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懋飯店,富麗堂皇,燈火通明。
要想從這么大的飯店里找出一個人來,真有點大海撈針的感覺。又不能直接去前臺詢問,這樣很容易被人記住,從而留下隱患。
她找到一間員工更衣室,里面有不當(dāng)班服務(wù)員的工作服,她七手八腳換下衣服,打算一間間,一層層的尋過去。
迎面有幾個人走來,她推著餐車,一顆心起起落落,她刻意偏過頭,以躲避別人可能射來的視線。
擦肩而過后,并沒有什么意外的發(fā)生,她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正待她放松身心時,冷不丁一個人從身后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鉗住她的胳膊,她就這樣被來人緊緊抱在懷中,未聞其聲,先聞其香。她大致已經(jīng)猜到來者何人,所以沒有反抗,順從的被他拖到洗手間。果不其然,鏡子里映出了凌風(fēng)挺拔俊逸的身影。他快速查看洗手間里有無“閑雜人等”,然后,氣急敗壞的質(zhì)問:“你怎么在這里?天楊不可能讓你出來工作?。俊闭f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沉著臉問:“你是跟著趙炳安來的?”
“是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你不要輕舉妄動,今天伊藤帶了梅機關(guān)的一個小分隊,你沒有機會下手,就算僥幸成功,你也不可能活著出去!為了這樣一個人,搭上你的一條命,值得嗎?”
“值得!”她咬牙切齒的說:“我要把那些害我的人,千刀萬剮!”說著,眼淚不爭氣的潸然而下。
他掏出手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我知道你恨他!”他拍拍胸口,“他對你做的一切,我都記在這里,我不會放過他的,終有一天,我會讓他為自己的惡行付出慘重的代價!”
她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無論遭受了多大的屈辱,玉石俱焚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你要相信我!我會在正確的時間用正確的辦法除掉他!”他扶著她的肩膀,目光殷切的望著她。
她含淚點了點頭!
今天的飯局是伊藤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讓沈趙二人冰釋前嫌。迫于上司的壓力,兩人只得把酒言歡,喊一聲“老哥”叫一聲“老弟”,握手言和了。只是平和的表象下,殺機起伏,暗潮洶涌。
76號,一個殺人的魔窟。歷來,“請”進76號的人只有橫著出來,沒有站著出來的。思源之所以能從76號全身而退,完全得益于天楊和伊藤的關(guān)系。于是乎,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天楊告訴思源,要請伊藤吃飯,聊表謝意!思源也覺得是時候和伊藤“多多接觸”了,就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居酒屋。
四人在酒保的帶領(lǐng)下穿過長長的走廊正往包廂走去。突然,斜刺里,一個日本男人揪著一個女孩的頭發(fā),罵罵咧咧的往一間包廂里拖。思源最見不得恃強凌弱,尤其是欺辱手無寸鐵的女孩子。正待發(fā)怒,凌風(fēng)拉住她的手,搖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趁機伏在她耳邊低語:“如果伊藤問起那天的事,你可以實話實說。”她會意的點了點頭。
包廂里,無非是你來我往,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果不其然,伊藤問起了那天的事,思源毫無隱瞞,就此事的原委一一向他道來。本想終于澄清了嫌疑,卻不想惹來一個更大的誤會。
天楊擺擺手,一臉嗔怪的說:“凌風(fēng),接濟思源的事兒可不是我的意思,你想博美人一笑,又何必借我的名義?”
聞言,伊藤哈哈大笑,“凌風(fēng),你這唱的是哪一出?借東風(fēng)嗎?”
“要不,正南為媒,長兄為妁,結(jié)一個天地良緣可好?!”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調(diào)侃,凌風(fēng)只是低頭喝酒,微笑不語。
思源又羞又惱,趁機站起來活動一下跪麻了的腿,“你們再說,我可要生氣了!”她瞪著天楊,“你還說!你還說!那我出去一下,等你們酒醒了再回來!”
她前腳剛走,凌風(fēng)怕她惹出什么禍端,后腳找了一個借口尾隨其后。她借機匆匆跑出包廂,心里惦記那個可憐的女孩,即便不能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也要給那個老男人致命一擊!
來到那間包廂,她輕輕拉開一道門縫,看到一個日本藝伎揮舞羅扇,輕盈起舞,桌子上杯盤狼藉,女孩兒蜷縮在墻角,而那個日本男人卻不見了蹤跡。
她不便在此徘徊,轉(zhuǎn)身去往洗手間。無獨有偶,正好碰到那個日本人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她四顧無人,抽出藏在袖口的刀片,反手一揮,割斷了他的喉嚨。
她待要查看被襲之人斷氣與否,忽聞身后腳步聲響起。她先發(fā)制人,一個回身,同時右拳揮出,拳法凌厲,出其不意。不料,對方勢均力敵,一個側(cè)閃,左手扣住她的手腕,氣急敗壞的說:“別鬧了!”見是凌風(fēng),思源如釋重負。可是,更嚴峻的危險即將接踵而至,是的,暴風(fēng)雨就要來了!
他拉起她的胳膊,奔向走廊盡頭,那里有一扇小門,門外是一個小花園。
兩人置身花園中,凌風(fēng)讓她交出兇器,她很是不舍。這種“刀片”是義父特制的,精巧輕便,易于攜帶。她躊躇著將它拿了出來,并扔到了荷花叢中。他表情凝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再叮囑,“記住,我們剛才一直在這里,沒有去過任何地方!”又見她衣袖上粘有一塊血跡,便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上。
思源有些忐忑,她倒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怕自己的魯莽連累了表哥和凌風(fēng)。她擺出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勢說:“其實,你大可不必管我!”
他苦笑,“從我撞見你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要不還能怎樣?坐視不管?告發(fā)你?”他搖搖頭,“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樣淺顯的道理我還是懂得!”
“那,我們在這里,不會讓人生疑嗎?”
凌風(fēng)摘下一朵月季花送給思源,鮮花配佳人,千秋無絕色。他淡淡的說:“他們剛才不是還想撮合我們嗎?我們在此幽會不‘正合他意’嗎?”話音剛落,居酒屋里一片凌亂??磥?,“好戲”就要緊鑼密鼓的開場了。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總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