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小房間里,之間玄機道不盡
“單家的女兒,自不簡單,卿兒作為長女自是有趣的緊?!?p> 坐在何云至對面的單臨風(fēng)穿著一席天青色的長衣,束起的發(fā)髻上帶著銀絲發(fā)冠,一只黑色的檀木發(fā)簪插在發(fā)冠上,散發(fā)著幽幽清香。
現(xiàn)下的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在聽到何云至那略帶諷刺的話語,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說著,臉上如暖陽和煦般的微笑也越發(fā)的明顯。
而這讓何云至心里感到有些不爽:何云空那個蠢貨!連單家腦筋里進了水的女兒都不如,真是……安陽王府怎么就出了個這樣的嫡長子!
――何云至之所以滿肚子的不快,是有原因的。
今日,何云至下朝后剛踏進家門,父親便冷著臉通知他,何云空偷跑了,讓他去附近找找。
何云至自知父親對這個大兒子疼愛得緊。于是,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騎著馬出去找人了,而與此同時,他的暗衛(wèi)也分頭去找何云空了。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何云至幾乎把京城里賭場、酒館、青樓都跑了個遍,也沒有看到何云空的影子。
就當(dāng)他越來越焦急的時候,他的暗衛(wèi)突然來報,說何云空正在客來茶樓。
何云至聽后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客來茶樓?大哥居然會去那種地方?他是腦子開竅了嗎?還是受刺激了?
然而,當(dāng)他來到茶樓,看到臉臟的如花貓一樣的何云空,臉色一下就變得極其難看:真是個沒腦子的!居然跑到這里丟人現(xiàn)眼!
但,即使何云至想逮人也不太好現(xiàn)在逮,因為周圍那么多人看著,總不能讓何云空把安陽王府的顏面丟盡。
而且……看樣子那個冒牌的假小子貌似把自己的大哥護在了身后,估計周圍的人也暫時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
于是,何云至便決定找一個廂房先坐坐,準(zhǔn)備伺機而動。
想好后,何云至便決定上樓了。而這一上樓,他就在樓梯口碰到了跟他一樣穿著朝服來的單臨風(fēng)正看著一樓的情境――
哦?單臨風(fēng)居然也來了?想當(dāng)初自己天天騷擾他,約他出來飲酒談心,他都不見人影,整日和自己書信交流。也就最近一個月自己才可以約他出門,而現(xiàn)在他居然一個人出現(xiàn)在了這里?
莫不是……
何云至想著,便順著單臨風(fēng)的目光,往一樓看去,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單臨風(fēng)看的,正是那個護著自己大哥的假小子。
哦?難不成那個假小子單臨風(fēng)認(rèn)識?而且居然能讓他那么在乎……
這怕不是……單丞的女兒吧?
這么一想,何云至的心情莫名變得好多了。于是,他大手一揮便邀請單臨風(fēng)和自己一起進廂房用餐,費用他全包。
單臨風(fēng)也不推脫,因為他和何云至一樣,從下朝收到消息開始便到處找人,一直到現(xiàn)在,他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然而,把人接進來后何云至便有些后悔了: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當(dāng)初單臨風(fēng)進來的時候還客客氣氣的,現(xiàn)在……說話簡直就能把自己氣死。
這是何云至在聽到單臨風(fēng)的對自家堂妹的夸贊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無人可夸時,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自己的大哥實在太不爭氣了!
但,他怎么能因此就輸給單臨風(fēng)呢?
于是,何云至端起了茶杯,雙眼看著茶杯里的茶葉,滿不在乎地問道:“哦?那看來,我這親退的虧了?”
“不虧。對于我堂妹來說,自是不虧?!?p> 單臨風(fēng)聽后依舊是那般微笑著,黑色的瞳里,卻無半分笑意。
“哈哈,如果臨風(fēng)兄是女子我定娶你回家。”
何云至撫摸著涼透茶杯,笑聲也透露著涼意。
“不了。高攀又高攀不起,委身……實在是太委屈了?!?p> 單臨風(fēng)不緊不慢地說著,那四兩撥千斤的姿態(tài),讓何云至總產(chǎn)生一種吃癟的感覺。
人們都說,單家大少爺人如其名,玉樹臨風(fēng),溫文爾雅。
可在他何云至看來,這玉樹嘴巴毒的很呢!心也是黑的。
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歡這個性子,甚至逞一時之快,在與單臨風(fēng)來往的書信里提到過要娶單臨風(fēng)最疼愛的堂妹單如卿為妻――雖然還不到兩天,這門親事他還沒上門提,就在信里退了。
而今日一見,何云至慶幸自己當(dāng)初只是說說,并未上門提親,不然此刻與單臨風(fēng)就不是如此平靜的對話了。
“少爺……”
一個小廝走到何云至耳邊輕聲地說些什么,何云至的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川”字,可是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臨風(fēng)兄,你可知,你那有趣得緊的堂妹在我們來到之前說了什么嗎?”
小廝走后,何云至語調(diào)頗為輕快地問著,手里的茶杯也放到了桌上。
單臨風(fēng)不解,但卻沒有說話,而是等著何云至說出來。
“她說,她是石隱玉的徒弟,出來積德來了?,F(xiàn)在前三個問他問題的人可以免費,往后的可是要收費呢!”
“哦?”
單臨風(fēng)聽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守在門邊的一個黑色的身影上,那個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后。
“你說,我要不要試試?”
何云空自然把單臨風(fēng)的舉動放在了眼里,心下更是得意。
如果能讓老狐貍吃癟,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你可以試試?!?p> 何云空看著單臨風(fēng)一副云談風(fēng)輕的樣子,心下有些懷疑。
但是,他還是想見一見這位單家大小姐。
而為了確保單如卿真的會上來,何云至讓小廝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過去,順帶讓小廝告訴她,讓她把何云空也一起帶上來,方便自己安置。
于是,不久后,收到口信的單如卿便拉著一直低著頭的何云空的手袖,跨著大步往二樓走去。
而蕪綠則跟在她身后,偷偷地觀察著在前面帶路的小廝――這人穿的衣服有點眼熟啊……
“公子,到了?!?p> 屋內(nèi)之人像是料定了單如卿一定會來似的,正大開著房門,等著她進去。
單如卿看著那敞開的房門,想都沒多想,便走了進去,一邊走還一邊問:“何人?。看椭谰谷绱藷o禮?”
原本在屏風(fēng)后面,心下非常愉悅的何云空聽到后,差點將剛喝進去的茶一口噴了出去,而單臨風(fēng)聞言則是笑不做聲。
這兩兄妹氣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好??!
何云至心有憤憤,但是還是忍了下去,清聲道:“安陽王府何云至冒昧請單姑娘前來,還請姑娘見諒。”
“單姑娘?我跟你很熟嗎?”
單如卿走到了屏風(fēng)前便停了下來,并不急著要去和何云至見上一面。
這得體的禮儀,倒真讓何云至覺得自己當(dāng)初莽撞了。
本想驗證一下外面說丞相女兒變癡傻的傳言,如果是真的,便有了單臨風(fēng)的把柄,以后自己也不必被這樣欺負(fù)。
可是,現(xiàn)在看來自己貌似弄錯了什么。
“你雖然與我不熟,但是――”何云至說著,用手指了指單臨風(fēng),“你跟他可熟的很。”
那么,失憶的傳言難不成也是假的?
何云至覺得不大可能。
因為單臨風(fēng)這一個月幾乎每次都能被自己約出來扯皮,要按以往,他都會用“陪堂妹”這個借口推脫掉。
而且,根據(jù)他的線人給的消息,自從單如卿落水后,單臨風(fēng)從未踏進過丞相府一步。
這種反常難不成是巧合嗎?
“他是誰?”
單如卿不出何云至所料,給出了回答。
“你居然不認(rèn)識他嗎?”
何云至步步緊逼,看著單臨風(fēng)有些低沉的臉色,心里甚是開懷。
“我為什么認(rèn)識他?我連他的臉都看不到,聲音也聽不到。何公子,難不成你就喜歡這樣趁人之危,砸人招牌嗎?”
單如卿字字珠璣,聽起來甚是憤慨。
何云至聽后,看到單臨風(fēng)忽然端起了茶杯,卻不喝水,而是微微遮住了勾起的嘴角――這讓何云至心里又氣又悶。
感情她居然以為自己要砸她生意?她那生意還需要安陽王府二少爺砸嗎?茶樓里的人根本都以為她是瘋子好吧!
自己把她叫上來一是為了試探,二是怕遇到熟人撞破,壞了丞相府顏面,結(jié)果這兄妹兩一個比一個氣人!
何云至黑著臉,揮了揮手,那扇屏風(fēng)便被撤了下去。
而何云空看清楚了在屏風(fēng)后面的人,忍不住輕呼道:“二弟……”
然而,何云至只是冰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并不接口,何云空也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
單如卿自是感受到房里的氣場有些不對,但她并不知道何云空喊的二弟究竟是誰,只能咧嘴一笑,說道:“這才是待客之道嘛,最起碼要坦誠相見?!?p> 然而,看著座位上的兩個玉面郎君,單如卿臉上的笑意不達(dá)眼底。
這都是誰?她不認(rèn)識??!當(dāng)初只顧著錢,現(xiàn)在可怎么辦才好……
想著,單如卿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蕪綠的衣袖。
蕪綠感受到后,抬頭就看到了那個穿著天青色衣服的男子,對著他便驚呼道:“單大哥?”
“嗯?!?p> 只見那個穿天青色衣服的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這讓單如卿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原來這就是最寵單如卿的堂哥,單臨風(fēng)。
那旁邊這位穿著一身深紅色錦衣,長相甚是陰柔的男子,就是安陽王府二少爺?
單如卿一臉恍然大悟,隨后卻癟嘴說道:“不認(rèn)識。我不認(rèn)識他,他不是單大哥?!?p> 何云空一聽,喜上眉梢,看向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單臨風(fēng),就差說一句“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來表達(dá)自己的喜悅。
“他跟這種人在一起喝茶,我才不認(rèn)他這個哥!”
“噗嗤――”
原本心情抑郁,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何云空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讓原本心情本就從高空跌落谷底的何云空臉色愈加難看。
“妹妹說得對,是為兄做錯了。那為兄現(xiàn)下就帶妹妹去聚寶齋挑選一些首飾做賠禮可好?”
單臨風(fēng)說著便起了身,走到單如卿身邊,對著何云空笑了笑,隨后就拉起了單如卿的手,走出了房間,從頭到尾都沒有理會還在座位上的何云至。
而何云至看著那兩個一藍(lán)一白的身影往門外走去,且單如卿的小個子在單臨風(fēng)的襯托下越加明顯,他搖了搖頭,想氣又氣不起來,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這兩兄妹,真有意思。
看來有空要多跟他們聚一聚,也好消遣這無聊的日子……
是了!蘇家的請宴。
想必那兩兄妹也會去的吧。即使他們不能去,他也有法子讓他們?nèi)ァ?p> 想到此處,何云空便一掃之前的陰郁,對著站在門邊的何云空朗聲說道:“大哥,辛苦了,過來坐吧。”
然而,何云空的身子卻久久未動,仿佛什么也沒聽到一般,只是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何云至。
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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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菜的孤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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