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森,你這是又上楊家小姑娘那挨打去了。”顧家興慵懶地斜坐在主位上,手里還拿著書卷,可自打兒子進來后,視線卻一直在兒子受傷的額頭徘徊。雖有擔心,更多的卻是打趣的興致。小兒女之間純真的“小美好”啊,他雖不再擁有,卻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
顧淮森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他爹爹心大還是怎地了,他額角都流血了,他沒看到嗎?顧淮森氣鼓鼓的,身子一滑,溜下木椅去,走到離他父親最近的一把椅子那,又費勁地踮腳坐了上去,轉(zhuǎn)了下身,又坐正了些,昂起頭來,就差拿手指著自己”流血”的額角了。
顧家興看著兒子爬來爬去,只覺得滑稽搞笑,忽而一陣愁緒爬上心頭,若是萱兒還在該多好呀,一家三口和和樂樂的,萱兒古靈精怪的,定還能給這不爭氣的兒子出出主意,怎滴三天兩頭帶傷回家,還不能討得媳婦的歡心,一點都沒繼承到他的風范。
“要么給你換個媳婦吧,這樣你也不用送上去挨打了!“兒子氣呼呼的樣子還真像萱兒,肉嘟嘟的,可愛至極。
聽到他爹爹的話,顧淮森心里有些不舒坦,媳婦怎么可以隨便換呢!娘親說了,他親了小葡萄就要對小葡萄負責,要一輩子都對小葡萄好,再說母親都陪他去跟小葡萄提親了,君子要言而有信,不然娘親也會不開心的,爹爹連這個都不懂,顧淮森越想越氣,眼睛瞪得圓鼓鼓的,直直地盯著他爹爹,一言不發(fā)。
兒子心里想什么,他這當?shù)脑趺磿磺宄?,可他就喜歡看他兒子這小臉通紅的生氣的樣子,又故作沉吟狀,“不想退也好,省得兩家不傷和氣,反正曉宸入不了書院讀書,你也就不用受她欺負了?!?p> 顧淮森聞言,慌慌張張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腳下一個不穩(wěn),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顧家興再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卷軸,哈哈大笑起來,快步走下座椅,扶起兒子,“傷著了沒有?”
顧淮森窘迫得小臉漲紅,揮開爹爹的手,退了一步,作揖道,“兒子沒事,謝父親。只是......“顧淮森不知道怎么開口,他爹爹是個再正直不過的官了,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小葡萄的事,爹爹會幫忙嗎?顧淮森猶猶豫豫不知道怎么開口,卻不知道他家這老狐貍卻早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只是不說。顧家興是剛正不阿,但誰又不知道他也是個極其護短的人呢。
“父親,曉宸她舞跳得極好的,你是見過的,那天只是腳扭了,耽誤了考試,您能不能.....能不能通融一下,您......”顧淮森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的了。
顧家興看著自家兒子一臉懇求的樣子,故作深沉,捋了捋因為要裝威嚴才留下的胡子,緩緩開口,“這個嘛,你就真是在為難為父,但......”
“但什么?”
兒子越是著急,顧家興語速反而越是慢,“我院有規(guī)定,對于因意外不能參加考試者,可給予延時單獨考試,可你我都清楚曉宸是因為什么才不能參加考試的?!?p> 顧淮森當然知道是為什么,楊佳卉欺負小葡萄嘛,小葡萄才會受傷啊,但別人都不相信,連小葡萄的阿爹都不相信小葡萄。顧淮森的頭越低越下,小臉擠成一團,這個問題對于六歲的他來說太復(fù)雜了,他不懂為什么他們都不相信小葡萄。“爹爹,小葡萄沒有打楊佳卉?!鳖櫥瓷恼Z氣里都帶有哽咽的意味了,他做了一件只有孩子才能做的事,投進了他爹爹的懷里,撒起嬌來。
顧家興多久沒享受這種待遇了,兒子向來是個勤奮早熟的,除了個子追不上,甚至還有點落后于同齡人外,這思想行為可老成得像個小大人了,不忍心再逗兒子?!昂昧耍乙彩窍嘈判∑咸训??!?p> 她這小兒媳婦雖有幾分嬌縱,但卻也天真爛漫,楊家三姑娘卻是自小心思就深沉。那豆丁大的小孩,舞蹈能有多大差距,犯得著這樣殘害自家姐妹嗎?改日他得敲打一下那楊二了,怎么對他小兒媳婦的?!澳菆鲅a考,我加上曉宸的名字,但說好了,還是得考!”
聽到爹爹的答復(fù),顧淮森立馬從他爹爹懷里跳了出來,“謝謝爹,小葡萄很聰明的,我這就讓阿福給小葡萄捎信,告訴她這個好消息?!?p> 顧家興看著慌慌張張跑得飛快的兒子,有一種豬還沒養(yǎng)大,就想出去拱白菜了的感覺,真的是心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