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價交換 4

　　他們都累了，其實都很累了，也都很不甘心，但也知道不能再繼續(xù)了。再繼續(xù)下去，會變得無法控制。

　　也許還有其他的感情，比如感受到自己的無能，但更多的，其實還有對筱玥悲傷的絕望。她的悲傷像不能被治好一般，就算過了這么久，也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變化的只是她周圍的人。

　　他們是這么迫切地想要幫助這個女孩，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成效。

　　等價交換的信息，沒有再發(fā)過來。而那段莫名的亂碼地址，他們?nèi)齻€誰都沒有記住。這場轟轟烈烈的自我犧牲，在老魏的爆發(fā)下，這樣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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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了一天，三個人的心情都恢復(fù)了正常。

　　如果不是真的感覺到自己心情變得奇差無比，他們也許還會覺得之前的交易都是假的，因為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筱玥，區(qū)別真的不大，只是更加消沉，更加沒有精神。

　　他們感到慚愧，又感到不安，也許筱玥的狀態(tài)并不適合來上學(xué)，可是在家真的就會更好嗎？他們也不知道。

　　看著筱玥的狀態(tài)，李梨莫名的覺得，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融入了她的日常。也許她是習(xí)慣這樣，或者她這樣反而會更加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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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五，但是下午因為學(xué)校要整修電路，從中午開始放學(xué)。通知地很突然，大家都很興奮，相約這下午要不要去哪里玩，去哪里逛逛街。

　　看著慢悠悠收書包的筱玥，李梨突然開口。

　　“嘿！筱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騎車~”

　　附近的水溝伴著學(xué)校附近的山坡，政府出資，修成了環(huán)山步道，既可以步行，也可以騎車。李梨早就想約著大家一起去騎車了，但是因為肖梁不會騎自行車，所以這個想法一直都沒有被付諸行動。

　　“是啊筱玥，不會騎車也沒關(guān)系，我們?nèi)币荒貇”肖梁也開口勸了兩句。

　　好吧其實不抱希望的，但之前這么荒唐的方式都試過了，隨便勸勸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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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p>　　筱玥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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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huán)山步道修的真的很好看，整個山上全是樹，秋天來了，山的顏色紅黃綠交加，看似混亂，但其實十分和諧。這一片步道旁邊是梧桐樹，金黃色的樹葉鋪滿了地面，遮蓋了步道原本單調(diào)的，灰突突的顏色。輪子輾過樹葉時，還有嘎吱嘎吱的聲音。梧桐樹過后是原本的山體，石頭的縫隙處長出了零星的雜草，卻有一種蕭條的感覺。紅色的楓樹，常青的松樹，一段一段地出現(xiàn)。聽說步道上種了日本櫻和桃花，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樹，但到了春天，就是漫山遍野的白色，就像漫畫里的一樣。

　　李梨和筱玥騎一輛車，肖梁和老魏騎一輛車。李梨也不知道該不該和筱玥聊聊天，在說了幾句“風(fēng)景真好啊”“政府真的花大錢了”以后，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她也不再說什么。

　　步道不是很陡，騎起來也不是很費勁，路上也沒有什么行人。幸好筱玥雖然看起來沒什么精神，但騎車還是會騎的，兩個人一起，并不是很費力氣。

　　穿過不同的風(fēng)景，微風(fēng)吹過臉龐，李梨覺得十分放松。這一切都太舒服了，越騎越高，能看見山下的馬路和樓房在一點一點的變小。過去的一段時間實在是太讓人壓抑了，雖然壓抑的源頭就坐在自己的后面，不過筱玥也不說話，并不是很影響李梨的心情，她的心情慢慢地變得愉悅、輕松。

　　不知不覺，她開始哼歌。她哼起了一首日文歌，雖然歌詞都是瞎唱的，但是調(diào)還是在的。那是好想告訴你第二季的主題曲。

　　哼了一會兒，李梨似乎聽到了筱玥也跟著輕聲哼唱的聲音。但到底，還是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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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山頂，老魏和肖梁早就在哪里了。山頂是一個小亭子，李梨下了車，用力扶著車讓筱玥也下來。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來到亭子里。這是一個觀賞亭，站在亭子上可以看到山下全部的風(fēng)景。

　　學(xué)校，小區(qū)，馬路，和旁邊的湖，全部都被收在眼底。雖然不是很高的山，但也可以看到幾乎半個市區(qū)的風(fēng)景。剩下的，只能微妙的看見小小的幾點。

　　風(fēng)吹過來，伴著最新鮮的山的味道，洗刷著他們常年在教室里打坐，留在肺里渾濁的空氣。李梨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山下大喊了一聲。

　　“啊——————”

　　沒有回音，換來的只有老魏的嘲笑：“你在干嘛啊，以為自己在拍電影嗎？”

　　李梨吐了一下舌頭，看了看肖梁。肖梁溫柔的笑了笑，也對這山下，大喊了一聲。

　　“啊————”

　　李梨也忍不住笑了，“果然看上去很傻x欸！”

　　三個人一如既往地面對面著，互相開著玩笑。筱玥安靜地站在旁邊，并沒有說話。

　　李梨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筱玥，她看著山下，風(fēng)把她的頭發(fā)吹起來。她似乎是在微笑著的，可是李梨看不太清。她似乎還說了些什么，可是李梨也沒有聽清。

　　看著山下馬路上來往的車輛，李梨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她覺得自己提議來騎車是一個很不錯的點子，至少從結(jié)果上來看，還是很積極的。

　　啊，山風(fēng)真的很舒服。事情真的，會一點點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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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筱玥一個人在家。

　　爸爸打了電話，說七點以后回來。

　　六點五十五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筱玥在一陣震驚以后，迅速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迅速的上了鎖，拿起椅子抵在門把手上，躲在被子里發(fā)著抖。

　　門外是筱玥的爸爸，站在上鎖的門前，溫柔地開口。

　　“沒關(guān)系寶貝，是我，是爸爸。”

　　沒有回音。過了一會兒，傳出筱玥輕輕的哭聲，還有含糊不清的話語。

　　“爸爸，我又忘了反鎖門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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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過后，筱玥沒有來上過學(xué)。

　　肖梁旁邊的位子，又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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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梁收到了來自筱玥爸爸的短信。

　　“很感謝肖梁同學(xué)，還有你的朋友們?yōu)轶惬h做的一切，筱玥拜托我向你們道謝，也拜托我向你們道歉。筱玥說，她很對不起你們，但她還是做不到?！?p>　　“我和筱玥，也許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很謝謝你們的幫忙，但筱玥以后不會來上學(xué)了，真的很抱歉?！?p>　　肖梁把短信展示給李梨和老魏。

　　李梨趴在桌子上，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老魏則是靠著凳子的靠背，看著窗外。

　　已經(jīng)是深秋了，溫度也在不斷降低著。冬天，會在所有人都意識不到的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