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們只有破除此處的幻術,才有條件和射這銀針的人好好談談了?!奔t鸞蹙眉看著手里包著銀針的帕子。
可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周圍空無一人。
慘了,恐怕是因為擋了針,制造幻術的人動手了。
不能慌不能慌。
紅鸞確認周圍無人后,狠心咬破左手中指,在額頭到眉心豎著劃下一道血痕,繼而閉眼盤腿坐下,將靈力最大限度四散到周圍。
突然,面前的空氣有些扭曲,她立馬睜眼起身抬手擋去。
雖然功夫不是非常厲害,但只要接觸到那人,她就有把握贏。
果然,一道人影晃過的瞬間,她用方才被咬破的手指觸了一下那人的手腕,隨即腳尖點地輕功翻身繞過攻擊。
那人一擊不中,身形立馬隱在了濃霧中。
似乎有人追逐而來,她斂眸警惕地望去,卻見到是朱謙。
雖然一下子那種防備的神情眨眼就卸掉了,但那一瞬還是被朱謙見到了。
他看著紅鸞有一瞬間的晃神:“你……”
“啊……你方才追的人,朝那邊去了。”紅鸞有些不知所措,指了指那個人影離開的方向。
但看朱謙沒動,而是盯著她的額頭。
紅鸞忙抬手遮住自己的額頭:“啊……這個是……是我們北涼的追蹤術,方才我在那人手腕處點了個子蠱,走吧,我知道他去哪兒了?!?p> 朱謙點點頭,紅鸞回頭向著那人消失的地方跑去,但見朱謙沒跟上,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手給我。”朱謙對她伸出手。
紅鸞知道朱謙看出那是指尖劃的血痕,感覺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把左手伸給了朱謙。
見她把手遞給自己,朱謙拿出一小條繃帶,系在了她的指尖。
紅鸞壓下心頭再次冒出的異樣感,在朱謙系好繃帶后迅速收回手,有些結巴地說道:“走吧,去追兇手去了。”
有了紅鸞下的追蹤蠱,二人沒有太費功夫,迅速在迷霧中穿行。
“圣女的輕功如此好,倒叫我想到一個人。”朱謙一邊腳尖點地跟著紅鸞,一邊說道。
“誰?”紅鸞此時顧著感應蠱的位置,順口問道。
“一個用麻倒十頭牛的藥暗算我的小賊。”朱謙說著,語氣里不掩笑意。
紅鸞聽了腳下一滑。
“小心?!敝熘t伸手撈了她一把。
紅鸞心虛地迅速拉開距離,沒再吭聲,繼續(xù)順著蠱的痕跡追。
這個方向應當是瘴氣林的深處,若算算直線距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南淵了,那人既然能用銀針下毒,怎么會蠢到把他們往南淵帶?
正疑惑著,蠱的痕跡突然停止在了不遠處。
紅鸞上前兩步發(fā)現(xiàn)前面居然是萬丈懸崖。
此時她和朱謙正站在懸崖邊的一處空地上,此處風大,瘴氣和霧氣都散了,再回頭看去,哪里是什么參天枯樹,明明是青翠的密林。
“不知是何方高人,居然能追至此處?!币粋€清脆的聲音響起。
從背后的濃霧中走出一個穿著青黑相間衣褲的少年。
居然是個小孩子。
紅鸞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下意識看了朱謙一眼,看到了對方眼里同樣的驚訝。
“別這么看我,雖然這身體不過十二歲,但老身已經(jīng)白余歲了。”少年端著長者一般的架子,居高臨下一般看著紅鸞和朱謙。
“小弟弟,騙人可不是好孩子。”紅鸞微微勾唇。
少年眸色一沉:“方才問你的話,你還沒答呢?!?p> 紅鸞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少年一愣,抬起手腕,赫然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個紅點。
他趕忙用袖子去擦,可卻怎么也擦不掉,慌亂之下怒視紅鸞道:“賊人!你干了什么!”
賊人?紅鸞正想開口解釋什么,但那少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就沖著她飛身而來。
紅鸞一下子沒能防備,雖然臨時抬手擋住卸了八分力道,但免不了后退幾步一下子跌下了懸崖。
“紅鸞!”朱謙情急之下喊出了紅鸞的名字,他也顧不得其他,跟隨著跳了下去。
“哈哈哈哈!你們就一起去死吧!”少年沖著紅鸞和朱謙射出一根銀針。
但紅鸞眉頭微蹙,咬牙甩手射出一根金針。
金針從中間破開銀針,直直沒入少年的右肩,少年吃痛,被帶著自己的蠱毒和強效麻藥的金針扎進皮肉,瞬間身形一晃,吃痛跪了下來,咳出一口鮮血。
朱謙自然是沒漏掉余光里飛出的一點金光,但此時要如何活下去才是重要。
他抽出腰間的一把匕首,用力釘在懸崖的石壁上,試圖減緩掉落的沖擊力,但奈何這一點兒摩擦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兩人掉落的重力。
情急之下,紅鸞伸手抽出朱謙懷里的扇子,再用拆掉束發(fā)的發(fā)帶,系在扇子上,在即將看到崖底的時候,用力拋到一顆崖上的樹上,扇子繞了兩圈帶著發(fā)帶纏住了。
樹干承受了大部分的沖力,而用力攥緊發(fā)帶的紅鸞感覺到了手掌傳來令她直冒冷汗的疼痛,恐怕手掌骨頭裂開了,但她強撐著不敢松手。
最終樹干被扯斷,隨著他們一起摔落在了崖底。
好在沒有摔個粉碎,紅鸞揉著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爬了起來。
朱謙頗有些驚訝地看著紅鸞默默收起那根發(fā)帶,再把扇子還給了他:“你這是什么做的發(fā)帶,居然這么……”
“不知道,阿婆給的?!奔t鸞笑笑,打算把頭發(fā)束起來,但抬手收攏頭發(fā)的時候,左手掌處傳來的劇痛讓她臉色白了幾分,冷汗也直冒。
朱謙拉過她的手腕,輕觸手背查看:“恐怕是有骨頭斷裂了,你先別動?!?p> 他輕輕觸了幾個地方,而后微微一揉捏,伴隨著紅鸞的一聲慘叫,他掏出繃帶給她的手包成了粽子。
“我以前也學過些正骨術,后來回了京城,沒能在戰(zhàn)場上用到,倒是第一次用在這兒了。”他淡定地放開紅鸞的手,又叮囑了幾句最近幾天千萬別亂動,而后抽過紅鸞手中的發(fā)帶。
“你干嘛?!奔t鸞有些驚訝,下意識問道。
朱謙繞到她背后,伸手把紅鸞的頭發(fā)攏了攏,用發(fā)帶重新束了起來。
他手指帶著一些不同于自己體溫的溫熱,穿過發(fā)絲的時候讓紅鸞有那么一瞬間心跳如擂鼓,竟然生出了一絲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的想法。
瘋了,真的是瘋了。
紅鸞閉上眼,心底異樣的感覺這次怎么也壓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