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鮫靈族入侵東境之后,莫青桃便一直對這一族心懷畏懼,但見南問天這一副傷勢病重的模樣,她竟也放下了些謹(jǐn)慎之心。
莫青桃支使著南問天在一銅鏡前坐了下去,鏡中映照出的嬌顏引著南問天多看了兩眼,望著她的眼眸,他發(fā)問道:“我們要去見的那位靈尊,可有什么愛好?”
“莫云蒼的來歷可不小,莫鷗那老東西沒同你說清楚?”莫青桃一面同南問天說著話,一面找出了木梳為他理著鬢角的碎發(fā)。
南問天沉思了一會,將散在前面的發(fā)絲捋到了背后,說道“我只聽說他喜歡收集的各族的靈術(shù)典籍,是個‘書蟲’?!?p> 這個稱號一從他口中說出來,莫青桃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此言不假。他與莫鷗不僅年歲相差不多,心胸也極狹隘,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上Я?,這么多年,莫鷗依舊沒能斗過這位靈尊?!?p> 話正說到此處,莫青桃替他在頭頂上挽起了發(fā)髻,另外還加了一頂鏤刻著落雁的紫金冠,莫青桃攀著南問天的肩,望著鏡中的那紫瞳配著發(fā)冠,很是滿意,“鮫靈族的男子大約都很受歡迎吧。”
“我已心有所屬。”南問天不動聲色地說道。
一絲無奈在莫青桃的眼中一閃而逝,她拍了拍南問天的肩膀,走到一旁說道:“我們女子,都是一朝春去紅顏老……”
南凝煙的一顰一笑印在了南問天的腦海之中,他也不知怎得就說出了心里話。
“女子,亦可執(zhí)子之手,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p> “我看你是相思成疾?!蹦嗵颐鲅g的手帕,輕輕抹去了額角的汗滴。
這一打趣才把南問天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狀,他一手撐著梳妝臺站起身去,艱難地挪動著步子向外。
莫青桃剛跨出門檻,恰巧就看見了他沒站穩(wěn)要摔倒的情景。
她像一陣風(fēng)轉(zhuǎn)瞬就吹到了南問天的面前,“你慢慢來,別著急?!闭f著,莫青桃就欲伸手去扶。
可南問天無論何時都會同他人保持適度的距離,他移開了她的手,倔強(qiáng)地說道:“不用麻煩你了?!?p> “你!”要知道,莫青桃素日最討厭的就是像他這種大男子主義。
雁靈族的服飾又寬又長,南問天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來提著這身袍的下擺,想來他的速度也只比靈龜快一些了。
莫青桃見他如此不可理喻,一氣之下就又回到了門外,怒哼了一聲,說道:“隨你吧?!?p> “往右拐?”梅香榭彎彎繞繞的同一座迷宮一樣,大多樓閣還是一模一樣的筑造,所以南問天并不知道該如何從這里走回歌臺下的酒席。
“左,過了那橋再朝右轉(zhuǎn),看到那座紅漆樓時再向左,直到河邊再往左拐,直走就到了。”莫青桃說得再容易,南問天也不能立刻記下路線,不過他以為這是原路返回,自己應(yīng)該能記起,也就沒有再問。
不過她可是連小仇小怨也會記在心上的。
莫青桃為南問天另指了一條近路,只是這條路的風(fēng)景同剛才是一點(diǎn)都不同。
她要偷偷跟在南問天身后,等他急得在原地打轉(zhuǎn)的時候自己再出去嘲笑一番,也能讓這外族人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
在靈檢堂享用過“大餐”后,兩抹桃紅爬上了月初寒的兩腮。
這要怪就應(yīng)怪在鶴冰頭上,他總愛嬌慣月初寒,任由著她喝那一壺金銀薄荷飲,莫念容沒喝多少,竟叫月初寒喝了個干凈,最后,她喝困了,一頭栽進(jìn)了鶴冰的懷里,蜷縮著身子胡亂瞎說話,鶴冰只得同莫念容辭別,抱月初寒回去休息,決定之后再與他共議同雁靈族靈主見面的事情。
鶴冰在席上也小酌了一杯,因而臉上多了一分氣色,只聽得月初寒又神神叨叨了起來:“你那日救我……就是無事獻(xiàn)殷勤!非……”
“非奸即盜?!柄Q冰意欲把她的話補(bǔ)充完整。
然而,月初寒這個小迷糊,說話一點(diǎn)邏輯都沒有。
“不是不是……是非常喜歡那個壞冰塊??!”月初寒光是這么說也就算了,還微瞇著眼,舉起手去揉著鶴冰的臉。
剛巧路過湖邊,浣衣的侍女們正上工,她們齊刷刷地望著迎面而來的鶴月二人,特別是看見月初寒那醉醺醺的模樣時,這群女子差點(diǎn)就圍成一圈大笑出來了。
“咳咳,蠢霜,你差不多得了啊?!柄Q冰對月初寒發(fā)出了嚴(yán)厲的警告,而后步履匆匆地遠(yuǎn)去了。
月初寒腦子靈光時,向來是誰的警告都不予以理會,她現(xiàn)在不省人事,更是一句也聽不進(jìn)去,哪怕是會點(diǎn)頭的那也不過是在打瞌睡罷了。
好一會后,鶴冰帶著她回到了那一屋中,在一點(diǎn)點(diǎn)安頓好月初寒的起居之后,他又為她放下了耳邊高卷著的發(fā)髻,疼愛地說道:“小酒鬼,好好睡一覺吧。”
可是,她總不老老實(shí)實(shí)地睡覺,非要把手伸到被單外去,鶴冰本想把她的手放回被窩,可就這一下,他大大吃了一驚。當(dāng)鶴冰的手觸碰到月初寒的手腕時,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前,其血脈之力虛弱暫且不提,就連心脈處都有好幾處堵塞,鶴冰終是后悔自己還不夠仔細(xì),也沒好好檢查檢查月初寒的身體。
醫(yī)者們又都是來給鶴冰一人治病的,若是向他們詢問月初寒的事,那也只會是一無所獲。
莫念容這個救兵到了派上用場的一天,事不宜遲,鶴冰即刻返回了靈檢堂。
“靈主,我就知道你還會回去找我。”莫念容再一次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了鶴冰眼前。
“何出此言?”鶴冰說道。
“靈芷殿中不僅是種植稀有靈藥的地方,也是收容明智醫(yī)者的住所,這可絕不是我自賣自夸?!蹦钊菡f罷,將手中所執(zhí)的靈梅枝交給了鶴冰。
鶴冰握著靈梅枝,下細(xì)地端詳了一番,問道:“靈梅乃預(yù)言之物,堂主予我此枝是何意味?”
莫念容往后退了兩步,回答說:“那自然就是用來預(yù)言了。”