能讓公主的病好轉(zhuǎn),楊大人一個時辰都不到就讓公主起死回生,您才也真正的神醫(yī)啊。”
說到這兒,賽矮子突然跪在他的膝蓋前,雙手抱拳,言詞誠懇地道:“在下行醫(yī)多年,自諭能治天下百病,但今日一事實在令在下汗顏,在下希望能拜楊大人為徒,請師傅受徒兒一拜?!?p> 什么情況哦?
楊純苦笑道:“我只是湊巧治好了公主,你就要拜我為師,賽神醫(yī)這是要折我的壽嗎?”
“哪里哪里,楊大人太謙虛了,在下學(xué)藝不精,實在是汗顏得很哪?!?p>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是人總有犯迷糊的時候,實不相瞞,其實我在給公主看病的時候,您開的那味藥倒是給了我不少的提示?!?p> “哦?”賽矮子一愣。
“公主腹中積氣太多,沒有食欲,而國醫(yī)院開的那些藥都是一味的苦澀難咽,可您卻不一樣,您的藥味道甘甜,入口清爽,很合公主的口味,后來我開的藥也照您這個方法來,公主一口氣都喝光了?!?p> “原來如此?!辟惏颖凰@么一夸,心里不免有些竊喜,不過他這次可不敢再把尾巴翹得老高了,謙恭地說:“楊大人過獎了,在下的這點雕蟲小枝哪里比得上您高招的醫(yī)術(shù),您受我……”
這貨還是要下跪,楊純苦惱不已,忙托起正要下跪的賽矮子,爽朗一笑:“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膊挥锰^謙虛,以后咱們還是互相學(xué)習(xí),互相學(xué)習(xí)吧?!?p> “好一個三人行必有我?guī)煱 !?p> 話音剛落,阿燈推開了房門,然后便是一隊的宮婢魚貫而入,井然有序地站成兩排,迎接著一個相貌粗俗的老頭。
昆彌?
賽矮子面色一緊,立馬上前伏地行禮,楊純也慌忙打了一個托肩禮,難兜靡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說道:“免禮。”
賽矮子不是傻子,他一眼看出來番主是來找楊純的,根本沒自己什么事,正欲向難兜靡辭行。
難兜靡和顏悅色地道:“阿燈,賽神醫(yī)救公主有功,你速帶他到偏殿休息,孤到時會擺下宴席,到時候賽神醫(yī)可得給孤這個面子哦?!?p> 賽矮子吃了一驚,他剛剛心里還在打鼓,昆彌會不會因為自己救治不利而降罪于自己,沒想到昆彌不但沒有一絲怒意,還要褒賞自己,不過,內(nèi)心的疑惑很快被飛來的天恩給徹底抵消了,忙打禮謝恩,并在阿燈的指引下走出了房間。
難兜靡支退了所有下人,目光最終落在了楊純身上,眼中充滿了慈愛和喜悅,“楊侯,這次真的要謝謝你救了阿朵靡一命?!闭f著右手置于胸前,向楊純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楊純急忙向他回禮說:“昆彌言重了,小人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罷了?!?p> 不知道為什么,楊純單獨面對他的時候,顯得有些緊張和拘束,說話更是吞吞吐吐,之前見軍臣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這種感覺呀。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他忙給他倒茶,難兜靡倒也不客氣地喝了口茶,見楊純中規(guī)中矩地站著,招了招手讓他坐下。
“楊侯,孤先前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昆彌讓小人再想想吧?!?p> 之前想走,說不定還有點希望,如今陰錯陽差救了阿朵靡,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是去是留,兩條路擺在前面,眼下楊純實在不知該如何做出抉擇,倒不是因為他對匈奴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他放心不下蒙哥和虎子,還有那個從現(xiàn)代帶過來的煎餅店,那可是他的身家財產(chǎn)啊。
“怎么?你還是要回去?”
“是的,昆彌?!?p> 難兜靡氣色不佳,“罷了,既然你去意已決,孤也不想再強人所難了,不過孤還是希望你能等阿朵靡的病完全康復(fù)了再走,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好吧?!?p> “就這么說定了,一會兒孤會讓阿燈送幾套衣服過來,你和你的夫人這段日子就住在這暖熏閣,有什么需要就去找阿燈,找獵嬌靡也行?!?p> 說完這些話后,難兜靡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楊純,隨后雙手負(fù)于背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沒多久,阿燈來了,他是來送衣服的,兩套男裝兩套女裝,聽說還是左夫人和木蘭夫人親自為他們夫婦二人挑選的,阿燈對楊純的態(tài)度一直不太友善,礙于對方現(xiàn)在是昆彌眼里的紅人,他也只能強顏歡笑。
阿燈走后不久,阿貍風(fēng)塵仆仆地從外面回來了,楊純問她這么長時間去了哪里,她說她剛剛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左夫人和木蘭夫人,兩位夫人邀請她在王庭花園里面逛了逛。
楊純有種預(yù)感,那位木蘭夫人應(yīng)該是阿貍以前的一位故人,說不定還沾親帶故,從阿貍喜滋滋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三個女人聊得還是挺開心的。
……
熙熙攘攘的一天總算是過去了。
傍晚的時候,獵嬌靡和多綸來過暖熏閣,前者滔滔不絕地說了一些贊許的話,后者則一個勁兒地向楊純陪不是,楊純自然不會與他計較,不過今天實在是好險,他至今還有些后怕。
送走這一老一少之后,楊純和阿貍爬上了屋頂,今晚月色很美,風(fēng)很涼,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坐在屋頂上看星星看月亮了。
楊純看著那明亮的月光,不由得觸景生情,想起了幾千年后的故鄉(xiāng)、家人、親戚和朋友,還有衛(wèi)子君和蒙哥,虎子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侯爺?!?p> “我還是比較習(xí)慣你叫我夫君?!?p> 楊純微笑地看著阿貍,阿貍害羞地低下了頭,連忙解釋說:“侯爺勿怪,阿貍不是故意的,今日實在是那個賽神醫(yī)太過分了。”
楊純咯咯笑了起來,隨手摟著她的脖子,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柔地說:“我知道,你我還未成親,讓你這么喊我,確實有些為難你了?!?p> “不,不是的,在阿貍的心目中,你早就是阿貍的夫……”
“什么?”
“夫君了,侯爺,你好壞。”阿貍臉上爬滿了紅霞,就像一朵嬌羞的花蕾。
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楊純忽然想到了這兩句詩,是啊,像阿貍這么好的女孩,這一生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夫君,你,你在想什么?”阿貍不會撒嬌,她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讓楊純不高興了。
“我在想,什么時候帶你去我老家看一看?!?p> 楊純的家很窮,在整個鄉(xiāng)里都是出了名的困難戶,那時候父母到處托人給他說媒,結(jié)果沒有一個女孩愿意嫁給他。
在學(xué)校的時候,楊純談過女朋友,可當(dāng)人家知道他的家境之后,毫不猶豫地送給他一句話,我們不合適。
這是一個金錢物質(zhì)社會,沒有錢,得有權(quán),如果這兩樣都沒有,哪怕你長得像劉德華周潤發(fā),也不會有女人愿意搭理你。
“老家?夫君指的是長安嗎?”
“不,我的老家很遙遠(yuǎn)。”
“就算再遠(yuǎn),阿貍此生都會跟著夫君,一輩子不離不棄?!?p> “阿貍。”
“嗯?!?p> “如果你的夫君家里很窮,你還會愿意跟著他嗎?”
“當(dāng)然愿意了,不管夫君家境貧窮富貴,阿貍今生都是你的人?!?p> “好?!?p> “夫君,趁今夜月色好,不如你給阿貍講一講你老家的事情吧?!?p> “現(xiàn)在嗎?”
“嗯。”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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