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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還

003 【南宿】不許摸頭!

雀還 火吟花 3794 2019-03-06 17:52:22

  若是雛鳥未出殼自然不會(huì)飛,既然母神已經(jīng)接受了他破殼能言能書,自己也不必在她面前隱瞞了。

  他夾緊了漏風(fēng)的翅膀懶懶地靠在一片云上,悠悠喚了句:“母神,本君在這兒呢。”

  彩旖聽到兒子的聲音忙又聚了點(diǎn)神力,直奔聲響處去,一把拽起云上的朱箋緊緊抱在懷里。

  這力道,朱箋差點(diǎn)窒息。

  彩旖只當(dāng)他是只雛鳥,對(duì)他的種種異常之舉不聞不問,夾起朱箋就往南帝神宮去。

  朱箋探個(gè)腦袋,有些想不明白。“母神不問問本君為何如此古怪?!?p>  彩旖呵呵一笑,“你是我兒子,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嘛?!?p>  朱箋聽言鼻子有些發(fā)酸,但很快又恢復(fù)了一臉超塵出世的淡漠。

  “母神雖不介意,可諸神未必如是。為今看來,母神對(duì)外只可說我在蛋中五百年,出殼一如年歲五百年之神鳥。如此,可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今后我也以五百歲之樣貌現(xiàn)于眾人面前?!?p>  “這樣啊?!辈熟娇粗鴦偲茪さ膬鹤訉?duì)她呼來喚去,覺得十分新奇,不經(jīng)腦子便點(diǎn)頭同意了。

  “不過你先把這個(gè)戴上?!辈熟秸菩默F(xiàn)出了一個(gè)紅色珊瑚手鏈,“你殼里帶的,記得時(shí)刻戴在身上。”

  朱箋接過一看,當(dāng)初破殼時(shí)并沒有注意過有這玩意兒。

  快到南帝神宮了,他沒有多想,聽話地將手鏈戴好,化作了五百歲的模樣,同彩旖進(jìn)了南帝神殿。

  這南帝神殿,燈火輝煌,一片金光,好不氣派。

  金凝端坐金質(zhì)鳳頭椅上,居高臨下看二人緩緩走過那道長(zhǎng)長(zhǎng)的朱色絨毯,來到她面前。

  這炫目的金光太過虛浮,朱箋一下難以適應(yīng),便多看了身旁白衣仙娥兩眼。

  那仙娥被盯得害羞地低下頭去,心中思量,這小神君不愧為白珩真君之子,僅是童稚之時(shí)眉眼便如此撩人,日后長(zhǎng)大容貌恐怕比煜王殿下更甚。

  噫,這只白鷺,為何不待見本君。

  朱箋見仙娥低頭,悶悶地轉(zhuǎn)過頭去,跟著母神一前一后地來到金凝面前。

  朱箋自以為十分客氣,實(shí)際毫無誠(chéng)意地對(duì)金凝微微頷首,語音稚嫩道:“見過凰后?!?p>  金凝早就聽說她的幼弟自出生便能言語,果然不假,但諸神未免有些言過其實(shí)了。

  朱箋不過五百歲大小,他在蛋中五百年,若是按正常的鳥族也是如此模樣,何況凰族五百年早該能騰云振翅翔于南天。

  想到此處她稍微安了心,從鳳椅上站起,沿著玉階緩緩而下,來到朱箋面前,摸著他的頭,笑道:“三弟模樣倒是俊俏?!?p>  金凝碰到朱箋頭發(fā)時(shí)他猛地全身毛發(fā)立起,手上的拳差點(diǎn)控制不住揮了出去,彩旖搶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彩旖這一舉動(dòng)引得金凝面露不解之色。

  彩旖笑呵呵道:“你弟弟年紀(jì)小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凰后,就原諒他吧。”

  金凝笑道:“那是自然?!?p>  彩旖聽言松開了朱箋的手,朱箋黑著臉朝金凝就是一拳,被金凝用手掌化氣包住,力道瞬間被化開。

  朱箋的表情微微有些吃驚,彩旖完全在狀況之外。

  金凝收回了掌力,面上輕松了不少,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道:“本座乏了,母神帶弟弟回去吧?!?p>  彩旖聽言牽著兒子樂呵呵地走了。

  端坐在鳳椅之上的金凝,看著二人身影嘴角微勾,“出來吧?!?p>  青珂應(yīng)聲從屏風(fēng)后搖著羽扇走出。

  金凝道:“都說朱箋神脈強(qiáng)勁,生來奇異,也不過如此。一群無知之輩,聽風(fēng)就是雨,今后他們所言,倒是不應(yīng)該較真。”

  青珂聽言臉色一沉,應(yīng)道:“是,凰后。”

  回到寢殿后彩旖瞇著眼瞅了恢復(fù)原形的兒子半日,“你這心眼是跟誰學(xué)的。”

  朱箋趴在床上懶懶道:“自然不是跟你學(xué)的。”他慢悠悠地?fù)]著火紅的羽翼,道:“凰后生性多疑,若是知道我神脈有異必然會(huì)追究。我賣她個(gè)破綻,今后謹(jǐn)慎些倒是可以過得舒坦了?!?p>  也得虧是抱著這個(gè)念頭,朱箋才強(qiáng)忍下噴金凝的沖動(dòng),若換做平時(shí),除了母神,不管是誰,他早就一拳讓他上天了。

  “方才你用了幾成神力?”

  朱箋吹了吹自己的朱羽上彩旖落下的半根黃毛,“吹灰之力?!?p>  彩旖欣慰地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吾兒如此明白,今后她大可不必操心了。

  呼啦——彩旖臉上多了一圈青瘀。

  “念在你是母神,摸本君的毛可以,不許摸頭!”

  “知道了,朱箋神君。”彩旖捂著眼睛恨恨地看了兒子一眼。好小子,居然連頭都不讓母神摸。

  百谷見狀倒是忍不住偷偷笑了幾聲,心里平衡多了。

  趕走彩旖后,朱箋倒頭便睡,直睡了一個(gè)月還未醒來。

  朱箋住在東華宮,是凰太后所在南華宮的耳宮,二者不過一墻之隔。

  彩旖本來想多塞幾個(gè)侍者到東華宮中,被朱箋攔了下來。他的寢殿也規(guī)定只有百谷一人可入。

  百谷受寵若驚地領(lǐng)了寢殿的出入牌,每日盡職盡責(zé),按時(shí)打掃??芍饾u他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一件簡(jiǎn)單的差事。

  這一個(gè)月的疑問,他真是兩只手也數(shù)不過來。

  這小神君平日里看著是五百歲大小,可每日他來打掃時(shí),見小神君時(shí)而是朱鳳原形,時(shí)而又是一千多歲神君模樣,雖然模樣俊俏,但卻是種陰柔之美,看起來倒是不像白珩真君。

  百谷膽子小,又沒見過世面,要是在以前見到這么奇怪的神君他早就嚇得跑回終南山去了。

  幸虧上南天之前他跟著主事的仙娥學(xué)過一陣子,這才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留在朱箋身邊。

  他現(xiàn)在別的不怕,就怕被凰太后烤了吃。

  酉初時(shí)刻,百谷按例持拂塵在朱箋寢殿里打掃。他一邊輕手輕腳地清理架上的神器一邊犯嘀咕,這小神君怎么在蛋里睡了五百年還這么貪睡。

  期間凰太后來過多次,也只是吩咐不要讓小神君著涼之類就離開了。

  小神君該不會(huì)是生病了吧。

  他每日用拂塵打掃,這宮殿里除了自己落的鴿毛,五彩鳳毛,沒半點(diǎn)紅毛。

  他不禁感慨:小神君還真是一毛不拔。連凰太后都會(huì)留下幾根五彩鳳毛,小神君正當(dāng)換毛的年歲,竟一整個(gè)月一根毛都不掉。

  看到一旁熟睡的小神君身上那光潔亮麗的朱色鳳羽,他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瑰麗的毛色,真的忍不住想摸摸,現(xiàn)在倒好,連一根掉下的毛也撿不到。

  現(xiàn)在小神君還在沉睡著,不如……

  百谷不過七百多歲,不過凡界十一二歲孩童模樣,也正是個(gè)貪玩的年紀(jì)。

  他盯著朱箋看了半晌,見他呼吸沉穩(wěn)均勻,應(yīng)該還在深睡,便躡手躡腳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朝朱箋背上撫了撫,這觸感,柔滑無比……

  呼啦——他又被一掌拍飛到寢殿的神柱上。

  朱箋化作神形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見到坐在地上哭鼻子的百谷,有些困惑:“白鴿,誰欺負(fù)你了?!?p>  百谷抽噎著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撿起一旁的拂塵道:“是百谷不小心摔倒了。”

  朱箋看百谷臉上又多了一圈青黑,看著殿中只有他二人,面露尷尬,道:“既如此,別哭了,本君帶你出去看金烏?!?p>  “小神君,現(xiàn)在是長(zhǎng)庚星君當(dāng)值,哪有金烏?!?p>  他一覺睡得昏天黑地,不覺竟已是夜間?!澳潜揪龓闳タ茨隙??!闭f著就拉起百谷往外走。

  百谷看著他,有些吞吞吐吐道:“神君,你……”

  朱箋低頭一看,不小心現(xiàn)出了神形,忙一揮手化作孩童模樣。

  趁著夜里無人,朱箋拉著他出門就坐上了一片云彩。

  百谷屬白鴿一族,本在終南山棲息,神力不足無法駕云,雖能在凡界飛翔卻無法在南天神界展翅。

  他第一次坐上云彩是被從終南山帶來神界時(shí),這才是第二回,還是頭一回在夜間。

  涼涼的夜風(fēng)從面龐拂過,百谷控制不住興奮之情,方才的委屈一下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若不是朱箋吩咐過不許喧嘩,他一定早就咕咕咕叫出聲來了。

  夜空之中,碧霄如洗,繁星閃爍,星軌應(yīng)跡緩緩而行。

  朱箋見到星光,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他趁著夜間無人,揚(yáng)袖一揮,化回了一千多歲的模樣。

  百谷這個(gè)沒見過世面的小白鴿,說看南宿就看南宿。

  他抬頭搜尋了一會(huì)兒,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剛好七個(gè),忙扭過頭來喊道:“小神君快看,南斗七宿!”

  看到朱箋時(shí),不覺瞪大了眼睛。

  只見朱箋半倚在云上,一手撐頭,美目微凝望著南宿的方向。

  他一席紅衣沿星云鋪展開去,顏色熾烈無比,又在曠無邊際的星海中顯得尤為清冷。

  在星光映照下,他的容顏清冷俊美,似美玉琢成。

  此時(shí)的朱箋眼底仿佛有堪不破的悠遠(yuǎn)與蒼茫,漫天星光似是融入了他的眼眸之中,仿佛能將人魂靈緊緊攝入其中,也是自愿沉溺其中。

  他化成神形后顯然輕松了不少,聽到百谷之言眸中光點(diǎn)閃動(dòng),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輕輕抬手指著南宿的方向,淡淡道:“南方七宿,是為井、貴、柳、星、張、翼、軫。色赤,屬火。井宿八星,為天之南門……”朱箋沒有多想,像刻在腦子里般,如數(shù)家珍般淡淡道出。

  半天也見百谷不接話,朱箋抬眼看去,只見他一臉困惑,又似是驚訝,呆呆望著他。

  莫非自己又說太多了,朱箋旋即閉嘴不再言語。

  回過神的百谷來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臉,覺得有些失態(tài),連忙看著南天門方向,驚訝道:“神君好厲害,南天之門果然是八星。”

  朱箋淺淺一笑,不知是否是母神帶他看過這南斗,為何他感覺這七宿莫名覺得熟悉。

  興許是過了太久他不記得了。

  朱箋拉他出來,并不完全是為了來看南宿。

  等到百谷興奮勁過了,朱箋云淡風(fēng)輕道:“百谷,你可知我父神為何人?”

  像是不經(jīng)意的發(fā)問,可百谷聽言小心臟猛地一跳,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這個(gè)……百谷也不知道……”

  “是么?”

  朱箋聲音冷肅而慵懶道:“這世上見過我神形的唯有二人,母神和你。”

  此言一出,百谷渾身一顫。

  凰太后一怒要食子,小神君這暴脾氣摸個(gè)毛都不行,發(fā)起怒來還得了。

  好鳥不吃眼前虧,白珩真君自己種下的禍還是自己承擔(dān)吧。

  百谷搓著衣角扭扭捏捏道:“小神君父神是……白珩真君?!?p>  朱箋美目微凝:“白珩……是誰?”

  百谷見朱箋身上嗆人的氣焰收斂了不少,壯著膽子答道:“這白珩真君是終南山巔的碧云宮宮主。自南方尊神陵光神君殉世后,南方神界太古諸神不知所蹤,只余白珩真君一神?!?p>  “為何稱其為‘真君’?”

  他知道諸神按神魂可分為上尊,尊神,上神,以下不等,只是不知真君為何。

  “除去南方,其余三方的太古界神祗至今已皆是尊神之身,更不必說三方大帝上尊。只是白珩真君至今神魂仍不足上神,又是太古神祗,因此諸神便稱其為真君了?!?p>  難怪身為太古神祗,五百年朱箋也沒怎么聽說過白珩真君,想來是諸神怕母神傷心,緘口不提。

  若是太古神祗,那便稍微能配得上母神。

  只不過他拋妻棄子,五百年來不管不問,管他是誰,這口氣,他不能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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