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次我們不在這多住幾日了嗎?”念兒久跪在墳前輕聲地問蕭公子。在墳的不遠(yuǎn)處有一個簡易的草屋,想來也是蕭公子建的。
“不了,此次路上耽誤太多時間,我們要星夜兼程趕回去,念兒你去姐姐那”,蕭公子扶起念兒送到余童手上,“你們在遠(yuǎn)處等我一會”,念兒依依不舍地站起來,聽話地走開。
余童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看著蕭公子的背影,高大卻不似往日挺拔,他的長袍被風(fēng)吹動,列列作響,他就那么站在墳前,靜靜地注視著,也不說話,空氣一下子沉寂下來,只有呼嘯的風(fēng)聲,那個背影震撼著余童的心,余童聽見一片一片破碎的聲音,是蕭公子心碎的聲音,也有自己心碎的聲音,什么樣的情感能讓如此冰冷的一個漢子傷感萬分,冒著生命危險只為來看一眼最心愛的人……念兒念兒,每喊一聲便是思念一次,時刻提醒著自己永遠(yuǎn)都不能忘了她……
“姐姐,你怎么啦?”念兒看著一向插科打諢的姐姐一下子落寞下來。
“沒事,姐姐有點花粉過敏”,趁機拭去眼里蒙上的水霧,“念兒……你娘怎么……”余童聲音很輕地問念兒,似乎不想被蕭公子聽到。
“姐姐想問什么?”念兒回答道。
“哦,沒什么……沒什么……”余童停頓了一會還是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念兒娘怎么死的,他們明明是京城人為什么他娘卻葬在南疆,為什么碑上一個字都沒有,縱然心里有眾多疑問,余童還是忍了下來,也許蕭公子愿意他自己也會說,如果他不愿意那問了也沒有意思。
蕭公子在墳前站立了許久許久,就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仿佛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其他的人,只剩下他和墳里的那個女人,陰陽兩隔也阻斷不了他對她的思念。
念兒念兒,每每喚到念兒必會想起她。什么樣的女人會讓一個如此冷酷的男子如此癡情。余童知道自己輸了,知道那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占據(jù)著他的心。
蕭公子站在墳前注視著這座荒野里的孤墳,心中有悔恨有痛心有不舍,可是卻只能埋藏在心里,他一向是個冷靜果斷的人,此刻也無法隱藏內(nèi)心深處的痛楚。
直到天色暗下來,蕭公子將墳修整完才帶大家回去?;厝サ穆飞洗蠹叶己馨察o,連一向活潑的念兒也一言不發(fā),余童只是靜靜地牽著念兒的手走著,用余光瞥見蕭公子因徒手拔草修理墳堆而被劃傷的手,心里酸酸的,澀澀的……
回到客棧,余童沒吃幾口便說自己累了要回房睡覺,蕭公子看著余童,往日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全然不見了,神情落寞無精打采,剛想說些什么,余童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dāng)夜,徹夜難眠,一個因思念無眠,另一個卻是心緒雜亂無眠。
第二日,念兒火急火燎地跑去找他爹,“爹爹,姐姐不見了……”
正在吃早飯的蕭公子,聽見念兒的話猛地一下,筷子掉落在地上……
余童一夜未眠,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這么難受,前世和那個渣男談戀愛,渣男在自己的葬禮上泡妞自己都沒這么難受,難不成自己……自己愛上那個狂妄自大的男人了?一想到這,嚇得余童從床上跳了起來,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這個人嘴賤的很,態(tài)度惡劣,看自己又怎么都不順眼,自己怎么能喜歡上他呢,使不得使不得,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已經(jīng)住進(jìn)一個人了,又怎能容得下第二個人呢……余童這一晚上折騰來折騰去,最后下了一個決定,離開他!看來這異世的安排都挺不靠譜的,先是要嫁給死太監(jiān),好容易逃了出來,總算碰到個正常男人了,還是個極品男人,算了,算了,還是自己一人逍遙度日吧。
天未亮,余童便離開客棧,本想給蕭公子留個字條,或是告?zhèn)€別什么的,又怕舍不得念兒,算了,還是來個不告而別吧,就這樣余童帶著蕭公子給的銀兩就離開了。在南城街上四處閑逛,她記得在這里被偷還訛了人家一些銀子,還有那個二公子,下面去哪兒呢?離開蕭公子又能去哪呢?他會找她嗎?漫無目的的一路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余童走了很久直到離開官道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朝念兒娘墳的方向走,余童一下子猶如醍醐灌頂,念兒的娘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為什么要跟一個死人如此計較,自己前世已經(jīng)死了,她的男友雖不如蕭公子這般癡情,但應(yīng)該偶爾也會想起她吧。死去的就是死去了,活著的還要活下去為什么不朝前看呢,如果前面實在沒有路了再拐個彎再掉個頭也不遲啊,為什么這么早就要放棄呢,余童一下子腦筋轉(zhuǎn)過彎來了,那里有的只是一座墳,還是遠(yuǎn)隔著千山萬水的一座墳,自己卻是個大活人,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一個人,難怪蕭公子對她說過,“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跟我們一起吧”,他早已接納自己了,而自己卻在這里吃了個死人的飛醋。
余童一拍腦門,真是太小家子氣了,自己不打招呼跑出來,蕭公子和念兒一定著急了吧,剛想轉(zhuǎn)身回去,背后被人重重一擊,暈死過去……
那一邊,蕭公子正焦急地四處尋找余童,先仔細(xì)勘察余童的房間,沒有任何打斗掙扎的痕跡,室內(nèi)一切完好,確定不是被人擄走,再去街上打探。
一直到天黑余童也沒有回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必是大事,一整天都找不到人,蕭公子急得什么也顧不上了,入夜了只能冒險招來暗衛(wèi),派人四處打聽。
直到第二天中午,暗衛(wèi)才傳來消息,余童被索魂教擄走了。
“啪!”杯子碎在了蕭公子的手里,鮮血順著碎瓷往下滴。
這索魂教乃是這南部地區(qū)第一邪教,制毒殺人無惡不做,并且手段極其殘忍,令人發(fā)指。如果余童真的落入邪教之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余童在去郊外的路上就是被索魂教的人擄走了。蕭公子沉思了片刻便做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