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侯府幽魂(上)
入夜,不同于大街上的熱鬧,嘉善侯府早早的就摘去一半的燈籠,準(zhǔn)備入睡休息。
秦瀧的父親,也就是秦鈺的爺爺是一個勇猛善謀的武將,嚴(yán)以律己,潔身自好。不過他唯一的兒子秦瀧卻沒有繼承他的性格,做人行事處處膽小謹(jǐn)慎。
本來秦瀧是不想摻和到朝堂這一灘污水中去的,只想明哲保身,交出兵權(quán)告病在家,做一個安穩(wěn)侯爺,潦草過了這輩子。
因?yàn)榍亓既窍氯嗣缸?,案子又鬧的臨安府人盡皆知,無奈之下,他只好登門拜見賈似道,從此跟著賈似道一條道走到黑。
不過,就算是投靠了賈似道,他也不敢太過高調(diào)——至少在這幾天不敢太過高調(diào)。
還是像往常一樣,約束侯府的人入夜即安。今日也是一樣。
除了秦鈺沒有回府歇息,其余人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入睡了。
“侯爺,這個秦鈺,是該收拾收拾了?!睙艄庀拢执竽镒拥哪樕雒骱霭?,顯露出幾分陰沉。
秦瀧也是一臉陰郁,“我知道,這個秦鈺,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口舌,本來依照他的性子,上了公堂定然說不出幾句話,我們強(qiáng)壓一下,那金知府就能給他定罪,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誰知道...哼!要不是我去拜見賈相公,恐怕良兒真的要被流放千里!”
林大娘子怨毒道:“這個秦鈺,不除掉他,簡直如鯁在喉,令我不吐不快!今日我在公堂上顏面掃盡,恐怕要成為臨安府高門貴院的笑柄了?!?p> “你就不該上公堂!丟人現(xiàn)眼,還差點(diǎn)壞事!”提起這件事,秦瀧就沒好臉色,將林大娘子數(shù)落了一番。
林大娘子也不敢爭辯,低著頭默默擦眼淚。
這一幕要是讓秦鈺瞧見了,一定驚掉下巴。
在侯府一向強(qiáng)勢、說一不二的林大娘子居然有這樣哭哭啼啼的一面,真的是讓人大開眼界。
這也說明,古代還是男人當(dāng)家做主的。不管秦瀧在外面有多窩囊,在家里,他依舊是老爺!強(qiáng)勢如林大娘子,也只能乖乖受訓(xùn)。
罵夠了,秦瀧喝了一口茶水,問道:“秦良呢?那小子可老實(shí)一點(diǎn)了?”
林大娘子點(diǎn)頭應(yīng)道:“侯爺,你今日打了良兒兩會,他也知錯了,此刻被關(guān)在書房用功念書呢。
興許良兒經(jīng)歷這次事件之后能改邪歸正,好好念書,說不定,明日能中一個鄉(xiāng)試呢?!?p> “鄉(xiāng)試?就他?得了吧,不指望他高中,能給我在家安分一些少惹事我就很知足了!”
“官人,如今我們已經(jīng)與賈相公同黨,我聽說吏部的那幾個與賈相公來往甚密,不如我們有機(jī)會去拜訪一番,說不定能讓...”
“此事打??!我們才站到了賈相公這邊,請他出手救下良兒已經(jīng)是大恩惠,可不能得寸進(jìn)尺,惹得賈相公不快可不劃算?!贝丝?,秦瀧膽小謹(jǐn)慎的本色一覽無余。
林大娘子幽幽嘆了口氣,終是沒有多說什么,反倒是秦瀧心情開朗許多,說道:“我看恒兒的學(xué)業(yè)不錯,明年開春就要參加省試,或許能中榜!若是恒兒能中榜,我們秦家也算擺脫武將的身份,算的上是文臣了...”
嘉善侯外院,幾位公子的院子都早早熄了燈。秦鈺的屋子本就沒人住,所以黑漆漆的,也沒人注意。
此事,秦鈺和張武兩人卻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jìn)侯府,就暫時歇在他的屋子里。
順財因?yàn)楸渴直磕_翻墻不利索被秦鈺嫌棄,所以留他在外邊望風(fēng)。
來之前,順財使了些銀子,替秦鈺打探清楚秦良被關(guān)在書房面壁思過,半個月不準(zhǔn)出來。所以一會兒要找秦良也方便。
張武看著秦鈺手里抱著的白衣“女鬼”,一副憋著笑,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
“秦老弟,原來你弄這個是這么個打算,高,實(shí)在是高!早知道我就讓人多做幾個,嚇?biāo)狼亓歼@個王八蛋!哼,這種畜生的事情也做得出來,簡直是死有余辜?!睆埼湔f著,也跟著氣憤起來。
他這人最是喜好打抱不平,有點(diǎn)游俠兒的風(fēng)格,聽說了昨日發(fā)生的事情,恨不得親手把秦良拖出來痛扁一頓!
“武哥兒,淡定!一定要淡定,現(xiàn)在還沒到行動的時候,不要出聲擾亂了我們的計劃,一會兒行動的時候,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武哥都不要驚訝,在一旁看好戲即可!”
張武看了秦鈺一眼,又把眼珠子停留在他懷里的“白衣女鬼”上,驚訝道:“聽你的語氣似乎還有后手我不知曉?快說說,你還準(zhǔn)備了什么?”
秦鈺高深莫測的笑笑:“天機(jī)不可泄露!”
夜正三更,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侯府的人幾乎都睡下了,外院書房位置偏僻,周圍除了蟋蟀還有不知名蟲子的叫聲幾乎沒有一丁點(diǎn)聲音。
在書房外面看守的兩名小廝也倒在椅子上,頭仰天,嘴里留著哈喇子睡著了。
書房里,秦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因?yàn)榘滋彀ち藘深D打,打的都是背部,所以他無法躺著入睡,又是在書房,只好趴在書桌上將就的睡覺。
此刻,屋外連續(xù)傳來兩道悶響,不過,秦良都沒有察覺,只是睡得香甜,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臉。
“砰!”書房的門、窗忽然被打開。
“?。空l?”秦良猛地一驚,幾乎從書桌上彈起來。
位于左邊的門和右邊的窗戶忽然無風(fēng)自動,“哐當(dāng)哐當(dāng)”搖晃起來。
一股陰寒之氣放佛席卷了秦良的身子,讓他從腳底涼到心頭,僵在原地,邁不開步子。
喉嚨更是被人掐住一般,老半天才顫顫巍巍喝道:“是...是誰?誰敢裝神弄鬼嚇唬本公子?明日我去告訴父親母親,打斷你們的腿!”
話音剛落,門窗忽然不動了,一下子安靜下來。
秦良見沒什么異狀,長處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罵罵咧咧道:“媽的!你們這群人竟然敢嚇唬我?當(dāng)我好欺負(fù)嗎?明日我一定要......”
秦良話說一半,忽然僵住,眼睛圓瞪,嘴巴大大長大,喉嚨仿佛被卡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同時,他的后背,一層一層冒冷汗,內(nèi)心止不住的恐懼!
因?yàn)樵诖皯敉饷妫≈痪摺鞍滓屡怼保?p> 緊接著,“白衣女鬼”消失,秦良捂著喉嚨,正要大聲呼救的時候,門口出現(xiàn)的白影讓他生生止住了呼喊,一個跟頭摔在地上。
一道滿含怨恨、陰森的女聲回蕩在屋子里:“秦良~你~還~我~清~白~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