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城輕輕搖頭,依舊站在洛母身旁,過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傾城本是西楚國人,前太師的獨女,名喚夜霓裳?!?p> “夜霓裳?西楚國當時榮冠六宮的寵妃?”洛云軒震驚。
夜霓裳這個名字四國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天下第一美人,榮寵后宮,讓西楚皇荒廢朝政,為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罵為禍國妖妃。
后來傳出夜霓裳嫉妒成性,為爭皇寵殘害皇后,被賜三尺白綾身亡。
天下人將其視為妖妃毒婦。
而太師府因此受累,并傳出通敵叛國的罪名,滿門抄斬。
“什么寵妃,也不過是西楚皇為了收覆皇權的借口罷了,我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我父親便是他最大的心腹大患。”洛傾城嘲諷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洛云軒皺眉。
“西楚皇少年登基,那時也不過十五弱冠之齡,先皇念其年幼,遂命三大輔臣,輔佐新帝,太師夜文,大將軍陸仲,少年丞相范濯,范濯自幼與西楚皇相識深得西楚皇信任,而陸仲雖然手握重權但是卻是西楚皇后親舅,而我父親夜文雖然是文臣但是門生遍布朝野,因此在西楚皇成年后第一個要除掉的便是我父親夜文。”
“這這這…”洛母大驚,就連洛父也皺起了眉峰。
洛傾城安撫的笑了笑,接著道:“傾城自幼與西楚皇一起長大。那時情竇初開又一心愛慕著西楚皇,所以在西楚皇想將我納入后宮的時候,傾城高興極了,卻不想父親不許,傾城還因此同父親大吵了一架?!?p> “那日傾城和父親在書房中爭吵…”洛傾城說著,雙眸漸漸渙散,思緒飄遠。
“父親為何不同意我入宮!”一身水藍流仙裙的夜霓裳提著裙擺闖入太師書房,向著自己的父親怒目而視。
“霓裳!你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币固珟熥⒁曋矍暗呐畠喊櫭加柍?。
夜霓裳聽言不語,咬緊著紅唇,憤然的瞪著他:“父親,您還沒回答女兒,為何不讓女兒進宮?!?p> “裳兒,你還小,你不懂,為父不讓你進宮是為了你好?!币固珟焽@息一聲,語重心長。
“為我好?為我好!你次次都說為我好!卻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夜霓裳怒吼出聲,雙眸含淚:“當初虞哥哥要迎我入宮,許我后位,你卻道我太年幼怕我進宮受欺負,我應了,后來虞哥哥迎娶了柔姐姐做了皇后,如今虞哥哥要迎我入宮,你卻又要阻攔,父親,你告訴我,你為何總是如此?!?p> “裳兒,你就這般想要進宮不成?”夜太師皺眉無奈。
如今的皇帝又豈能與幼時相比。
“是,女兒自幼與虞哥哥一同長大,從小便愛慕他,而虞哥哥也答應了會娶我?!币鼓奚褕远ǖ?。
夜太師聞言閉眼嘆息:“罷了罷了,你既然想,那為父便答應皇上送你入宮?!?p> 夜霓裳聞言一喜,拭去臉頰的淚水,歡喜道:“謝謝父親?!闭f完便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她要寫信告訴虞哥哥,父親同意她入宮了。
“老爺,不是不愿霓裳入宮嗎?為何又答應了?”隨后而來的夜夫人疑惑道。
“再不答應,我怕霓裳怨我一輩子?!币固珟煹?,然后他心中的無奈疼痛又有誰知。
他快護不住這個女兒了。
皇帝日漸年長,早就起了收攏皇權的心思,而太師府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皇帝最大的心患。
“可是…老爺不是說皇上早就對太師府起了心思嗎?如今送霓裳進宮豈不是…”夜夫人擔憂道。
她可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
夜太師聽言搖搖頭,沉聲道:“皇上暫時不會動太師府,而且若是老夫再不送霓裳入宮,恐怕皇上更加不滿,”夜太師聲音沉重,思索片刻后出聲:“夫人,你立刻寫封信到北律白侯神府,若是太師府真有個閃失,也只有白小侯爺能救得了霓裳?!?p> “好,妾身馬上就去?!币狗蛉它c點頭,連忙走了出去。
夜太師坐在桌案后,神色悲痛駭人。
霓裳啊霓裳,為父恐怕護不了你多久了。
如今也只希望神侯和白侯夫人看在你母親與我的交情上,請小侯爺出手相救,否則我太師府滿門怕是難逃一死。
夜太師想到此處,終究還是提起筆。
“夜宵?!?p> “大人?!?p> “你將此信速送去北律,務必親手交于神侯。”
“是。”
一月后,夜太師之女夜霓裳入宮為妃,許貴妃之位。
那日紅妝十里,桃花遍地,比之皇后更甚,引得天下唏噓不已。
入宮后,夜貴妃榮寵后宮,皇帝日漸荒淫無道,天下百姓怒斥其為妖妃。
一年后,皇宮傳來消息,一日皇上宿與皇后宮中,引得貴妃妒忌不滿,夜貴妃為鞏固皇寵殘害皇后。
皇帝大怒,罵其無德無形,不足為妃,罷其妃位,賜三尺白綾。
而一朝太師夜文竟然通敵判國。
天下大驚,人人斥罵。
“為什么!為什么?寇莘虞你為何這般待我???”一身華服的夜霓裳崩潰的跌坐在地,雙目似泣了血。
腦海中的話語不斷浮現(xiàn),擊潰了她的心神。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妃夜霓裳,為爭皇寵,殘害皇后,嫉妒成性,無形無德,罷其貴妃之位,念其往日情分賜三尺白綾,以儆效尤,夜太師教女無方,通敵叛國,罷其太師之職,滿門抄斬,欽此。”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我只不過是你皇權路上的墊腳石,只不過是你鞏固皇權的棋子。
而我父親竟是你的心腹大患。
我夜府衷心耿耿,竟落得通敵叛國滿門抄斬的下場。
寇莘虞你好狠的心啊…
夜霓裳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瘋瘋癲癲的笑著,手中死死握著白綾好不狼狽,往日有多分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身邊人竟是虎狼,你好時處處攀著你,捧著你,哄著你。
如今你落魄了失寵了個個避如蛇蝎,罵你辱你欺你。
何其現(xiàn)實。
往日柔情蜜意竟全是迷惑自己的假象。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寇莘虞若有來世,今生所承受的一切,我定讓你加倍奉還?!币鼓奚巡桓实寞傂Τ雎暎瑢拙c甩上房梁,踏步到凳上,送上雪白的脖頸。
她的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最終卻還是閉上了眼,踢倒了腳下的圓凳。
什么一代寵妃,也不過是魅惑人心收覆皇權的借口罷了。
纖細的身姿在房梁上來回回蕩,好不凄涼。
“如今,我是否可以帶走了?”一身白衣的少年輕聲笑道,嗓音清脆悅耳。
“自然,一個死人朕還是給的起。”身著龍袍的俊美男子陰鷙出聲不屑嗤道。
“那無雙就多謝西楚皇了?!卑谉o雙笑著點頭,側眸對身后的護衛(wèi)說道:“將人接下來,帶走吧?!?p> “是,小侯爺?!?p> 不過片刻兩名護衛(wèi)便將夜霓裳的身體抬了出來,站在白無雙身后。
“如此,無雙就先回北律了,也好給母親和父親一個交代?!卑谉o雙向著寇莘虞說道。
“如此,朕就不送小侯爺了?!笨茌酚菪靶Τ雎曧怅幚洹?p> “自然?!卑谉o雙無謂的笑笑踏步離去,走了幾步后停頓了步伐,淡漠的話語傳進寇莘虞的耳中,卻不知怎的好似充滿了諷刺:“西楚皇當真是古來第一人?!?p> 說完不再停留,向?qū)m外走去,身后的兩名護衛(wèi)抬著夜霓裳尸體連忙跟上。
“皇上?!笨茌酚萆砗蟮氖绦l(wèi)踏前一步,皺眉喚道。
這白無雙當真狂妄。
竟然如此不知禮數(shù)。
寇莘虞抬手阻止侍衛(wèi)的話語,轉(zhuǎn)身望著白無雙的背影,眸光陰測測的很是瘆人:“讓他走,白無雙不好對付,朕現(xiàn)在不想與他為敵。”
侍衛(wèi)聽言退回西楚皇身后垂頭應答:“是。”
“醒了?”淡然清冽的嗓音在夜霓裳耳邊響起。
夜霓裳虛弱的睜眼,望著床前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沙啞出聲:“你是誰?”
“北律白無雙。”她道,風華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