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筱和祁芩的溝通全程在和諧平靜的氛圍下展開,興許是他也看開了,知道怎么挽留自己都無濟于事,索性也給自己留了點尊嚴。突然得到像自己這樣的頂級白富美的青睞再瞬間失去,他一定承受了極大的心理落差吧。葉筱自戀地想著,心里不由多了一絲絲對祁芩的欽佩和憐憫。
真是個可憐的小東西,可惜自己同情不起來。葉筱居高臨下地想著。祁芩最反感的就是她這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明明自己也是名校在讀碩士,德才貌俱佳,未來的精英人士,她卻仗著手里有幾個臭錢天天頤指氣使的,仿佛自己配不上她似的。
兩人心里各有各的算盤,臉上卻是笑語盈盈,好不容易吃了一餐飯,該談的的都談妥了,算是和平分手。祁芩心想,這樣的女人果然不能娶回家,不過做個朋友也不錯。她的圈子里總有些長相更出色,性格也更溫柔的白富美吧。
“那么,分手愉快?!比~筱伸出手,“后會有期?!逼钴宋樟松先?。桌子上還剩了很多的好菜,祁芩想要打包卻最終只是離開了。一來有點兒跌份,二來自己暫時在朋友租住的廉租房里借居,沒有冰箱。三來萬一打包需要額外費用,這么多個盒子,都夠他在外面吃頓好飯了,得不償失。
葉筱回了19樓,二樓的浴室燈還亮著,她心里有點兒奇怪。顧鳶泡個澡需要兩個多小時嗎?于是拾級上樓,在浴室門口聽了聽,好幾分鐘都沒有一絲水響。
會不會是人在臥室,忘記關燈了。葉筱這么想著,便去顧鳶的臥室。臥室的門緊閉著,門縫里一絲光都沒有透過來。也是沒有絲毫動靜。葉筱擰開了門,里面果然一個人影都沒有,于是又折回了浴室。
“顧鳶,你在里面嗎?”葉筱提高了嗓音,問道。里面的人沒有應聲,葉筱便打開了浴室的門,幸虧沒有反鎖。浴缸上飄著的濕漉漉的長發(fā)像黑色的海藻,葉筱連袖子都沒來得及卷,直接把顧鳶從浴缸里撈了上來。
一缸的水都冷了,顧鳶鼻子和嘴巴都往外噴著水,半張著眼睛看了葉筱一樣,又閉上了?!按蠖斓模阋膊慌聝鏊懒??!比~筱取過一方浴巾,把顧鳶裹了起來。
顧鳶凍得臉色鐵青,上下牙直打顫,頭發(fā)上還沾著花瓣。神情很是狼狽,卻是一言不發(fā)?!澳憬裉斓降资窃趺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葉筱問道。顧鳶沉默,咬緊了下唇,蒼白的嘴唇滲出淡淡的血絲。
“你你你,你該不會是被葉晗給。。。。。。哎呀!”葉筱一臉地嫌棄。“什么?”顧鳶終于開口?!叭~晗不會是趁你不注意把你給那個了吧?!比~筱湊到顧鳶耳邊,壓低了聲音。
“沒有,滾!”顧鳶用盡全力拍了一下水面,葉筱瞬間淋成落湯雞?!拔亦辏∵@衣服不能沾水的,才穿一次就報廢了。我討厭你討厭你?!比~筱眼見衣服濕了,果斷把顧鳶拽出浴缸。
顧鳶不肯配合,葉筱威脅道:“你最好自己起來,不然我叫葉晗過來了?!鳖欨S只得乖乖起身,她再也不想見到葉晗了。
顧鳶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身上披著被子,頭上頂著毛巾。葉筱端著一碗黑糊糊的姜茶,舉起小勺子吹一口,往她嘴巴里送一口?!昂攘私獪?,發(fā)一陣汗就好了?!比~筱勸慰道。
許是兩人之間,一直是葉筱充當著那個牛心古怪的角色,驟一下?lián)Q成顧鳶,擔心的同時也多了一層好奇心。她和葉晗之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有這么大的情緒變化。本著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葉筱旁敲側擊,引蛇出洞,使盡全身解數,愣是沒從顧鳶口中套出一個字。
一個人自顧自說了一個多小時后,葉筱也是累了。和顧鳶道了晚安后,便替她關上了燈和門,回自己屋里去了。也怪自己先入為主,一直以為顧鳶心中所愛是祁芩,從來沒有關注到她和葉晗之間的火花。
回到自己房間后,葉筱怎么也睡不著。于是起身換上黑袍,洗凈手臉。掏出一排奇形怪狀的東西,往一個銀質的袖珍爐鼎里投了一丸碧綠的丹藥。整個爐鼎都沸騰了起來,一股奇異的香氣漸漸繚繞開來。
揭開純黑的天鵝絨布,一枚像夜色一樣漆黑的水晶球慢慢浮了起來。球體里涌動著黑黢黢的一片,整個球的外緣卻變成了透明色。葉筱閉上雙目,口里喃喃自語,往空中擲了三枚造型繁復的象牙簽子,又緩緩睜開雙眼。
“唔,是這樣呀?!比~筱神色平靜,看著三根簽子繞著水晶球,四處飛舞搖動,心里一陣清明。果然,因果相生,人為的干涉只能使它稍微偏離,最終還會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這件事她不打算插手了,事實上發(fā)展到了現(xiàn)在,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盡人事,聽天命,如是而已。葉筱把一切收好,換下絲質的黑袍。拉下了燈,默默躺回床上。
葉晗是一個好哥哥,顧鳶是一個好朋友,他們真的在一起,她也放心。這么想著,葉筱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想。
沉靜的月夜,有人睡得香甜,自然就有人失眠。葉晗立在窗邊,看著凄美的月色,淚水撲簌簌落下。想起前人的半闕《蝶戀花》: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huán),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為什么他的一腔熱血、滿腹柔情通通給了一個人,卻得不到絲毫珍惜。她把他的心狠狠撕碎,又毫不留情地拋在一邊。如果他哪里做的不好,只要她說一聲,他立刻會改??墒撬龔膩聿唤o他任何機會。
顧鳶的形象,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袋里來回轉。他的懷抱中,似乎還殘存著她的體溫,她卻要離他而去了。狠心的女人!他只恨自己個性軟弱意志薄弱,才會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如果自己不愛她,她縱有三頭六臂,也傷不到自己分毫。
祁芩,想到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就氣得青筋暴起、血脈逆行。她是寧可選擇那樣沒有前途的廢物,也不肯要他,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