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發(fā)了話，叫去吃飯，小妖莫敢不從。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個大佬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別說是讓她吃飯，就是讓她吃蟲，她也不敢問半句?。?p> 她甚至連聲都不敢吭，可見平時被欺負(fù)得有多慘，膽子都沒有了。
小學(xué)柵欄走完，旁邊就有幾間吃飯的餐館，蘇陽帶小妖去了一間豬腳飯的店里。
直到吃完飯，小妖還沒有等到大佬給她安排任務(wù)，逼她干什么壞事。
而且大佬還對她說：“不早了，你早點(diǎn)回去吧。家住的遠(yuǎn)不遠(yuǎn)？要不要我送你？”
送……送我回家？！
小妖心里一慌，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我自己可以……回家……”
原來會說話?。?p> 蘇陽站起來，說道：“行，自己能回家就行，不要再在外面閑逛了，女孩子半夜在外面不安全。那我走了。”
這就走了？
小妖亦步亦趨的跟著走出餐廳，看到大佬是真的走了。
所以，他先前救了我，還請我吃飯，這是真的？
小妖不敢相信自己的運(yùn)氣。
他還說我是女孩子……他明知道我是什么，卻還說我是女孩子！
小妖看著蘇陽的背影，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不過……他說讓我回家呢！
她扭頭看了看自家的方向，皺了皺眉頭。
還沒到回家的時間??！
算了，要不……先回去看看？反正，反正是他叫我回去的……
猶豫了一陣，小妖開始往自家走去。
她家離得不遠(yuǎn)，是租的房子，父親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小妖磨磨蹭蹭的往回走著，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到了自家的窗戶是亮的。
爸爸在家?。?p> 她遲疑著，在原地打轉(zhuǎn)了一陣，然后輕輕的往家門口走去。
天熱，窗戶開著，離門還有一米遠(yuǎn)，就能聽到里面的說話聲，除了有爸爸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陣陣食物的香味飄出來，說話聲伴著咀嚼聲，他們是在吃飯。
門口，除了爸爸的鞋子，還有一雙紅色高跟鞋。
這時候，是不能進(jìn)去打擾他們的。
但她有點(diǎn)想爸爸了，有點(diǎn)想看看他，看他是不是高興，看他在吃什么菜。
她沒有敲門，走向窗戶，稍微從窗戶里偷看去，爸爸往那個女人的碗里夾了一塊肉，而且笑得很開心。
看桌子上的樣子，他們應(yīng)該還要吃很久，小妖后退到陰影里，沒有出聲打擾。
卻聽到那女人在問：“咦，窗外……是不是有個人?。课覄倓偤孟窨吹揭粋€影子……”
她聽到爸爸立即分辯：“沒……沒有人啊，哪有……隔壁家養(yǎng)了貓，可能是貓聞到魚腥味了吧……我看看去……”
小妖一聽，爸爸要出來了？她連忙向外跑去，腳步輕輕的。
才走開兩三步，門開了，爸爸出來，并一眼就看到了她，將她拉著向遠(yuǎn)處走去。
“爸爸。”小妖開心的叫著。
“不是說過了嗎？你先自己在外面玩一會兒，九點(diǎn)多鐘就可以回來了。那阿姨……我還沒跟她提起過你，你不能貿(mào)然沖進(jìn)去……”中年男人低聲而嚴(yán)肅的說道。
小妖低下了頭，沒有出聲。
中年男人看著她，突然就不耐煩了：“每次都是這樣，一說你你就這樣！你讓我怎么辦？你媽死了，我難道要一輩子單著嗎？”
“媽媽沒死。”
“那她在哪兒？??！她在哪兒？你有本事去把她找回來??！”
小妖再次低下頭，沒有出聲。
短暫的沉默后，中年男人說道：“好了，不是爸爸不要你，只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跟阿姨提起你，等我們有了感情基礎(chǔ)，等她不會介意你了，到時候再正式讓她見你……”
小妖依舊沒出聲。
“好了，你自己去玩一下，爸爸先回去了……”
中年男人說完，轉(zhuǎn)身走回去，隱約能聽到他在向屋里的人解釋，最近外面的貓有點(diǎn)多。
小妖黯然低下頭，轉(zhuǎn)身朝著黑暗處走去。
切……那個人還說要送自己回家呢！幸好沒讓他送。
小妖隱身在黑暗處走著，腳一下一下的踢著腳下的地面，時不時避讓一下路邊的行人，直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這種沒有人的地方最好了，沒有人隨時想要打她，沒有人嘲笑她，就是有一點(diǎn)不好，容易被其余的大妖發(fā)現(xiàn)。
大妖欺負(fù)小妖，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不過，怕也沒有用，能躲一時是一時吧。
小妖隨地坐了下去，背靠著臟不拉幾的墻壁，仰頭望著天。
羊城的天空是沒有星星的，抬頭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以及稍遠(yuǎn)處的燈光與霓虹。
媽媽……到底在哪兒呢？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媽媽回來了，家里就不會有那些女人來了。
小妖的眼里沒有淚光，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會哭了，因?yàn)榭抟矝]用。
暗處，一只蝴蝶無聲的飛了過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小妖一伸手，蝴蝶就落在了她的指尖。
“你不要跟著我了，知道嗎？人們都怕我，都不跟我玩……”她看著蝴蝶，輕輕的說著。
這只蝴蝶是比她更低級的小妖，經(jīng)常會在她難過時，飛過來安慰她一下。
但它除了能這樣陪著她，也不能做更多了。
也許正因?yàn)橛兄缓?jīng)常陪著她，這讓其余的人類感覺太奇怪了，覺得她有點(diǎn)不正常。
人們對不正常的東西，本能會排斥，會怕；但如果這種不正常比較弱的話，就會試著去欺負(fù)一下。
比如一群孩子會朝瘋子扔石頭——在知道瘋子沒有暴力傾向時。
小妖又瘦又弱，沒有暴力傾向，也沒有護(hù)著自己的父母，隨時被扔個石頭什么的，那就太現(xiàn)成了。
她只能躲在黑暗里。
安慰和陪伴她的，只有這只弱小的蝴蝶。
她想趕它走，但是不忍，因?yàn)樗吡?，那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突然，她笑了笑，今天有個人請她吃了晚飯呢，還對她說，“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小妖笑了笑，對蝴蝶說道：“今天，有人說我是小姑娘……”
小姑娘，是人的意思?。?p> ……
蘇陽并不知道這些。
如果知道的話，他可能會給予小妖更多的善意。不過，他先前問過她，要不要送她回去，她是明確拒絕了的。
她能明確的表達(dá)自己的意思，所以他沒有多想。
在準(zhǔn)備結(jié)束巡街時，他接到了張蓓的電話，問清了他的所在地后，說很快就要到了。
真是稀奇啊，她居然能當(dāng)天回來！
等在公交車站接到人時，他頓時了然——還有個人帶著她一起來的。要不然，憑著路癡本人，估計(jì)是沒法辦到的。
張蓓十分不好意思的告訴他，這是今天的客戶——就是在靈異網(wǎng)上求助的人。
她去幫著解決了別人的麻煩，而對方也十分樂意于付給她一些報(bào)酬。
她拒絕了一下，因?yàn)樗梢阅玫降谄吖镜某杲?，所以不好意思收雙份。但客戶堅(jiān)持要感謝她。
就這么推來拒去的，一不小心，客戶準(zhǔn)備轉(zhuǎn)帳的手機(jī)給掉在地上，摔成了渣。
張蓓十分內(nèi)疚，這天生破財(cái)?shù)母F命真的是會傳染，這不，就傳染給了客戶，讓人無意中破財(cái)。
難怪她的師門一直破敗不堪，又窮又破，就是因?yàn)橛兴冢?p> 張蓓二話不說，一定要賠償顧客的損失，不同意還不行，這不，直接把人拉來了。
不拉來她也回來不了這里。
一見面，張蓓就讓蘇陽先把手機(jī)錢替自己還給顧客——今天蘇陽替她領(lǐng)到的酬金，先還給他昨天借的錢后，剩下的直接還給顧客。
所以說，今天又是楊白勞了。
出去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活，反而還欠下了債務(wù)。
幸好捉到了一只壞事的妖，明天又能拿酬金。
蘇陽詫異的聽著，實(shí)在感覺她真是在拿網(wǎng)舀水，什么時候才能舀一點(diǎn)起來啊！
這命格，真是可以的！
張蓓倒是沒有消沉，痛痛快快的把欠的錢還了——顧客不樂意也不行，一定要接受。
反正錢就算在她手里，也過不了隔夜的。
蘇陽不知道說什么好，昨天才借錢讓張蓓住了一晚的賓館，請她吃了宵夜，現(xiàn)在她說是要還，然后還了之后，再次兩手空空。
今晚住哪里？吃什么？
還得找自己借！
這成死循環(huá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