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法逾越 4
考卷發(fā)下來之前，可以去老師辦公室偷看一下。老魏和肖梁摸去辦公室，找到了大家的試卷。理科辦公室里，生物、化學(xué)、物理卷子都可以找到。
星星還在自己的卷子上，寧明的卷子上，混亂無比，但是沒有星星。
正在肖梁心里確定老魏就是無理取鬧的時候，老魏拿出了寧明的化學(xué)試卷。
“怎么了？化學(xué)的我們不是看過了嗎，沒有星星?！?p> “你看，密封條上面，就是學(xué)校名字的上面。”
肖梁看過去，混亂的寫著幾個字。
【他為什么要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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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下來了。李梨第一次，考到全班第十三名，年級四百名以后。
李梨心里覺得自己知道是為什么。
但老魏和肖梁知道的，是另一種原因。
李梨本身很關(guān)心這次的成績，但老師不是那么關(guān)心，就失敗一次，很正常。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找李梨談話，也只有化學(xué)老師看著她的卷子，說了句，“這次沒有發(fā)揮好，下次再努力?！?p> 李梨自己，知道不能再這樣。這次成績出來，也讓她清醒清醒。雖然很難過，但也覺得，也挺好的。
最少讓我換個事情煩惱。
午飯時間，李梨很高興地告訴肖梁和老魏，自己的爸媽昨天出差回家了，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自己中午要回家吃剩飯。
“吃剩飯還那么高興?！毙ち汉軣o奈地笑笑。
“當(dāng)然高興啦，我好久沒吃我媽做的飯了?！?p> “那你爸媽沒因?yàn)槟阍驴伎荚伊苏f你??？”
“沒有啊，他倆還讓我別太難過，別為了一次考試太在意，總有考砸的時候。”李梨很高興。自己的父母真的是模范父母啊。
既然李梨不和他倆一起吃午飯了，肖梁和老魏交換了一下眼神，午飯正好，就找寧明聊聊天吧。
肯定不會直接去找寧明對峙啊，老魏和肖梁端著餐盤，看見一個人坐在那里吃飯的寧明，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一個人吃飯?。俊毙ち盒χ蛑泻?。
寧明有點(diǎn)慌張，尷尬的笑著回應(yīng)。
肖梁還在盤算著怎么客套兩句，因?yàn)樗浆F(xiàn)在還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上Ю衔簺]什么耐心，開門見山地開口了。
“我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你的卷子有點(diǎn)奇怪，不像你之前的卷子?！?p> “有，有嗎？”寧明結(jié)巴了一句。
“有點(diǎn)像李梨的?！崩衔褐苯诱f了出來，“做題風(fēng)格，還有字體什么的?！?p> “沒有吧，你在說什么啊?！睂幟鞯念~頭有點(diǎn)流汗。
“啊，老魏就隨便說兩句。你別太在意。話說你這次月考不錯欸，考到第九名。終于對得起你平常的努力了?！毙ち黑s緊過來打個圓場。
寧明沒有接話，低頭吃了兩口菜。
“我只想知道，你怎么能在胡思亂想到，在答題卡上寫莫名其妙的句子，還能考好?！崩衔翰幌肜@圈子，直接開口。
寧明握了握筷子，抬起頭，下定決心一般，看著老魏和肖梁。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這樣了?！?p> “所以你真的做了什么手腳是嗎！”老魏猛地站起來，有點(diǎn)激動地叫出來，引得周圍一陣圍觀。
“老魏你冷靜一下！”肖梁把老魏拉坐下來，“別在食堂里吵架！”
老魏坐下來，肖梁尷尬地笑著說：“吃完飯我們找個地方聊一會兒吧。我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還有你這么做的原因?！?p> --
“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我能在考試的時候，交換思考的方式?！睂幟鳎衔?，肖梁三個人坐在小賣部門口的遮陽傘下，面對面坐著。肖梁覺得這樣有點(diǎn)審犯人的感覺，讓他不是很舒服，但老魏很無所謂的樣子。
“只對你們，三個人有效?！?p> “什么叫交換思考的方式？”肖梁沒太理解。
“就是……解題的感覺。其他的感覺都不會交換，所以你們不會覺得自己好像在別人的身體里。之前的小測就試過了，只有你們?nèi)齻€人能被交換，我也不知道為什么?！?p> “你這次月考，也交換了嗎？”老魏問道。
“交換了……換了李梨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換過來的思考方式很混亂?！?p> 老魏和肖梁對視一眼，他倆知道為什么李梨會變得混亂。
“就算是思想混亂，也還是比我自己考，分?jǐn)?shù)要高?！睂幟髯猿暗匦πΑ?p> “所以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崩衔鹤钤谝獾闹挥羞@個。
“我只是覺得很不公平！”寧明語氣有點(diǎn)激動，“你們也看到了，李梨老是在看漫畫，上課也沒有多聽講，更沒有比我們多做多少練習(xí)冊，我明明比她要努力那么多，為什么她總是考第一，我確只能在十五名左右徘徊，我甚至都比不上你，比不上老魏你天天打游戲！
我已經(jīng)盡力了，我用盡一分一秒做題，整理筆記，可我就是考不好。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我是在厚積，可我看不到任何薄發(fā)的征兆?！?p> “所以你覺得我們的成績就可以給你用嗎?”肖梁不敢相信地開口。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都是怎么考試的，我現(xiàn)在知道了?！睂幟饔职杨^低下去。
“知道什么了。”
“這就是一種能力，我只是不具備，考試的能力罷了……一道題李梨做兩遍就會了，我卻做了十遍，也還是會做錯。這不是我能控制的?！睂幟骺嘈α艘幌隆?p> 老魏和肖梁想要反駁，但是什么也說不出來，總是勸別人要用心，用心，可是真的不是用了心，就真的會有結(jié)果。對他倆來說，并不重要，但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意味著很多。
也許真的是一種能力，也許就是天賦，不是只有天才和普通人之間有差別，李梨也很少考到全校前一百名。但即使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間，也有這樣那樣的差異。這樣的差異，可能更讓人絕望，明明大家都是普通人，為什么你就能很輕松？
“我已經(jīng)失去交換思維能力了。最后一科生物，我發(fā)現(xiàn)我沒有辦法和李梨交換了。也沒法和你們交換。這段時間也是，我想可能不會再恢復(fù)了。李梨月考的時候傳過來的思維實(shí)在是太混亂了，似乎導(dǎo)致了我能力的消失?！?p> “你最好確定你能不再用那種能力?！崩衔旱恼Z氣沒有軟下來。
“再用又有什么意義呢？不過是不想承認(rèn)差異罷了?！睂幟骺嘈χ?，但還是做出了保證。
“你為什么對他這么沖?。∮惺裁丛挷荒芎煤谜f嗎？”肖梁很不解，在寧明離開后，他轉(zhuǎn)頭問老魏。
“你有想過，如果真的能交換成績，還留不下證據(jù)。到了高考，只有我們?nèi)齻€中，他會選誰嗎？”老魏癱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瞪著肖梁。
肖梁想到了，他驚訝地看著老魏。
“你有想過，常年一百多名，偶爾還能前一百的李梨，突然掉到四五百名，連一本學(xué)校都不一定能上，她會是什么狀態(tài)嗎？”
肖梁開始緊張，他又忍不住問：“那寧明要是沒有說真話，到最后還是……”
“他不會的，就算還保留了能力，他也不會的。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要是真的敢動手，他會知道后果的。”
肖梁看了看老魏，老魏的眼神很詭異。
“也許可能性不大，但把他爸辭退掉，這件事，應(yīng)該還是可以做到的?！彼f出了，很奇怪的話。
肖梁驚訝地看著老魏。
老魏忍不住笑笑：“誰叫我爸，剛好是他爸的上司?！?p> 這件事情，老魏和肖梁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李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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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后，在某一天，下午來上課的路上，李梨自己走著。她像往常一樣，低著頭，慢悠悠地走在從校門口走到教學(xué)樓的距離。
低著頭走路，這一直是她的習(xí)慣，她看著自己的腳尖，踢著步子走路，像個小孩子一樣。她走的很慢，畢竟不趕上課時間。周圍的人從身邊快遞劃過，她也毫不在意。
穿著好看的新運(yùn)動鞋，白白的腳尖令她很滿意，她低著頭數(shù)著步子，邁著她獨(dú)特的步子。她是不喜歡在這人群中，趕著往前跑，她有自己的速度，她低著頭，用自己的方法排斥這人群，直到身邊劃過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投了一部分灰在她白白的鞋上，她毫無意識，只是覺得這個黑影走得實(shí)在是慢，一直走在自己旁邊。
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這個黑影還是一直在她鞋旁邊，直到她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抬頭看過去，看到讓她日思夜想的臉。
他就在那里，低著頭看著自己，什么時候他走過來的？什么時候他站在我旁邊的？
“嘿，你才發(fā)現(xiàn)我啊?！?p> 只是一個壞笑。她的心就被點(diǎn)燃。從頭到腳發(fā)燙，肩膀和指尖都在顫抖。
“你怎么那么遲鈍啊?！彼椭^看著自己，自己只能從他的肩膀看過去。他像個小孩，玩這種跟在你身邊的幼稚把戲，他就這樣出現(xiàn)，在她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伤荒苷Z無倫次的表達(dá)自己的激動。
“我......你......”她半張著嘴，必須說點(diǎn)什么，好不容易有個好機(jī)會多聊幾句，可是嘴巴動不了，腦子也動不了，說什么，想什么全部失控。
只留下他笑著走開，追不上去，腳像是被貼在了地上，心情卻被拋上了天空，在云朵里穿行。啊，她是多么喜悅，只是他的一個小小玩笑，就能讓她歡喜若狂。
她嘴上抱怨，心里卻炸成了花海，自己臉紅了嗎，我是不是反應(yīng)太過平淡，啊啊啊我明明是想跟上去多聊幾句的。
自己卑微的感情，此刻被陽光照亮，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小把戲，只是來自他的一個小小的、可愛的把戲，就有能力把她迷得神魂顛倒。她突然就忘掉了上次他看自己的復(fù)雜的眼神，滿腦子都是喜悅，原來他沒有討厭自己，原來他還把自己當(dāng)朋友。
李梨突然覺得，那種勇敢起來，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達(dá)心意什么的，這樣的能力不重要了。她并不需要這樣的能力，才能開心、才能不患得患失。她對那個人的喜愛，已經(jīng)不需要刻意的靠近才能滿足，只需要偶爾的一瞥，偶爾的玩笑，偶爾的關(guān)注，已經(jīng)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