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白月殘云,寒風(fēng)凄凄。這桃林,依舊那般冷清、那般死寂。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紅衣長發(fā)、絕美的輪廓。
“你……你好美。”蘭芷看了許久,有些羨慕地說道。縱是在這陰冷的孤山里,她亦是那般迷人。
“這個給你,放到它該在的地方?!迸有χ?,她像是很少笑一般,臉有些僵硬。
蘭芷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東西,驚叫了一聲——云鈺的頭。
“莫怕,他未死,只是昏睡了過去。”女子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尸體,輕聲說著。蘭芷身上的蘭花香讓她覺得很是愜意,許久沒有這般感覺了,她想著。
蘭芷沒有接過,她臉色慘白,竟是受不了的昏了過去……
“也是。她只是個小姑娘。”女子自嘲般的說著,看著蘭芷,眼里盡是溫柔。
風(fēng)小了許多,此刻有些柔和。
不知過了多久,蘭芷睜開了眼??戳搜郾е呐樱灰娝掷镆琅f拿著那個頭。
“為何不喚醒我?”天色將白,桃林旁的尸體此刻也是愈發(fā)清晰。
“你受了傷,多睡會兒?!鳖D了頓,看了眼云鈺,女子道,“他也是。”說著,她又把手里的頭遞給了蘭芷。
“我不能接近他?!毕袷强闯鎏m芷有什么疑惑,女子微笑著說道,只是笑里帶了些傷感。
接過了手里的頭,蘭芷有些害怕。在這遍布尸體的地方,提著一個頭向一具尸體走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她告訴自己不要怕,那可是云哥哥。
走了過去,她的心底有些激動。按那女子所言,只把頭放回原處,云哥哥便可蘇醒。即是說,云哥哥沒死……
她快步走了起來,有些緊張。
黑色的長袍早已被撕得粉碎,身上亦是布滿了鮮血。
心疼的看著云鈺的身上的傷口,蘭芷慢慢蹲了下來,撥開了地上的雜草,又把一些小土塊用手掃了去,緩緩地把那頭放回了原處。
像個小女孩子一樣,她瞪大了眼睛,期待著奇跡的發(fā)生。
女子一直看著她,笑著,她感覺自己好像最近笑了太多了。
“沒反應(yīng)呀?!碧m芷有些奇怪地看著女子,昨夜沾上的血跡開始慢慢明顯了起來,天亮了。
“你再看?!迸有χ?,雖不能靠近他,但些許的法術(shù)還是可以用的。
蘭芷又看了云鈺一眼,竟然愈合了,像是沒有傷過一樣。摸了摸云鈺的鼻子、探著氣息。
“有呼吸?!彼α?,那邊的太陽也緩緩升了起來,遠(yuǎn)遠(yuǎn)看去,孤山還是那般美,只是沒了桃林。
“他傷得太重了,得修養(yǎng)上一陣時間了?!睕]有再去治愈他,她有些心疼,高傲如他,怎能接受這般打擊?“多睡會兒吧?!彼胫?,抬頭看了眼太陽,暖暖的。
“謝謝你。”其實蘭芷知道,不遠(yuǎn)處的女子不是一般人,或者說不是人,可卻是感覺到很親切,她愿意相信她。
“不用。芷蘭?!彼A苏Q?,開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我叫蘭芷,不是芷蘭?!碧m芷笑著,糾正著女子的錯誤,“你叫什么?”她問道。
“我叫無葉?!迸油A讼聛恚棺×瞬阶?,她此刻很平靜、也很舒服,臉色沒有那么白皙,透著一股紅潤,眼神里也多了些生氣,像是個世間的女子,優(yōu)雅、從容。
“無葉?沒有葉子的意思嗎?”蘭芷有些疑惑,這名字,好奇怪。
“不是,是荒蕪的‘蕪’,笑靨的‘靨’。”這次是真走了,只有聲音還在。
白天的孤山很美,溪流婉轉(zhuǎn),沖淡了彌漫著的血腥味,不遠(yuǎn)處的野花香味也慢慢飄了過來。
不知從哪來的清風(fēng),很是舒服,吹得蘭芷臉有些癢,她笑了出來。
雖是一夜奔襲,終是不負(fù)所望,云哥哥還在,看了眼一旁的云鈺,她笑著。
“只是……”想起了之前的畫面,她還是有些害怕,“那個人,到底是誰呢?”那個讓云哥哥起死回生的人,是誰呢?“蕪靨?好奇怪的名字。”她側(cè)著頭,思索著,那對酒窩若隱若現(xiàn)。
風(fēng)吹著,把一陣呼喊吹到了她的耳朵里。
“芷兒?”
“小姐?”
“你在哪兒呢?”
聲音中還夾雜著一些哭聲。
“是爹爹!”她開心地叫了起來。
……
離開了孤山,蕪靨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淡漠,往臨安的方向走去。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詭異,她必須去搞清楚。她并不是正義感爆棚,只是直覺告訴她,這背后的事情,可能是在針對云鈺。
“至少,那個新晉位的皇帝是有些問題的?!彼匝宰哉Z道,像是在思量著什么。陰府判官說得對,這些事情,透著一股詭異。凡人生死皆有定數(shù),定數(shù)皆由天定,而如今這般死傷,卻不知是天欲何為。
看著不遠(yuǎn)處的臨安,她嘲諷般笑著,“這天,終是要趕盡殺絕嗎?”
官道里慢慢開始有了行人,或是車馬、或是步行,行色匆匆,不做半刻停留。
那身紅衣已然消失在了遠(yuǎn)處,只是她停留過的地方,似乎散著花香、或是血腥……
……
彼岸河畔,赤水流向遠(yuǎn)方,河邊的花擺動著,地上散布的血石若隱若現(xiàn)。
“人間亂了,不知炙月神君怎么看?”
兩個身著素衣的男子在河邊走著,似是在閑聊。其中一個正是當(dāng)日在彼岸河垂釣的男子,他剛從人間趕來,語氣里有些不快。
“我亦是奇怪,卻不知何人動了手腳?!北粏咀髦嗽碌哪凶勇f著,一頭銀白色長發(fā)在身后披開,他的膚色有些深,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此刻他說著話,眼神里透著疑慮。
“本是無妨,可這云鈺……卻是死了?!彼D了頓,看了眼不遠(yuǎn)處站著的兩名侍從,“云鈺死了,蕪靨便出來了?!痹S是有些煩悶,他隨身掏出了件玉器把玩著。
“神君不必著急,且看看,這世間事,不過那般?!敝嗽掳参恐凶樱瑢λ麄兌裕碎g,太渺小了。
停了下來,他們看著那些彼岸河里的魚兒,男子將這手里的玉器扔了下去,水里的魚兒一陣搶奪。這彼岸河的魚吸天地之精華、取萬物之靈性,雖是魚身,卻不容小覷。
“這極北之地凝成的雪玉,被神君佩戴了千年,該是一件何等高明的法器,神君這可是給了這些魚兒天大的機遇?!敝嗽滦χ?,看著那些魚兒爭來爭去,卻也是有趣。
“貪得無厭?!蹦凶颖揪陀行琅锏聂~兒爭來爭去更惹他煩,他擺了擺手,那玉器便毀了。
“幾千年的神力,若是一齊分享,便都是功德?!蹦凶诱f著,“可他們卻如此爭搶,只想自己獲利,鼠目寸光?!彼α怂π渥?,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釋天神君那是?”見男子走了,不遠(yuǎn)處炙月的侍從跑了過來。
“神君……該是倦了吧。對這人間?!笨粗锏聂~兒,炙月說著,神色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