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飛馬將軍府內(nèi)李赫和武帝城監(jiān)察長杜心武在對坐相談不是甚歡的時候,蓉城鏢局內(nèi)的四個人也沒閑著。
白夢影因為傷心過度,此時無論是肉身還是精魄都處于一個十分疲弱的狀態(tài)。
雖然有王若拙親自以自己柔和的先天一氣進行溫養(yǎng),但是重病者不能用重藥,太過猛烈的外力只會造成更多的損傷。
因此王若拙對于白夢影的此時的狀態(tài)也只能采取保守的措施,通過自己自己的先天一氣先調(diào)和白夢影的身體情況,再激發(fā)白夢影本身的身體機能,這樣由內(nèi)而外的自行修復才能保證白夢影的身體所受到的傷害最低。
“小影的情況實在是太差了。”
齊麟童搖著頭,皺著眉,被離地之精火毒剛剛折騰過的白夢影,雖然之前已經(jīng)聽齊麟童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個大概,但是真正看到了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的尸體,一時間難以接受到了極點,兩相摧殘之下,齊麟童現(xiàn)在十分擔心白夢影的狀況,哪怕是有王若拙這個藥神山莊未來的莊主在,白夢影的身體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齊麟童更加擔心的是白夢影的內(nèi)心。
白夢影自幼年起就被親生父母丟在了那個足以封山的大雪之中,從她記事起,所見的就是蓉城鏢局這些人,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的父母長成什么樣子,但是她卻能夠清清楚楚的記得白老爺子的煙袋子里什么時候會抽光,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該去填上一點煙葉子。
所謂心傷更多的不是因為重情,反而是那種淡薄到了已經(jīng)習以為常的感情最傷人。
白夢影習慣了十五年來鏢局的一切,只是今天突然失去,要再變成一個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大概這才是天道無情的殘忍。
“麟童,我看白姑娘的情況,估計明天武帝城的使者來了也不見得會好轉(zhuǎn),而且白姑娘身子這么虛弱,相信武帝城的使者也不會太過為難她,倒是你要多加小心?!?p> 王若拙站在齊麟童的身邊,他能明顯的的察覺到齊麟童此時的心情不是很高。
其實不光是白夢影,齊麟童自己也在鏢局生活了這么久,到頭來習慣的一切都變成一場空,只剩下能相依為命的白夢影,如今還是這般狀態(tài),火毒難以清除,未來性命堪憂不說,如今也是這般心神俱損的狀態(tài),饒是以齊麟童如此堅強的心性,一時也不免覺得唏噓。
“這還要謝謝若拙哥你出手及時護住了小影的心脈,讓小影不至于因為遭逢變故而走火入魔。”
“行了,你欠我也不少了,也不在乎這一點兩點了?!?p> “我也是債多不愁?!?p> 齊麟童強行擠出來一絲笑意,只是配上他那慘白的臉色和瘦弱的身軀顯得那么的苦,大概是黃連那種看一眼就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苦。
齊麟童本來就長得瘦弱,而且在之前強行動用花爺爺贈送給他的禁器,體內(nèi)的先天一氣幾乎耗了個干凈,之后又是催動符箓替白夢影壓制體內(nèi)的離地之精,這讓近十年空白期的他宛若雪上加霜。
但是好在齊麟童的父母都非同常人,而且他父親傳授給他的那門養(yǎng)氣聚氣的心法著實是驚天動地,這才讓他那點子微末的先天一氣足以支撐到現(xiàn)在。
但是畢竟他此時的底子已經(jīng)宛如竹子一般,腹內(nèi)空空,體內(nèi)氣海近乎干涸的狀態(tài)帶來的反噬,再加上之前眼睜睜著看著白老爺子死在自己面前而無能為力帶來的心態(tài)崩壞,雖然小麟兒看起來還算正常,但是其實只是如紙糊的老虎一般,虛弱的很,全身上下就靠著自己的一口氣吊著,強行保持著自己的心神不渙散,以免自己暈過去,還有一些事要在天亮之前處理,王若拙和年奕歌雖然智慧能力過于常人,但是畢竟自己有所隱瞞再一個對方對于一些細節(jié)確實不知道,小麟兒暫時還是不能放松。
王若拙看了一眼面如金紙的齊麟童,立馬心有所感,立馬就反應過來此時的齊麟童怕是也在強撐。
王若拙從身上掏出一個綠瓷瓶扔給了齊麟童。
“這是我藥神山莊的靜心丸,可以撫平心神,你現(xiàn)在這種緊繃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你先加且服下,運動先天一氣暫且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息和身體情況,先把自己的身體調(diào)節(jié)好,再將閉氣丹服下,否則你一會突然服下閉氣丹,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突然失去了那一口來自娘胎的最純正的先天一氣的支撐,恐怕你的后果不會比白姑娘好到哪里去。”
“那多好,那就省了受那群武帝城的人的盤問了,這不是好事?”
齊麟童嘴上開著這實在讓人笑不出來的玩笑,但是卻還是認真的接過了綠瓷瓶按照王若拙的知道開始調(diào)整內(nèi)息。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齊麟童的內(nèi)息基本調(diào)整正常,確認不會留下病根兒后才按照王若拙的指點服下了閉氣丹,正式的封閉了自己體內(nèi)先天一氣的運行,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也正是此時本該一直在外面守護的年奕歌也開門進來了,看到了剛剛結(jié)束打坐的齊麟童。
“出什么事了嗎?奕歌?”
王若拙率先問到。
年奕歌風塵仆仆顯然是剛剛?cè)チ艘粯觿e處。
“我剛剛親自去了一趟飛馬將軍府,從負責飛馬將軍府和山上宗門互相聯(lián)系的那位負責人那里查探了一點武帝城那邊的消息。”
“怎么樣?難道有什么麻煩?”
王若拙知道年奕歌這一次下山來就是為了和九州道十閥談談押注的事情,因為那些影響行事的潛規(guī)則所束縛,天乩宗沒有直接面對九州道的道理,哪怕是時候年奕歌要去拜訪布政司杜宇,也只是代表天乩宗掌門人做一次拜訪而已,真正的押注資本,真正談生意的只能是蓉城李氏。
天下未亂,大夏皇室還是正統(tǒng)的時候,天乩宗這種山上宗門私自和十大世家的人光明正大的談生意,難免會落人話柄。
因此蓉城李氏的負責與山上宗門溝通的那群人與年奕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交情的。
年奕歌也是想要提前的了解一下武帝城的態(tài)度和武帝城派來的人,這樣也方便他們保護好白夢影和齊麟童。
王若拙看著此時略顯焦急的年奕歌,便知道這件事還有變數(shù)。
曾經(jīng)無論是他們老爺子還是天乩宗現(xiàn)任掌門年奕歌的師父,都曾夸過年奕歌雖然心直口快但是逢大事卻有一絲難得的靜氣,從不自亂陣腳,能讓年奕歌略顯急躁的人,至少在年奕歌的眼里有很重的分量,至少不是他和王若拙就能輕易擺平的。
“有點兒麻煩,我們錯估了武帝高老爺子的怒火了,老爺子不僅是十分重視,直接破碎虛空以投影降臨在了西川道的監(jiān)察司,更是將自己手下的四大神將派出去了三個,除了坐鎮(zhèn)武帝城主場的王彥章之外,都被派出去監(jiān)察今夜有所行動派來人員到西川道附近的宗門。”
“不愧是武帝老爺子,這才是修真界魁首應該有的姿態(tài),我本來以為老爺子不參合九州十閥爭天下的事情,便會對于這些草菅人命的事情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tài)度,沒想到老爺子居然這么認真?!?p> 武帝高振輝代為監(jiān)管修真界,但也只是約束修真界,尤其是在武帝老爺子親口承認不會逆天下大勢之后,九州十閥爭天下的意圖算是正式被拿到了明面上,就差那一層舔一口就會捅破的窗戶紙,只是誰都不愿意做那個捅破窗戶紙的出頭鳥罷了。
因此山上的人也越來越放縱,以為武帝既然不會逆天下大勢,必然也不會糾結(jié)于他們這些小手段。
只是修真人屠殺凡,那可就不是小手段了,那可是天大的手筆啊。
“老爺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據(jù)說差一點兒就要離開閉關二十年未曾踏出過一步的武帝城親自走訪各大山門,但是據(jù)說被一個身份神秘但大的嚇人的人攔了下來,只是武帝投影都出現(xiàn)了,西川道監(jiān)察司可不敢怠慢,西川道的指揮使親自將所有的監(jiān)察長從西川道各區(qū)域連夜調(diào)動到了監(jiān)察司本部,先是將負責蓉城的監(jiān)察使親自綁了起來,擇日扭送到了武帝城,然后讓其余八位監(jiān)察長抽生死簽,決定誰來徹查此事?!?p> “監(jiān)察長?壞了。”
王若拙眉頭也皺了起來。
“兩位哥哥?”
齊麟童對于山上武帝城并不是很了解,此時便向著身邊的人投來詢問的目光。
“老弟你不知道,這監(jiān)察長雖然只比普通的監(jiān)察使大上一級,卻是一片區(qū)域監(jiān)察使的直接管轄者,更何況能當上監(jiān)察長的人至少要做滿十年的監(jiān)察使而且未曾出過錯漏,能力出眾心思縝密者才能升到監(jiān)察長,所以西川道這九大監(jiān)察長,沒有一個是白給的,都是有真材實料的?!?p> 王若拙解釋到。
“而且好巧不巧,抽到生死簽的還是杜心武?!?p> 年奕歌也是為難,真是什么奇葩的事都在今晚讓自己遇到了,西川道最傳奇的監(jiān)察長杜心武。
“棕熊杜心武?”
王若拙撓了撓頭。
“麻煩事兒?。 ?p> 王若拙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再一次蹲在了地上。
“難道這杜心武很厲害?”
“厲害,但是也不厲害,厲害就在于,這杜心武他不好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