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姑娘真厲害?!绷合晒梦⑽⒁恍?,面上依舊是那一副云淡風輕的做派。
見她并不意外自己會來找他,荼悠心知梁仙姑能在京城混這么久還是有她的道理的。
荼悠也懶得跟她說些什么彎彎繞繞的話,直接開門見山:“仙姑能在不信鬼神之說的京城靠驅(qū)邪避兇吃飯,想必努力了很久吧。”
她這么說,梁仙姑突然有些摸不準她到底想說什么了。
按照慣常的套路,她本以為荼悠會阻止她,畢竟直接這么大剌剌地找上門來,肯定不會是請求她多干點兒什么。
再想想那位夫人形容的姑娘……
梁仙姑打量了一番荼悠,心下有幾分了然。
“是金子在哪兒都會發(fā)光?!绷合晒妹黠@是不愿多和荼悠聊。
顧客指名要眼前這個姑娘被邪祟附身,她也不過是拿錢辦事,此時多聊也無益。
“其實這次來,是因為最近聽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想著仙姑過幾日要來府上作法,所以特地來提醒一下?!陛庇埔娝€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決定下個猛藥。
果不其然,梁仙姑經(jīng)過短暫的疑惑后,就開始有些不太淡定了。
“姑娘不過是聽說了些事情,切莫胡亂相信別人?!绷合晒酶杏X自己下巴有些發(fā)僵。
看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結(jié)果,荼悠心情好了不少。
就當作是報復(fù)一下剛才的小姑娘對月半的無禮好了。
“最近刑部漏掉了一個案子,發(fā)生在幾年前的月城。”荼悠緊盯著梁仙姑的眼睛,“有個道姑胡亂作法,害死了一位鄉(xiāng)紳?!?p> 話音剛落,就聽見噼啪一聲,梁仙姑手邊的茶盞碎在了她腳邊上。
見她的臉色有些發(fā)青,但表情依舊努力維持著淡定,荼悠感到心里一陣暢快。
“姑娘想說什么?”梁仙姑默不作聲把碎瓷器踢到一邊,看向荼悠。
“我既然是報了蘇梁這個名字,才進來的,仙姑應(yīng)該很明白吧?!陛庇菩α恕?p> “你威脅我!”仙姑猛然起身,死死盯著荼悠,手攥成拳縮在袖中。
居然有人敢威脅她!
這么多年了,誰不是捧著她、供著她?
居然有人公然站在她面前挑釁!
“梁仙姑真聰明?!陛庇普f道。
梁仙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廢話,這要是還聽不出來,她豈不是白活了?
剛才聽到靈兒說來人報的是蘇梁這個名字,她還以為是梁氏的人,結(jié)果聊了兩句發(fā)現(xiàn)居然是東陽伯府的,如今還似乎很清楚她的底細!
“你想要什么。”梁仙姑畢竟還是摸爬滾打了多年,只幾個呼吸之間,就恢復(fù)了冷靜。
荼悠并沒有先說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二夫人肯定是要你不論用什么方法,都必須把我變成邪祟入體?!?p> 這樣的直白,讓梁仙姑有些難堪,不過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底細,承認倒也無妨。
“可是二夫人找我,就是因為老夫人的腿一直不好?!绷合晒美@了一下彎子。
見她還是不打算松口,荼悠干脆就直截了當了:“梁仙姑以為自己真的能從東陽伯府豎著出去?”
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
梁仙姑背后一涼寒毛直豎,她如今已經(jīng)知道了二夫人要讓眼前這個姑娘變成邪祟入體,那么這個姑娘的結(jié)局就是死路一條。
如今聽她這么說,恐怕是二夫人也容不得外人也知道這個秘密。
再說了,邪祟沒了老夫人的腿總該好了。但她又不曉得老夫人是怎么突然腿腳不利索的,邪祟趕跑了,若老夫人的腿還好不了,找她的麻煩怎么辦。
“可是如果你按我說的做,我可以保你不死?!陛庇莆⑽⒁恍?。
她只保證梁仙姑不死,至于名聲是否在京城就此毀于一旦,或者說再也無法用梁仙姑這個名聲招搖撞騙,那就不關(guān)她的事兒了。
“你說?!绷合晒靡а?。
目的達到了,荼悠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你記得做法的時候,要用鈴鐺,搖得越猛越好?!?p> 梁仙姑有些疑惑,但事已至此也只好點頭認命。
“既然仙姑答應(yīng)了,那小女子便告辭了?!陛庇破鹕砀嫱?。
她倒是走得干脆,留梁仙姑癱在椅子上唉聲嘆氣。
“怎么樣?”等在大門外的月半見荼悠出來了,趕忙上前詢問。
荼悠點點頭,示意事情已經(jīng)成了,帶著月半迅速開溜。
至于梁仙姑要如何應(yīng)付二夫人?
關(guān)她什么事。
她沒那個心思替想要害自己的人琢磨后路,這種傻子都干不出來的事兒,她怎么會干呢?
不過看梁仙姑這態(tài)度,倒應(yīng)該真的和梁府有什么過往,難道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兒?
荼悠感覺有些抓心撓肝,恨不得立馬就能從盧謹那里得到什么重磅消息,好讓自己吃吃瓜。
只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盧謹?shù)南⒑妥鞣ǖ娜兆右黄鸬絹砹恕?p> “怎么說?”荼悠用胳膊捅了一下旁邊的盧謹。
盧謹示意她等會兒再說。
此時梁仙姑在場子里念念有詞,揮舞著一個鈴鐺。
聲音的刺耳加上濃郁的香味,令荼悠感覺頭暈?zāi)垦!?p> 梁仙姑舉起手,抖動著胳膊和手掌以及手里的鈴鐺,走下了臺子。
她就這么保持著這個動作,從每個人面前路過,最后停留在了一眾小輩們面前。
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地看一眼荼悠,眉頭皺了起來。
“仙姑,可是有什么不對?”二夫人的懷里甚至帶著兩分愉悅和三分迫不及待。
梁仙姑沒吭聲,而是從小到大依次路過每位姑娘。
荼歌覺得味道刺鼻,忍不住皺起眉頭后退了半步。
梁仙姑搖了搖頭,走向荼悠。
結(jié)果卻沒能如愿,她搖了搖頭,走向荼燕。
不知為何,荼燕此時似乎感覺胸悶難受,捂著胸口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她臉色發(fā)白,耳鳴目眩,渾身無力。
“這邪祟,恐怕是……”梁仙姑猶豫了片刻,停下手中的鈴鐺。
“不可能!”二夫人打斷了她的話。
怎么可能呢!
誰邪祟入體,都不可能是荼燕??!否則她怎么可能提出用邪祟入體的法子教訓荼悠呢!否則她怎么可能和自己合謀,去找人故意說給老夫人聽,讓老夫人動了請道士的念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