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泥土之下,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似乎為她指引著一條自由之路。
“不好!”正于藤蘿蔭下打坐的莫白安察覺了幻之林中的異動。
這在從前,莫白安或許會心亂如麻,可是,在這處別院中,妻子所說的規(guī)勸之言在耳邊久久縈繞:心靜無妨喧處寂。
這么多年來,他可算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在今時今日他才學會了沉靜思考對策。
鶴冰與月初寒還留于綠雁洲,南凝煙若是今晚就突破幻象而出,待到明日之晨,只怕會再起追殺鶴月師徒之心,如果自己出面阻止她們,必會為雁靈族招惹上大麻煩,現(xiàn)今南問天又正注視著南凝煙的行動,自己若于此時出手讓南凝煙再遇險境,那也會給鮫靈族落下話柄。
退進兩難。
左也不是,右也不對。
莫白安明白,現(xiàn)如今得想辦法傳出消息讓鶴冰他們連夜離開綠雁洲去往黑漠方可。
施靈術所喚出的靈雁速度十分迅疾,即便無法與他人進行溝通,也仍可為他們提供方向,但靈雁目標大,一飛出去便被南問天懷疑,或者攔截,到時候,就是他全身長滿嘴巴也難以狡辯了。
紫藤蘿邊種有唯一一棵清香木,沙芷雁幼時從嶺上的一戶人家盜來那種子,結(jié)果,那人家拿此事說笑時,莫白安路過時無意間聽到了,回到府中就逼著她將種子交了出來,他本是要還給那一戶,結(jié)果人家硬是不收,只讓他種在院子里,對孩子也好起個教導警戒作用。
接踵而來的便是妻子的離去,這枚種子便跟了過來,沙芷雁受他之命一路搬來雁鈴原生活,其母卻以晦氣為由拒絕遷府,她日夜想念母親卻難與之相見,沙芷雁把責任歸咎于莫白安的身上,鬧到最后,她獨自尋了一處開辟,不失所望,終是建成了靈芷殿一派。
“香?!蹦装财鹆松恚孕渲忻隽艘粋€小囊。
南凝煙探下身慢慢向下爬,泥中的碎石在她手上劃出了好幾道痕跡,可她一心想離開這“籠子”,哪里還會在乎流點血的事情。
府邸外的南問天握緊了拳頭,痛苦自頭頂蔓延到了腳尖,就是得罪莫白安他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他三兩步就走到了府門前,怎料莫白安剛好孤身一人前來,打開了沉重的石門。
不等南問天出言,莫白安便自顧自地道:“她馬上就出來了,只是免不得昏迷一小會?!?p> 南問天望著南凝煙攀爬的背影,厲聲質(zhì)問道:“她現(xiàn)在好好的,怎會昏迷?”
“幻之林中原是有香續(xù)命,出了林她自然會有些許不適應?!闭f罷,他轉(zhuǎn)身跨過了門檻,也不關門,獨自向府邸深處而去,只在南問天全神專注于南凝煙時施出一道靈術,靈雁悄然升空。
大約過了一兩個時辰,南凝煙在那地下攀巖時不慎跌落,繼而便出現(xiàn)在了府邸前,她趴在門前的階梯上,像是睡熟了,南問天剛上前欲扶起她,一種沙啞的嗓音傳來,“帶她進來吧,進院右轉(zhuǎn),便有歇息之所?!?p> 誰知道莫白安是否有在府中設有機關暗下埋伏呢,因而南問天果斷選擇了拒絕,“我鮫靈族從不進入暗黃的住所,我二人呆在外面就是?!?p> “我只是如此說,是否愿意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莫白安說起話就像是一頭雄獅,無需將他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