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鐘從眾人的頭頂彈射而出,落在空地上。
他的眼睛緊盯著百米開外的瘦長男人,飛奔追去。
說實話,進入狼域二十多天,他只是勉強適應了身體的超重,可以自由地行動。
但身體的各種能力,如協(xié)調性、爆發(fā)力的運用,遠遠沒有達到主世界時那般自如。
他雖然曾經殺死老鱷王,擒住趙天保,但用的是智慧和“袖中劍”出乎意料的威力,并沒有多少身體能力的參與。
昨晚在廟中首試,知道自己彈跳力大增。
之前,他從三樓飛跳而下,沒有受傷,主要歸功于“金頭箍”,但也有身體協(xié)調性增強的因素。
剛才,在他使用“袖中劍”刺向別人胳肢窩的時候,本來想的只是狠狠扎他一劍,沒想到“袖中劍”的彈射力加上自己左臂的力量,竟然一劍砍下了他的整條胳膊。
當時他被自己瞬間的爆發(fā)力嚇了一跳,可是并沒有來得及仔細思量。
從眾人頭頂連續(xù)奔跳時,他真切感受到了身體的輕松自如。
現在跑起路來,一躥數米,并且毫不費勁,如同“天馬”飛奔一般。
至此,他終于徹底明白,吠靈神的“一法一丸”,已經根本上改變了自己的體質,達到了脫胎換骨的效果。
腦子這樣想著,成鐘的信心倍增,腿腳的力量更足了。
瘦長男人一直長于奔跑,他想著只要讓他逃上草原,別人沒有馬的情況下不可能追得上他。
但身后這個少年大出他的意外,兩人的距離在迅速縮短。
當已經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時,他終于喪失了繼續(xù)逃跑的信心,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請問……為何苦苦……追著我不放?”
瘦長男人彎腰用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問道。
“你不配提問!
現在我只問你一句,是乖乖跟我回去,還是要我動手?”
成鐘剎住腳步,在離對方四、五步的地方站定,用蔑視的目光看著他說。
“唉唉……嘿,我部落里有急事,必須回去?。 ?p> 瘦長男人臉色一變,裝出一副苦瓜臉說。
“廢話少說,直接回答我!”
成鐘板著一張臉,冰冷的目光似能攝人魂魄。
“這個……這個……為什么非要我跟你回去呀?”
“你做的事你最清楚,先回去說清楚了,沒問題的話自然放你走!”
成鐘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說。
“唉,好……好的,我跟你走?!?p> 男人的目光游移不定,好半天才下定決心似地說。
他垂頭喪氣地挪動雙腿,慢慢向成鐘靠近。
成鐘一邊后退兩步,一邊折轉身,準備讓瘦長男人先行,他跟在后面。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最近距離,男人突然轉身撲向成鐘,一下子就把成鐘撲倒在地。
不是成鐘不夠警惕,而是那瘦長男人抖抖索索的樣子太逼真了,才讓他精神有所放松。
不過啊,經過吠靈神的指點,現在成鐘是什么樣的敵人都不怕,什么樣的打法都不怕。
這也是他的精神敢于放松的原因。
同時,他還動了一點小心眼,想借機確定一下這瘦長男人到底有沒有更大的問題。
前面他鼓動大家不聽成鐘的演講,剛剛感到危險后逃跑,這兩條只能證明他是這次示威的組織煽動者,不能說明他有更復雜的背景。
如果他主動攻擊成鐘或者說想要殺死成鐘的話,那就需要下功夫審查,他極有可能也像郭槐杰一樣,早就背叛了烏孫人。
瘦長男人一撲得手,用一條長腿壓住成鐘的大半個身體,徹底控制了他。
成鐘雙眼微閉,四肢放松,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瘦長男人半天一聲不響,似乎拿不定主意該怎樣處理成鐘。
突然,他“嘎嘎嘎”地怪笑起來。
笑夠了之后,猛地伸出瘦干的雙手,攥住了成鐘的脖子。
成鐘的脖子太細了,他兩只手的手指輕松地環(huán)套在一起,兩只大拇指正好壓向了他的氣管。
成鐘剛剛感到一絲壓力,“金頭箍”已經啟動,牢牢地護住了他的脖子。
瘦長男人才覺得手指下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他抓住的不是孩子的脖子,而是一塊堅硬的石條。
就在此刻,壓著成鐘身體的大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只聽他“啊啊”大叫著,身體滾向一邊。
成鐘早就把左手對準了他大腿肉最厚實的地方。
他等待的,就是他下毒手的瞬間,也就是他想殺人的瞬間。
不過這次,他既不想殺他,也不想讓他缺一條腿,所以他仔細控制力道,轉動著“袖中劍”,在他的大腿內側留下一個較大的血窟窿。
成鐘輕松地站起身來,用手拍打著粘滿衣褲的塵土,嘴里“嘿嘿”冷笑著,對瘦長男人的鬼哭狼嚎漠然置之。
瘦長男人的哭嚎聲慢慢停了下來。
他似乎終于意識到,再不請眼前這位救命的話,光是流血就能把他給流死。
他拖著傷腿,掙扎著爬到成鐘的腳下,向他連連磕頭說:
“天使大人……救命??!”
“噢,嗬嗬,原來你知道我的身份???”
成鐘戲虐地看著他,慢慢地蹲了下來。
“我……我……在宴慶上見過您?。 ?p> “你要殺我,我為什么要救你?”
“請?zhí)焓勾笕恕f放過小人??!
我……我只是一時糊涂,為了……為了感激郭祭司當年的恩情,聯(lián)絡族人示威,想……想要解救他?。 ?p> “噢,是么?郭槐杰可不是這么說的?!?p> “郭……郭祭司……說什么?”
“嗬嗬,我是說郭槐杰,可沒有說郭祭司啊,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成鐘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他早同布魯拉麗談論過,烏孫人大概只有祖宗奶奶知道郭槐杰的名字。
一是因為他是祭司,大家尊崇他,不會問他的名字。
二是漢語名字很難記住,普通烏孫人聽過幾次都記不住。
就連布魯拉麗,也不知道郭槐杰的名字。
“我……我……與他熟悉啊,自從受他恩典,我經常與他見面,慢慢便知道了他的名字?!?p> “你受了他什么恩典???”
“我……我失手打死過人,是郭祭司把我從監(jiān)禁之地救了出來啊!”
“哎呀,祭司有這么大的權力嗎?”
“郭祭司……與我們?yōu)鯇O掌灣部落首領交往密切?!?p> “嗯,我知道了。
我再問最后一句,若你肯配合,我便先為你包扎,后送你去天馬部落醫(yī)院救治?!?p> “天使請說,我……我一定配合?!?p> “你肯當面揭發(fā)郭槐杰投靠‘飛龍幫’的事嗎?”
“這個……我不知道?。 ?p> “這樣啊,那就算了,反正沒有你,我也能弄清楚的?!?p> 成鐘說完,站起身來。
“天使大人,你再不救我,我就死定啦,求你啦,嚶嚶嚶……”
瘦長男人說到這里,竟然哭了起來。
成鐘慢慢走開,在草叢中仔細尋找。
他找到一支適合做“草笛”的牧草,拔出一截草根。
他很快便做好了一支“草笛”,放到嘴唇上,“嘟嘟嘟”地吹了起來。
聽著令人心煩意亂的“草笛”鳴響,瘦長男人最后的心理防線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